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不會給你。”
李戎愣了一下,隨即便笑了起來。
“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對我們的恩怨既往不咎。”簡聞溪說,“李戎,你已經完蛋了。我如果再踩你一腳,你覺得你會怎麼樣?”
李戎收斂了笑容:“我走到這步,還怕威脅麼?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也好,宋清也好,我都不怕,我要完蛋,大家跟著我一塊完蛋。”
“那你老婆呢,你孩子呢?”簡聞溪問,“要一起完蛋麼?”
李戎抿起嘴唇,又“砰”地捶了一下桌子。
酒杯倒了,酒水滴滴答答流下來。
李戎抬頭,見簡聞溪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便問說:“你要那些證據乾什麼,你想乾什麼?”
“見到了你和顧雲湘的下場,心有戚戚,想留點東西,心裡好踏實。”簡聞溪說,“宋總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清楚。”
“宋清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那些事,都是為他乾的,如今出了事,全推到我身上了,他依舊清清白白的做他的老板,他就是個人渣!你能看清這一點,說明還不太笨。”他說著靠近了一些,酒漬染濕了他的衣服,他似乎也毫無察覺,滿臉酒色地伸出手來,“我勸你,趁著如今艾美娛樂動蕩,趕緊撤,在艾美娛樂呆久了,利益錯綜複雜,你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簡聞溪就盯著他手腕的表看。
李戎回過身來,將手腕上的表取下來,扣在了桌子上,然後大喇喇地往椅背上一靠,醉醺醺地看著他。
簡聞溪將那隻表拿在手裡,握住,然後看向李戎。
“證據我是不會給你的,”李戎說,“我要留著保命。”
簡聞溪將那隻表裝進口袋裡,然後站了起來。
李戎道:“簡聞鳴,從前是我對不住你,現在我也遭到報應了,你應該高興。”
和艾美娛樂相比,李戎覺得他和簡聞鳴之間,都是小恩怨了。
簡聞鳴如何恨他,他覺得都不重要了。
真正觸犯到他利益,將他逼到如此境地的,是艾美娛樂。
“等你坐牢那一天,我再高興也不遲。”簡聞溪說完便朝外頭走去,一身黑大衣,挺拔又清冷。
李戎趴在了桌子上,雙手抱住了頭。
公司需要他的時候,他隻是公司的一條狗,如今公司拋棄了他,他就成了一隻螻蟻。
隨便踩上幾腳,就死了。
他站起來,踉蹌著追了上去,追到門口,一把拉住了簡聞溪的胳膊。
簡聞溪回頭,就看見了他通紅的眼睛。
“幫幫我。”李戎說,“錢我也可以不要,我也可以退出娛樂圈,但我不能坐牢,我要坐了牢,我就全完了。現在沒人肯幫我了,你幫幫我,我什麼都給你。”
簡聞溪的手機突然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簡聞溪將手機掏出來,發現是常靜打過來的。
他便直接接通了電話。
“趙奮又自殺了,現在在醫院。”
“知道了。”
簡聞溪掛了電話,看向李戎:“趙奮又自殺了。”
李戎愣了一下,道:“這時候鬨自殺?裝的,裝的,他就是想逼死我!”
“那你就該想想,你做了什麼,讓他恨你到這個地步。”
李戎抹了一把臉:“聞鳴,聞鳴,你幫幫我。他們都想我死。”
“我也想你死。”簡聞溪說。
李戎緊抿著嘴唇看他。
“一個趙奮,都能把你逼到這個地步,你再想想如果我出手,你會怎麼樣。你彆忘了,我手裡也有你給我發的那些語音,短信。”簡聞溪說,“我還是那句話,給我你手裡的東西,我考慮放過你。要我幫你,那不可能。你手裡有我的視頻,你儘管放出去。你看我簡聞鳴會不會向你說半個求饒的字。”
簡聞溪說完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李戎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酒館老板過來,說:“小戎……”
李戎一腳便蹬倒了麵前的座椅。
簡聞溪走了兩步,停在了小巷裡。
他終於忍不住了,薄唇抿的緊緊的,眼眶有些濕潤。
雖然早知道他弟弟被下過藥,可親眼看到視頻,他還是覺得無比痛心。
這群畜生,就該死了,全都死了。
大概真的隻有刀子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痛。
他將手機掏出來,給簡聞鳴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好久才接通。
簡聞鳴的聲音明亮,極有精神:“哥!”
簡聞溪“嗯”了一聲,問:“在乾嗎?”
“剛洗完澡,準備睡覺呢。哥,告訴你好消息,秦自行出車禍了,腿斷了!”
“嗯?”
“天道好輪回,惡人終於有惡報了!”簡聞鳴似乎爽極了。
那麼鮮活,肆意,又回到了他過去的模樣。
“弟弟。”簡聞溪叫。
“嗯?”
“如果你的名聲毀了,以後再也回不了娛樂圈,你會不會覺得可惜?”
簡聞鳴問說:“哥,出什麼事了麼?”
“沒有,”簡聞溪在冷風裡裹緊了自己的大衣,一邊走一邊說,“但是我們要做的事,是有一定風險的,說不定會把你在娛樂圈的前途全都賠上。”
“那也值了。”簡聞鳴說,“隻要你不受傷就行。”
掛了電話以後,簡聞溪毅然朝前走去。
秦自行,顧雲湘,李戎,艾美娛樂。
如果可以,如果有可能,他一個都不會放過,哪怕要賠上他自己。
因為他自己深涉其中,便更能明白苗思宇弟弟這些人的痛。
這世上的醜惡太多了,他隻需要除掉他能除掉的,他便覺得這是他和他弟弟,為這世界作出的貢獻。
他掏出手機來,轉發了趙奮的微博,然後配文:“相信寒冬終將過去,春日終會到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報,簡聞鳴終於發聲了!”
簡聞溪將他送給他弟弟的那塊手表戴上。左手上戴了這隻表,右手腕上,則帶著周太太送給他的珊瑚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