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聞溪拉完一首曲子, 又朝門口看一眼,放下了吉他,然後站起來。
他出去轉了一圈, 卻依舊沒有找到周挺的身影。
他便給周挺打了個電話, 周挺的電話在床上響了起來,他才發現周挺連手機都沒有帶。
“你們知道周老師去哪了麼?”他問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說:“好像是顧雲湘把他給叫走了。”
簡聞溪點了點頭, 又回到了宿舍裡來。
顧雲湘走到飲水機旁邊, 一邊接熱水, 一邊去看周挺。
周挺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 下身穿了長褲, 上身套了個衛衣, 腳上穿了雙黑色的涼拖。
“不用接水,我不喝。”周挺一邊看手裡的視頻一邊說。
顧雲湘笑了笑, 然後端了兩杯熱水過去,一杯遞給了周挺, 一邊放到了自己這邊。
“這舞蹈是不是很難?”他問。
周挺頗為認真地說:“你確定要跳這個?”
顧雲湘就笑著說:“聞鳴現在甩我那麼遠,我再不努力掙回些顏麵, 那可真就太丟人了。”
他說著便朝周挺的腳上看了一眼, 又朝周挺的手指看了一眼。
周挺的手指和腳趾都是修長的,極好看。
鼻子更好看。
其實都不用看這些,周挺這樣強大的alpha,那方麵自然不用說。
再想到他的人氣, 家世,還有他潔身自好的作風。
簡聞鳴,真是好福氣。
勾引alpha這件事, 他經曆過從抗拒到適應再到得心應手的整個過程,如今的他, 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廉恥,至少在宋清亦或者秦自行他們的眼裡,是這樣。
他就是個爛桃子。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勾引其他alpha的時候,都絲毫不猶豫,有時候他信心缺乏,自我厭棄的時候,他甚至通過這種方式來安撫自己,驗證自己還沒有消退的魅力。
可他如今麵對周挺,會有無法抑製的羞愧,自卑。
目光微微下移,最後集中在周挺麵前的水杯麵前。
他仰起頭,便先將自己杯裡的水一飲而儘。
“周老師,喝水。”他說。
周挺一邊看他手機上的舞蹈視頻,一邊將水杯端了起來,連喝了好幾口。
顧雲湘往沙發上一躺,叫道:“周老師。”
周挺聞言抬頭,一雙眼睛清澈又分明。
周挺相貌俊美,但最為人樂道的,便是他那一雙過於分明的眼。
娛樂圈不缺帥哥,卻不是每個帥哥都能做到眉目分明,即便是一向以眉眼卓越,氣質清冷豔麗著稱的簡聞鳴,也不如周挺的這一雙眉眼來的惹人矚目,他的眼白和瞳仁組合出了一種極清冽乾淨的美感。
小巧的喉頭微微滑動,顧雲湘便感覺一股熱意往他小腹躥去。
他的生殖腔幾乎頃刻間便濕潤了。
他肮臟的生殖腔。
顧雲湘忽然浮起一種極可怕的感覺,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被人下藥的那個晚上。
那時候的他,清純無知的像山野裡的小白花。
他往沙發上一趟,幽幽地看著周挺。
周挺似乎發現了他的異樣,也發現了自己的異樣,便放下手機站了起來。
周挺蹙起了眉頭,道:“顧雲湘。”
顧雲湘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神情已經變得極為妖冶,他聞到了腐爛香甜的水蜜桃味道,狂野的在空氣裡跳躍。
這是信息素的味道。
周挺冷下臉來,直接朝房門口走去。
“你真的愛簡聞鳴麼?”顧雲湘回頭問。
周挺回過頭來,冷冷地看了一他一眼,說:“與你無關。”
他說完便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房門“砰”一聲關上,顧雲湘躺在沙發上笑了起來。
他們的宿舍彼此離的很近,周挺從顧雲湘房間出來,便撞上了一個工作人員。
“周老師,簡聞鳴正到處找你呢。”工作人員笑著說。
周挺卻沒有說話,隻臉色通紅。
他不知道顧雲湘給他喝了什麼,他隻知道這一下子就引爆了他的易感期。
他用儘所有意誌力,壓製住了自己的信息素,開門進去,然後便將房門給反鎖上了。
他喘著氣轉過身來,便看到了簡聞溪。
簡聞溪放下了手裡的小提琴,站了起來,看到他通紅的一張臉,便問說:“你怎麼了?”
“沒事。”周挺說著便去了洗手間。簡聞溪卻聞到了明顯的柏樹香氣,像是烈火燃燒的柏木,一下子就襲擊上了他。
“不要進來。”周挺說。
“你怎麼了?”
