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小區就算是在桔青市也算是不錯的小區,就算是現在深夜,保安也依舊兢兢業業的在換崗值班,他們白天會站在門口,像是一杆標槍一樣穿著製服站崗,到了晚上沒了人來人往自然也就不需要那樣,坐在保安室裡看看電視玩玩手機什麼的就可以。
今晚值班的保安叫小鄭,他年紀輕,也比年老的保安能熬夜,平時值夜班的時候就打開手機帶好充電器,一直打遊戲到換班。
小鄭打遊戲厲害,就是分總是上不去,蓋因為他總是被人舉報,比如說現在,敵方打了過來,小鄭正帶領著隊友死守家門,外麵一輛車緩緩駛來。
他立刻不顧隊友的哀嚎放下手機,打開窗戶口接過了車內遞過來的一張卡,卡刷好,顯示出了業主的個人信息,小鄭打開攔車道,“張先生,這麼晚下班啊。”
車內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疲憊的露出了個笑,態度十分禮貌:“對,今天公司又加班了。”
看著這輛自己就算是辛苦三十年都買不起的高檔車開了進去,小鄭唏噓幾聲,人家賺錢是賺錢,辛苦倒是也真辛苦,這都多少次深夜回來了。
誰都不容易啊。
感歎幾句,小鄭低頭看著自己手機上的遊戲失敗四個大字退出,果然,一出去就收到了被舉報的信息,他撓撓頭,不在意的繼續開始下一盤。
和遊戲比起來,當然是工作最重要了。
這邊的張偉唐熟練的將車倒入車庫,再拔下鑰匙下車,上樓回家。
他相貌是屬於雖然不是很帥卻也看著很穩重的那一款,身高也比大部分男人看著要高一些,穿衣品味不錯,再加上工資職位也已經算高,又是高薪人群,無論放到哪裡去,都屬於亮眼的存在。
按理來說這麼年輕就達成了這樣的成就,張偉唐該意氣風發才對,可他整個人都透露出了一股子喪氣,一雙眼中也滿是疲憊。
張偉唐到家的時候,妻子張雅還沒有睡,正在客廳做瑜伽,看見他回來了,她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聲音很輕的提醒道:“一會動作輕一點,佳寶剛剛睡著,媽也才睡下不久。”
他沒有像是以前一樣去洗漱,反而坐在了瑜伽墊對麵的沙發上,看著正均勻呼吸做著瑜伽的妻子問:“雅雅,我們都認識七年了。”
“從大學到現在,好像還真是七年。”
張雅緩緩站起身,吐出一口氣,開始收拾瑜伽墊:“怎麼突然說這個?”
“沒,就是猛地想起來了。”張偉唐靠在沙發上,目光有些空洞的望著天花板:“我們當初剛剛畢業就結婚,一起來桔青市打拚,都是實習生手頭上沒多少錢,好不容易攢下錢來了我又把我們全部的存款投資失敗,還欠了外債。”
“我們兩個也不好意思跟家裡要錢,那時候苦的連方便麵都舍不得買桶裝,你嫁給我的時候連個婚禮都沒有,我們就擠在四十平米的出租房裡,整整擠了一年。”
“那個時候我就發誓,以後要是有錢了,一定讓你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說起往事,張雅眼中也多了幾分懷念,那時候的苦現在回想起來也隻剩下了甜,“你現在也算是做到了,我們家日子過得挺好的,有車有房,佳寶也這麼乖。”
“偉唐,我們家過得不差了,我也有工資,你真的不用那麼拚,每天加班到這麼晚,早上又那麼早出門,要是身子垮了,賺再多錢也沒用。”
七年的柴米油鹽讓張雅已經很久沒有說這種感性的話了,她一邊將瑜伽墊放好,一邊溫聲說著:“你都多少天沒有回家和我們一起吃飯了,每天這麼晚回來,第二天又那麼早走,說起來,要不你就請個假,好好在家裡待一段時間,咱們家樓下的那個顧先生你知道嗎?就是做醫生,長得還挺好看的那個,他會算命,真的,可邪乎了。”
“他說,我們佳寶有血光之災,還是人為,我實在是慌得不行,班都不想上了,就怕一個沒看住……要是你能陪著佳寶多一點,我也能放心。”
張偉唐一向都不信這些神神叨叨的,但今天他很耐心的聽著妻子說著話,見她稍微停下了,突然說:“我們也好久沒有聊天了?”
張雅應下:“可不是,你最近那麼忙,哪裡有時間聊天。”
男人站了起來,向著陽台走去:“咱們也好長時間沒聊天了,來陽台說會話。”
張雅沒有多想,也一起到了陽台。
她去的時候,張偉唐正在靠著到腰間的玻璃欄杆,點了一根煙,張雅立刻皺眉:“你怎麼又抽煙了,本來你就咳嗽,抽煙……”
“抽煙對身體不好。”張偉唐語氣平靜的接上。
“張雅,其實我心裡一直特彆煩你說這些,囉囉嗦嗦的,和談戀愛的時候簡直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張雅臉上的神色微微凝固,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張偉唐抽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結了婚之後,你每天跟我說的就是不要忘了關燈,浪費多少電費,不準在遊戲裡充錢,家裡本來就不容易,加班時間一長就給我打電話,每次你一打完電話,全辦公室的人都笑話我,說我是妻管嚴,老婆天天都要查崗。”
“總是告訴我外賣不健康還貴,每天做了一些便當盒非要我帶到辦公室裡麵去吃,我不愛喝養胃湯,每次周末還要堅持讓我喝,就因為一個好幾年都沒有發作的胃病。”
“自己每天要上班要看孩子還要給我做飯忙得跟陀螺一樣,還要去小區裡喂那些流浪貓,同小區的人看見我了都要問上一句,那個總在喂貓的人是你老婆?當時,我心裡真的感覺特彆丟臉,生氣起來也特彆矯情,這麼大的人了還要離家出走,每次出去找你的時候都覺得特彆丟人。”
他像是要將這七年的不滿全部說出來一樣,隨著這些話,同樣靠在玻璃上的張雅眼眶已經紅了,她澀聲道:“所以呢?你煩我了?”
“七年之癢嗎?”
張偉唐沒有回答,他垂下眸,望著樓下的那個顯得很小的噴泉,“七年前,我答應你不再投資的,我食言了。”
“一開始,隻是因為工作認識了一個靠家裡的富二代,他們幾個錢多不怕賠,認識之後就委托我做投資,幫他們賺了不少錢之後,我自己也心動了。”
“一開始,的確是小賺了一把,後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手上的錢沒了之後,他們一起在搞項目問我要不要加入,我跟他們借了錢,投資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