93. 好 美(2 / 2)

“你不會嗎?”越淮脖頸青筋都爆了出來,“死了又活了,誰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東西,你的目的是什麼,你想報複我,可以,我給你報複,司姒不行!”

雍殷也不笑了,看著越淮:“這就是你和把你養大的人說話的態度?”

越淮咬牙沉默了一會,一字一頓低聲說:“那我可不可以請養父你看在你的骨灰還是我撿的的份上,離她遠一點。”

“不可以。”雍殷抬起手,攥住越淮的手腕,讓他放手,“我就是為她而來,你想阻止我,那就先殺了我。”

雍殷又彎起唇,像問越淮一個極其平常的問題:“你敢殺了我嗎,越淮?”

越淮的手慢慢放開。

十分鐘後,雍殷換到了1號房裡,司姒看著蔣臨夜離開,轉身要進內間。

“終於隻剩下我們兩個了。”雍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姒姒。”他頓了頓,“好久不見啊。”

——

越淮聽到蔣臨夜進來,頭也沒抬,煩躁地無意義刷著屏幕。

他為什麼沒有把交換權買下來?為什麼讓雍殷搶了先?

和其他人競爭是另一回事,雍殷他和彆人不一樣,他是個隱藏自己身份,莫名其妙死而複生的“人”,如果他想對司姒做什麼……

越淮皺起眉,思考要不要把雍殷的事情告訴節目組,如果他們不信,他就以要收回古堡,不給他們做場地為理由,強行停止節目。

總之,不能讓雍殷和司姒單獨待一個晚上。

越淮都站起身了,屏幕上突然跳出個新消息,他隻掃了一眼,便點了進去,將節目組剛上架的新品買了下來。

【號外號外,節目組上新了“室友交換權”,價值四十心動幣!隻交換室友,親密度不變!優先級低於之前售出的“房間交換權”,就是說,不能把室友換成雍殷,其他人都可以。】

【沒了沒了,又被秒搶!】

【誰搶的?】

【哈哈哈哈剛換了室友的小狼狗同學!】

越淮第一時間找到導演:“我選擇司小姐。”

“好。”導演笑眯眯,“那就麻煩司小姐和蔣先生再交換一下吧。”

【哈哈哈哈哈哈太戲劇性了,導演肯定是故意的!】

【弟弟還是太容易上頭,這麼多錢,買來一個不漲親密度的交換權,你明天怎麼啊?】

【雍殷:我才和司姒見上一麵,怎麼她就要走了?】

【越淮:拿來吧你。】

【他們兩個較上勁了是不是?】

【但是,2號房間小,而且沒有套間啊,弟弟還是太衝動,這不委屈姐姐了嗎?】

【反正肯定是讓司姒睡床,小狼狗在地上隨便對付,不算委屈姐姐吧?】

雍殷收到了通知,把手機屏幕鎖了,不見生氣,抬眼看司姒:“真的不來找我嗎?”

他走近司姒:“如果我可以告訴你,怎麼完成你的任務呢?”

司姒看向雍殷,還沒說話,門就被人從外麵打開,越淮站在外麵,雍殷好像根本沒問司姒問題,如常看向越淮,他和司姒站得很近,從越淮的角度看,他們甚至將要擁抱在一起。

越淮眉眼更冷:“我幫司小姐拿行李。”

雍殷沒阻攔,司姒先一步進到內間,越淮也邁長腿進來,在經過雍殷的時候,雍殷聲音很輕:“你以為我和她不在一個房間,就萬事大吉了嗎?”

越淮腳步頓住,冷冷看了雍殷一眼:“如果她有事,我不會放過你。”

雍殷什麼都沒說,隻是彎起唇。

等司姒搬過來,越淮和她在一個房間,把門關上,那股因為雍殷而來的衝動慢慢褪去,他開始注意到她身上的冷香,還有,他們將要單獨住在一個房間的事實。

他看向正在整理東西的司姒,又趕緊移開目光,轉移注意力一樣去拿旁邊的東西,手上卻沒拿穩,讓東西掉下來發出聲響。

他趕緊撿回那東西,看向司姒:“對不起。”

司姒沒說話,越淮喉結滾了一下:“你睡床,我摔地上。”他指了指自己的睡袋,看著光禿禿的地麵,越淮有些懊惱這兩天沒多買些家具,房間裡根本沒有什麼可以用的櫃子桌子之類的。

司姒還是沒出聲,隻是看著越淮指的睡袋,越淮以為她嫌棄他離床太近了,蹲下身,把睡袋往遠處拉了拉:“我睡這裡,可以嗎?”

司姒走向他,似乎要離近看效果,越淮蹲在那裡等她的意見,而她並不是衝著睡袋來的,抬起手,伸向他的頭頂,越淮本能地躲了一下,他很討厭彆人摸他的頭發,但意識到這個人是司姒以後,他喉結又滾了滾,收起桀驁的利刺,乖順地微微低下頭,甚至挪了挪,把頭頂送回到她的手心下。

司姒指尖撫過越淮的發梢,他這個人太倔強太不可馴服,縱然是服從的姿勢,還是渾身冒著收不住的戾氣,和他的性格相反,他的頭發還挺軟的,她低頭問:“為什麼不睡在床上?”