周挺將冷水打開,洗了把臉說:“沒事,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呆一會。”
周挺抬起眼睛,朝鏡子裡看了一眼,便看到了自己通紅的眼。
簡聞溪隻聽得見水聲,便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敲了一下門,聽見周挺說:“真沒事,你彆進來,我易感期到了。”
“要緊麼?”
周挺沒說話。
他便將房門給推開了。
才剛推開,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很大的力量,便又將房門給關上了。
周挺說:“說了讓你不要進來,聽不懂?”
帶了點戾氣。
他還從未對簡聞溪這麼說過話。
簡聞溪鬆開手,冷冷地說:“說不說?”
周挺果然就老實了,說:“顧雲湘可能給我喝了點不乾淨的東西。”
簡聞溪聞言直接就驚呆了。
他沒有經曆過他弟弟被人下藥,卻經曆了周挺的。
他緊抿著嘴唇,想起了他弟弟留下的後遺症,便問說:“你一個人,行麼?”
“讓我一個人呆著。”周挺說:“你也出去,不要讓人進來。我能扛過去。”
簡聞溪沒說話,轉身便出了房間,他將房門鎖上,便直接去了顧雲湘那裡。
到了顧雲湘房門口,他便直接拍了幾下。
顧雲湘在裡頭幽幽地說:“我勸你不要進來。”
“是我。”
他道。
顧雲湘便將房門打開了。
剛打開,簡聞溪就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顧雲湘直接倒在了地上,簡聞溪進去,將房門關上,滿眼都是戾氣。
“顧雲湘,你在艾美娛樂學到的,就是這些肮臟手段麼?”
顧雲湘躺在地上,雙手撐著上半身微微起身,笑了一聲,說:“心疼了?”
他說著便躺在了地上,雙手伸開,如獻祭一般:“一腳,能解氣麼?”
簡聞溪往前走了兩步,看著顧雲湘淫邪又瘋癲的眼神,說:“你真是個瘋子。”
顧雲湘道:“我還不夠瘋,我如果夠瘋,你現在未必能站在這裡。”
“你真讓人惡心。”簡聞溪一字一句地說。
他聞到了芬芳熱烈的蜜桃香氣,腐爛,卻奇異的香甜。
顧雲湘望著客廳的吊燈,身體卷曲:“所以啊,為什麼你們還能這麼乾淨。簡聞鳴,不要跟秦總作對,不要和公司作對……如果你不想有一天淪落成我現在這個樣子。”
“淪落成你現在這個樣子,你以為你現在這樣已經很慘了麼?”簡聞溪看著顧雲湘,他隻感到厭惡,可憐,他語氣變淡了,居高臨下看著顧雲湘,冷冷地說:“你錯了,對你來說,這才隻是剛剛開始,終有一天,你會知道什麼才叫慘。”
他說完便轉身朝外走去,顧雲湘從地上坐起來:“你以為秦自行看上了你以後,你還逃得掉麼?你現在遇到的對手隻是我,以後呢?周挺他保護不了你,你根本就不知道你麵對的是什麼樣的勢力。”
簡聞溪聞言轉過身來,看他的眼神冰冷而陰戾。
顧雲湘看著他走了出去,房門“砰”地一聲合上,他吃力地躺在了地上。
有人從臥室裡出來,是劉子義。
劉子義看著他,眼睛裡隱隱有淚光湧動。
顧雲湘躺在地上,笑著看他。
劉子義說:“你可能真是個瘋子。”
“瘋子也想活命,想從這肮臟的泥淖裡爬出來。”顧雲湘坐了起來,看向劉子義:“讓你親眼看到這一切,隻是想告訴你,我顧雲湘依舊墮落,沒有良心和廉恥,但現在的顧雲湘,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剛從山野裡爬出來的十八九歲的顧雲湘了。我隻睡我想睡的人,沒有人能再強迫我。我說這話,秦自行他們隻當笑話聽,但你要看清楚,我是認真的。”
他的眉眼忽然變得格外陰冷。
他看中的,並不隻是簡聞鳴和周挺兩個人的名氣和人氣,他看中的,還有周挺背後的勢力。
華城周家,那是讓秦自行也要忌憚三分的人家,根基之深,人脈之廣,難以想象。
他努力一生可能都無法撼動的大樹,有人能撼動。
他報不了的仇,或許有人能替他報。
他覺得很興奮,他伸出手來,伸向劉子義。
劉子義看著他,被他捉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