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惡心透了。
他覺得如今的自己,還不如從前那樣一味墮落來的痛快。他出賣自己,享受出賣帶來的名利,他得到他該得到的,失去他該失去的。
可是因為簡聞鳴的出現,他陷入了一種不甘,屈辱,甚至帶了點自我厭棄的情緒裡無法抽身。
他不甘心,又覺得自己理該如此。理該如此,卻又嫉心橫生。
曾經,他也和簡聞鳴一樣,麵對艾美娛樂要求他陪大老板的要求,奮力抗爭過。
他也曾乾淨過。
但他永遠都回不去了。
就好像不管他爬多高,多風光,在張總這些男人眼裡,他都隻是一輛誰都能上的車,從公交車到私家車,隻是坐的人身份變了。
或許他該躺在張總這些人中間,在極度的羞恥和墮落裡發爛發臭,才能獲得短暫的安寧。
他給劉子義打了個電話過去:“來我這裡,就現在。”
車子行駛在繁華的街道上,周挺身上的戾氣還沒有完全消散。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同一家餐廳裡?”簡聞溪問說:“隻是巧合麼?”
周挺搖頭:“我不放心你,向陳導打聽了你們吃飯的餐廳,便過來了,幸好我過來了,不然可能就出事了。”
簡聞溪輕輕笑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高樓上的LED屏幕上,正在播放他和周挺的那條魅特汽車廣告。
這種感覺真神奇。
“第二次了。”他說。
“什麼?”
簡聞溪說:“算上這次,你救我兩次了。”
周挺說:“以後不要再去見秦自行了。”
簡聞溪“嗯”了一聲,說:“以後我見了他扭頭就走。”
周挺便輕輕笑了一聲,身上的戾氣這才散了。
“謝謝。”簡聞溪說:“謝謝你。”
周挺這一次沒說“客氣”,也沒說“不用謝”,他說:“都欠著吧。”
這一回便是簡聞溪笑了出來。
淩亂的大床上,劉子義親了親一身是汗的顧雲湘。
顧雲湘摟著他的脖子說:“還要。我要更多,完全覆蓋我,一絲彆人的痕跡都不要留下。”
他的聲音是啞的,眼睛濕透的,劉子義平生沒有見過美的比顧雲湘更驚人魂魄的人。曾經的顧雲湘,對他來說是天上的神仙,美貌,清純,星光滿身,而他,隻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素人。
如今的顧雲湘,美麗的近乎淫靡,脆弱,瘋狂,重欲,貪戀他的青春和乾淨。
顧雲湘是他第一個Omega,但他卻是顧雲湘第N個alpha。
“都給你,”他說:“我全都給你。”
夜已經深了。
簡聞溪躺在周挺的床上,鼻息之間都是周挺的味道。
他發現築巢安撫這件事,效果很短。
如果說臨時標記能撐一周到一月不等,那築巢安撫這件事,最多能安撫一天,且效果遠不如臨時標記好。
譬如此時此刻,他裹著周挺的被子,聞著他的味道,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閉上眼睛,便想到周挺用信息素壓製秦自行的情景。
心頭便炙熱起來。
周挺的強大,似乎滿足了他心底某些隱秘的幻想。
是他從少年時期便渴望成為的那種人。
他覺得今天周挺用信息素攻擊另一個alpha的時候,對他這個Omega也產生了一些影響。
因為他覺得自從回來以後,他心頭便一直晃蕩著一種異樣的情愫。
明明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他卻覺得今夜格外燥熱。
他便翻了個身,將被子掀開。
“睡不著?”
他忽然聽見周挺說。
簡聞溪“嗯”了一聲,翻身麵朝上躺好。
雪後月光清澈,透過窗戶落在地上,留下一方白。
周挺借著薄薄的月光,看向了簡聞溪。
是很清冷的美,像冬夜裡的玫瑰,大概是他們有過許多親密接觸,如今簡聞溪看起來不像從前那麼堅毅冷漠了,玫瑰帶了露水,露水是冰涼的,卻讓玫瑰花多了幾分豔麗濕潤。
真好看啊。
真好看。
周挺默默地想。
他能盯著看一整夜,看的自己心臟砰砰跳。
簡聞溪如今躺在他床上,而他,則躺在簡聞溪的床上。
簡聞溪的床帶著淡淡的香氣,是香杉青藤和玫瑰混合的淡淡的香味,極淡,也也正因為極淡,所以異常勾他的心魂。
就像簡聞溪這個人,極冷淡,所以偶爾浮上一片潮紅,便能讓人血脈僨張。
如果不是他天生克製,性情內斂,不是簡聞溪脾性高冷,他不敢生過多貪念,他和簡聞溪,此刻或許早就不隻是臨時標記那麼簡單了。
但如此就夠了。
和以前相比,他現在已經甜的要上天了。
他偷偷將被子往上扯了扯,放在鼻下偷偷聞了聞。
章赫和簡聞溪說的話,臨走前也都跟他說了一聲。
連續七天。
他這輩子會有這麼好的一天麼?
光是想一想,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