“床好像夠大。”

越淮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司姒很耐心地等他回答。

越淮本來想用沉默應對過去,但看到她好像一定要他說為什麼,他微微仰起臉,很冷冽的音色卻在服輸:“彆逗我了。”

怕她不放過,頓了頓,又補了兩個字:“姐姐。”

司姒看了他一會兒:“你是因為司家的那個阿姨跟你說的話,覺得誤會我了才對我愧疚,這麼想要補償我的嗎?”

越淮沒說話,默認了她的問題,他的變化的確是從那天他從司家離開時,一個阿姨將他攔住,跟他說司姒被逼婚的不容易,被打得留了疤那以後開始的。

司姒指尖緩緩地換著角度:“可是,那都是假的,你要怎麼辦?”

越淮在一陣要將他全部吞沒的酥癢中聽到了她的話,抬起眼看她。

“是我讓她攔住你,對你這麼說的。”司姒低著眼看越淮,“都是假的,我很清楚,你也應該很清楚。”

越淮定定地看著她。

“她說我後背有疤。”司姒稍微用了點力,讓越淮更仰望她,“舞會的時候,你沒看到,我背上什麼都沒有嗎?”

“那個故事也許是真的。”司姒頓了頓,“但故事裡的人絕對不是我。”

越淮好像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她如此直白地表明她故意欺騙他,可他的憤怒呢?

為什麼沒有?

對了,他也懷疑過,為什麼沒看到她的疤痕。

如果說舞會時她用化妝品遮掩了傷疤,直播間的觀眾可能看不出來,沒和她跳過舞的人可能看不出來。

但和她跳過舞的自己不可能什麼也沒發現。

他是怎麼說服自己放下懷疑的?

嗯,他不用說服自己,他寧願相信那是真的。

他心底清楚,他需要一個理由,不用做出怨恨她的樣子,臣服在她給他帶來的欲/望中,名正言順地順從她。

甚至為她,要和養他長大的養父拚命。

從小到大無數人說過他不服管,一身反骨。

可他卻巴不得有個借口,讓他剔除一身的骨頭,對她言聽計從。

“何必呢。”司姒像獎勵小狗一樣,拍拍越淮的頭頂,轉身準備休息了。

越淮蹲在那裡,很久沒有動。

被司姒告知真相並沒讓越淮發瘋發狠,相反,他很平靜,甚至還很貼心地等司姒上床後,才關了燈,還是像之前一樣,認認真真地照顧她。

他睡不著,也不敢隨便翻身,借著院子裡的光看睡在床上的人,自己也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麼。

——

雍殷睜開眼,不在房間裡,而是在仙氣繚繞的深山中。

低頭看湖水,映出的麵目模模糊糊,可他知道,這張臉和他的不一樣,輪廓相似,但更漂亮妖孽不知多少倍。

不過,這張臉從某種角度也屬於他。

再往下看,他盤膝坐在冰玉之上,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潔白無塵的衣袍,衣擺袖口無風自動,籠著層比月光還皎潔的銀暈。

再無知的人看了,都會明白,這就是神明的樣子。

雍殷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慢慢加熱,手腳也無法隨他自己的意識移動,卻不驚慌,抬起眼。

終於,看到了那道身影又出現在他的夢裡。

“姒姒,你來了。”

司姒,不,應該說是司姒進入雍殷夢境的意識投影走向他,隔著段距離看著雍殷以神聖不可褻瀆的模樣,自己勾開衣領,指尖淫/糜放浪地緩緩撫過如玉般的脖頸,接著劃開衣襟腰帶,好好的神明樣子,一下子變得比魅妖還不堪入目。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這個生性本淫的九尾狐在操縱他做這些。

“神明大人,你應該知道,九尾狐有蠱惑人心的法力,但對神明是無效的。”司姒坐到一邊,手放在腿上,姿態比眼前的神明端莊高潔不知多少倍,“我不能操縱你的夢境,也不能製造夢境迷惑你。”

“我頂多隻能來你的夢境看看你。”

雍殷微微張開唇,讓滾燙的氣息歎出去,努力按捺住自己的手停下來,撐在刺骨寒冷的冰玉上,看不清細節,卻仍給人無比聖潔,甚至讓人不敢直視的臉上泛起淡淡潮紅,沒去管淩亂的領口衣襟,隻看著司姒。

“我知道。”

“這是我的夢,讓我做出這些事情的人隻有我自己。”

從一開始便是他,是他在見到她以後被欲念浸染,有了不該有的想法,日漸沉迷在這種淫邪的夢裡。

她隻是在他做那些夢的時候,來到了他的夢境。

“是所有神明都像大人一樣嗎?”司姒很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可惜沒來得及,剛睡了他,就被天道抓住了。

雍殷抿唇沒回答。

“我可真冤枉。”司姒說著抱怨的話,清冷的聲音卻根本不帶情緒,“人人都說是我勾引大人你,非要我魂飛魄散。”

