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追?”
“就是....就是榮鑫布莊的人。”
她說完,裴沅禎手指用力一收。下一刻,隻聽骨頭哢哢幾聲,那婢女頓時眼珠翻白,咽了氣。
變故來得突然,堂內眾人嚇得驚呼出聲。
掌櫃的見宋公子就這麼輕輕鬆鬆掐死個大活人,恐懼得癱軟在地上。
裴沅禎沒理會這些人,拿手帕擦了擦。
很快,侍衛們搜尋歸來。其中一人手裡拿著個香囊,交給他:“公子,您看。”
裴沅禎視線落在那隻淺色的香囊上,一眼就看出是阮烏套在脖頸上的。
侍衛說:“這是屬下在後院西牆邊找到的。”
裴沅禎頷首,立即轉身出門。
出門後,兵分兩路。一部分侍衛沿著痕跡追蹤,而裴沅禎徑直乘馬車去了榮鑫布莊。
榮鑫布莊老板見一夥人突然闖進來,還來不及弄清是怎麼回事,整個人就被侍衛反手擒住。
“你們是何人?”說這話時他有些心虛。
今日是他的家丁去擄宋鈞愛妾,可適才有個家丁回來稟報,說那愛妾逃了,他們正在追。
正在追,說明人沒擄到,那事情就不算嚴重。
他梗著脖頸看向大步進門的裴沅禎,原本還沒覺得什麼,可瞧見他一副羅刹的氣勢,頓時害怕起來。
“你們到底是何人?青天白日闖我的布莊還有沒有王法!”
裴沅禎進門腳步未停,走到跟前將他踹出老遠。
榮鑫布莊老板被踹得撞在柱子上,頓時口吐鮮血。
裴沅禎沉著臉走過去,蹲在他麵前:“人在哪?”
“不.....不在我這。”榮鑫布莊老板身體裡的器官仿佛在翻騰,氣息奄奄:“是鳳麟布莊的任堂主要擄她。”
他話剛說完,有侍衛匆匆進來。
“公子,找到沈姑娘的行蹤了,在城外南坡嶺。”
.
城外南坡嶺。
沈梔梔發狂似的往樹林跑,樹林裡草木多,她邊跑邊把裙擺掖在腰上。
此前在成衣鋪子,她瞥見那婢女的繡鞋在門口,便猜想她定是在茶裡下了東西。
為讓那婢女掉以輕心,她假意喝下茶水,然後全吐在了袖中的帕子上。等那婢女走後,立即拉著阮烏逃跑。
索性西廂房偏僻,旁邊就是一堵矮牆,當即便帶著阮烏翻了出去。
但沒過多久,就聽到身後有人追來。她沒敢往後看,一股腦拚了命地往一個方向跑。
慌不擇路間,不知不覺就跑進了樹林中。
此時耳邊風聲陣陣,刮得她臉頰生疼。但她顧不上,餘光盯著前頭雪白的身影咬牙跑。
阮烏比她跑得快,而且它精力旺盛。跑了會,見她落得遠了居然又倒回來。
沈梔梔真是羨慕死這個狗大人了,吃這麼肥還跑得這麼快。
過了會,她不小心絆了一跤,整個人摔倒在地,這一摔把渾身的力氣都給摔沒了。
她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
“狗大人,我跑不動了,歇會兒。”
阮烏動作敏捷,跑了老遠,站在前頭等她一會。見她坐在地上起不來,它跑過來咬她衣裳使勁拖。
“我真的沒力氣了。”沈梔梔想哭:“早知道我早飯就多吃點。”
原先她想著要去鋪子試衣裳,怕吃太飽身材難看,也就喝了小半碗粥。
結果好死不死,遇到逃難。
從城裡跑到城外已經耗費了不少力氣,她現在是又餓又累,還心慌慌。
“他們追我做什麼?我隻是個丫鬟,要錢沒錢,要姿色......”她摸了摸臉,悲傷道:“莫不是想劫色?”
天呐!
她已經貌美到要被人覬覦的地步了嗎?!
沈梔梔心情複雜難言,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憂愁。
阮烏還在拖她,她大喘道:“我是真沒力氣了,已經跑這麼遠了,應該追不上來了吧?”
然而人倒黴了喝水都塞牙。
她話才說完,那廂就遠遠地聽到有人在喊:“快,朝這個方向跑了。”
沈梔梔一骨碌爬起來,二話不說撒腿繼續跑。
如此這般,樹林越跑越深,荊棘也越來越多,幾乎看不清路。
沈梔梔體力不支,很快就被那些人追上來。
那幾人年輕力壯,卻也跑得氣喘籲籲,終於追上沈梔梔後個個累得癱坐在地。
“臭娘們!看你瘦胳膊瘦腿的還挺能跑,把我們哥幾個折騰死了。”
沈梔梔手腳用力緩緩爬,他們也緩緩爬。有人一把抓住她的腳,狂喘氣道:“彆跑了,你跑不動,我們也累了。”
沈梔梔問:“我跟你們無冤無仇,追我做什麼?”
“我們也不想,但你男人做事太絕,把整個淮武縣的棉花都買走了斷人財路,我們東家隻想請你去做做客。”
沈梔梔心虛,壟斷棉花的主意是她想的。
她咽了咽喉嚨:“既然是請我做客為何不下帖子去客棧,這種梁上君子的行徑,你們東家也不是好人。”
“我們不跟你囉嗦,好人壞人,你留著回去跟東家爭辯吧。”
他顫顫巍巍爬起來,從身後掏出麻袋欲擄人。
沈梔梔大喊一聲:“狗大人!咬他們!”
???
幾人懵得很,怎麼還有狗啊?
他們此前一路追沒瞧見狗的身影,此時見樹林那邊跑來一隻身軀龐大的狗,頓時傻眼了。
狗大人原本在前頭等沈梔梔,聽見她一喊,立馬斯哈斯哈跑回來。
它上前就先把捉住沈梔梔腳的那隻手臂咬一口,疼得那人殺豬般慘叫出聲。
這些人早就累得不行,此刻毫無還手之力。阮烏跟撿泥鰍似的,一口一個,一口一個。
霎時間,小樹林裡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