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沈梔梔,你彆……(2 / 2)

回音像水波一樣從遠處蕩回來,令人心肝膽顫。

沈梔梔想打退堂鼓,轉身去開門。然而使勁拉了拉,門卻紋絲不動,也不知是被人上鎖了還是怎麼的。

她靠在門邊,深呼吸:“算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就著燈火的昏暗光線,沈梔梔緩緩往裡走。

墨韻堂是一座呈長方形的建築,沈梔梔走在廳內像是穿過一座隧道般漫長。

她邊走邊小心翼翼四處查看,這裡頭居然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走到儘頭時,總算見到一點天光。繞過巨大的金絲楠木玄關,後麵是一處跨院。

跨院不大,緊接著是一座古樸精致的閣樓,門頭匾額上也是漆黑耀金的三個大字——“清風閣”。

不過清風閣的大門是緊閉著的,沈梔梔上前推了推,沒推開。

思忖片刻,她後退幾步,望著二樓的方向喊道:“大人,吃飯啦。”

喊完,她等了會。

“難道是沒聽見?”沈梔梔嘀咕,抬手放在嘴邊,加了點嗓門:“大人,下來吃飯啦。”

她又等了會,仍舊沒人回應。

擔心熱乎的飯菜變涼,也不想自己到手的二兩銀子白費,沈梔梔咬牙,再次上前推門。

這一回,門輕輕一推就開了。

沈梔梔走進去,黑暗中突然一道白光閃現,有個龐然大物朝她撲來。

那東西撲到近前,沈梔梔才看清是一隻長毛大犬。

是真的大,身軀比人還健碩壯實,張著血盆大口和一根長長的舌頭。

沈梔梔被嚇得跌在地上,發出“啊”的一聲。

她驚恐地捂住臉,為自己下一刻就要變成這惡犬的盤中餐而悲憤。

那惡犬一步一步靠近,喉嚨裡還發出嘶嘶的滾動聲,大腦袋在沈梔梔的身上不停嗅。

沈梔梔連聲音都是顫的:“狗大人,我的肉不好吃,我體格瘦,還長得醜。全身就幾塊骨頭,你放過我行不行?”

可惜惡犬沒聽懂她的話,繼續在她身上嗅,濕漉漉的舌頭還碰到了沈梔梔的臉,似乎是在考慮從何處下嘴比較好。

“我是真的不好吃啊,我就是個燒火的,還沒洗澡,身上煙熏味重。我......”

沈梔梔頓生悲涼,開始嗚嗚咽咽起來:“我今年才十七,還沒嫁人呢,想不到就要這麼死了。好不容易攢了點錢,還沒捂熱乎,也不知道死後歸誰。希望是時菊,時菊她家窮,爹娘等著她掙錢回去給弟弟看病。唉......”

說到這個,沈梔梔又想起來:“我床頭藏的錢不多,還有幾包銅錢埋在院子的樹下,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

沈梔梔哭著碎碎念,惡犬也離她越來越近,眼看它張口就要咬下來,沈梔梔腦袋空白,閉眼。

“阮烏。”

這時,不遠處一道低沉慵懶的聲音傳來。應該是在喚這隻惡犬的名字,它聽到後立即停下來。

沈梔梔驚魂未定,良久,才發現自己還活著。

她遲鈍地抬眼,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屏風下,一個男人對窗而坐,窗外透進來一束淺淡的光,照著他半邊身子。

他的臉隱在黑暗之中,沈梔梔看不清。但看清了他身上衣裳精致的花紋,還有骨節分明的手。

沈梔梔被他手上的東西反光刺到了眼睛。

那是一把長劍。

這個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擦拭劍鋒。

春寒料峭,煙雨朦朧。

翠柳下鬼鬼祟祟地聚了幾個年輕俏麗的小丫鬟。

小丫鬟們個個紅著臉,強忍羞臊地聽沈梔梔侃京城第一風流貴公子的豔聞軼事。

“那如茵姑娘自從見了他一麵就害相思,茶不思飯不想,短短半個月瘦了一大圈。”

“呐....”沈梔梔神神秘秘地從袖中掏出一疊帕子,展開數了數,共五張。她說:“我托人弄到無瑕公子用過的帕子,你們想不想要?”

她輕揚雪帕,薄如煙的料子流光溢彩,香氣陣陣。

“想!當然想!”

“老規矩!”沈梔梔伸出一隻手:“十文錢。”

“十文啊?”其中一個丫鬟頓時猶豫起來:“一匹絹才七文錢,你這也太貴了。”

“我賣得貴?”沈梔梔瞪大眼睛:“這可是無瑕公子的帕子,在外頭許多貴女都願意花銀子買呢,我這還是看大家同是府上做事的姐妹,才特地給你們便宜的。”

“這......”

沈梔梔拿帕子在這丫鬟麵前揚了下香氣:“到底買不買?不買我走了,還得回去乾活。”

“......行吧。”

一咬牙,幾個小丫鬟頓時數了銅錢給她,然後歡喜地拿著帕子走了。

沈梔梔望著她們離去的身影,豪氣一拍掌,又從袖中掏出個小匣子:“再去儲玉院走一趟,上回賣給何姑娘的口脂應該用完了。”

沈梔梔平日靠倒賣八卦消息掙點零散錢,各樣的事都聽說過,尤其是大名鼎鼎的首輔大人裴沅禎。

此人實在是個傳奇。

他原本是裴家的私生子,五歲後被父親接進裴府。在裴家默默無聞多年,十四歲時突然名聲鵲起,成了裴家族人最看重的繼承人。

裴家嫡子墜馬而亡,裴夫人在兒子死後沒多久也突發惡疾去世。裴家子弟安生了這麼些年,最後死的死殘的殘,說這裡頭沒裴沅禎的手筆都無人信。

也正是因此,弑兄弑母上位,才讓裴沅禎年紀輕輕就得了個心狠手辣的惡名。

裴家三代閣臣,在他父親死後,他更是以鐵腕手段一舉奪取了內閣大權。

這麼些年來,裴沅禎把持朝政、玩弄權術,連龍椅上的小皇帝都被他擺布於股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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