雍殷薄唇開啟:“如果你當時沒有在我們……雙修後,馬上丟掉我,我可以攔住他們。”

第一次見,她對他有了興趣,來到他身邊,勾引,不,不能說勾引,是被他當成一個樂子,一個玩具玩弄。

他那時還記得自己的身份,縱然心裡已有了邪念的種子,表麵卻還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對她極其冷淡,甚至表現出厭惡,過了段時間,她覺得無趣,就突然離開了。

再見已經是百年以後,神魔大戰,他在最脆弱的蛻化期遇襲受傷,她和她的新歡,或者說新鮮的玩具們路過看到她,她從高處俯視虛弱又狼狽的他,眼裡一點溫度都沒有。

他後知後覺,原來她早就把他忘了。

她當然沒有救他。

是他從屍山血海拚出一條路,於極限涅槃才活了下來。

因為他在大戰中的貢獻,他的神位已經高無可高。

可隨著修為增加,他那些不可告人的欲念也在滋長。

正逢有下位神發出通緝,要將她殺之後快,他也就借此,派出所有力量,要把她帶回身邊,不過,他不想要她死,雖然她死了,他的心魔也就會破解,但他還是不想她消失。

她並不是被他抓住的,她是自己裝作服侍神明的神女潛藏在他身邊的。

她好像什麼都不怕。

不然也不敢,在他身邊服侍時,每晚到他的夢境裡,欣賞他失態的樣子,更不敢到誰都不敢進來的禁地,在他的默許下,與他雙修,還在這之後,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可以輕易進入他的夢境這件事,就算他失去記憶,變成現在的樣子也沒有改變,在他的身份還是越淮的養父,越三爺的時候,他因為殘存的神識在努力恢複記憶而變得思緒混沌,在凡人眼裡就是病得越來越厲害,甚至失去意識,成天成天地昏睡,她來到他身邊,不費吹灰之力地進入他的腦海,看他被記憶的碎片拉扯,偶爾陷入以前那些不堪的夢境裡掙紮沉淪往複循環。

隻有一次,她大發慈悲,成為了他的夢的一部分,讓很久都隻能從幻影中得到慰藉的他饜足了一次。

不久之後,他殘存的這縷神識恢複,記憶回來,但那具身體已經無法繼續用下去了,他用所剩不多的神力,捏造出一個新身份——雍殷。

他做這些,就是為了找到她。

他恨她,恨到極點。

不能允許她這樣魂飛魄散。

天道抓住她,要以瀆神懲戒她,這是他無法改變的結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她的命,然後追隨她而來。

彆人以為他從一開始就存在,其實隻是他強行加進去的印象而已。

不過,他也不是以前的神明,隻是那個神明的一個分身,隻不過擁有神明的全部記憶。

從天道手裡保住她不可能沒有代價,天道要她法力儘失剔骨分魂除尾連心都不可以留,一個妖,怎麼可能受得住這些。

他自請,做她的行刑者。

在行刑的時候,把自己骨頭魂魄剝離再化形,在天道麵前偷天換日,留住她的,將他自己的說成是她的讓天道過目。

天道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她也不知道,這件事隻有他自己清楚。

反正都已經支離分解,拚不出一個完整的,他索性將自己分成不同分身。

她不是喜歡新鮮嗎?那他就讓他的每個分身都不一樣。

如果她還不滿足,他可能還會將自己碎成更多片。

他現在就是分身之一,不過擁有神明的全部記憶。

另外的分身,就是天道給她的任務裡,提到的攻略對象。

那個蔣臨辰可能是他製造分神時的一個意外,無關緊要,就當他是蔣臨夜那個分身的影子好了。

他猜,她不懂如何愛人,天道應該會讓沒了法力的她想辦法獲得彆人的愛。

這些分身正好派上用場。

然而,最終落敗的,好像依舊是他。

“大人覺得是我丟掉你的嗎?”司姒想了一下,“可我覺得是大人沒有能力留住我。”

雍殷手背筋骨微微凸顯,她每叫他一次大人,他身體裡就要岩漿躁動,欲念和恨意都到了極致:“你的任務應該就差我一個人就可以成功了,對不對?”

司姒沒回答,雍殷看向她,聲音極輕:“如果我永遠不心動,不就能留住你了嗎?”

司姒受到威脅也不生氣,淡淡地反問:“大人是不心動,還是把心給了彆人?”

雍殷笑了一下,麵容好像清晰了一些,越發像他白天的樣子,病懨懨的,看不出攻擊性:“你覺得我會把自己的心給你嗎?一個騙子?”

雍殷抬起手,突然來到司姒麵前,修長的指捏住她纖細的脖頸:“明天是你最後的機會,希望你能好好表現。”他靠近司姒的唇,明明可以吻下去,卻沒有這麼做,還是用病弱的語氣警告她,“其他的我不爭氣,但這個我沒那麼容易動心,所以隻要有一點動心,哪怕百分之一,我都算你成功,放你離開,怎麼樣?”他輕聲喚她,“姒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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