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三窟之計被沈梔梔發揮了個淋漓儘致,等侍衛把全部銀錢挖出來時,裴沅禎自己都驚訝了下。
“沈姑娘藏得很隱秘。”侍衛說:“屬下尋了數十個地方才尋到,有的甚至藏在牆頭瓦縫中。”
沈梔梔拿帕子在這丫鬟麵前揚了下香氣:“到底買不買?不買我走了,還得回去乾活。”
“......行吧。”
沈梔梔回灶房跟時菊打招呼又換了身衣裳後,磨磨蹭蹭出門,見陳管事站在天井裡等她,這才趕緊小跑跟上去。
裴府占地頗大,從後院廚房去前院得走上半炷香,沈梔梔忐忑地走了一路。
穿過甬道,拐過戲樓,再路過演武場,最後沿著遊廊快走到垂花門時,腳步遲疑起來。
前院這麼多小廝婢女,個個都是伺候的好手,為何獨獨去後院廚房找她這麼個不起眼的?
她真的除了燒火燒得好,什麼都不會乾了啊。
沈梔梔心神不寧地摸著身上的新衣料子。料子極好,她還是第一次穿這麼好的衣裳,但越是莫名其妙得來的好處越是讓她不能心安。
去伺候裴沅禎吃飯,要怎麼伺候?
沈梔梔平日靠倒賣八卦消息掙點零散錢,各樣的事都聽說過,尤其是大名鼎鼎的首輔大人裴沅禎。
此人實在是個傳奇。
他原本是裴家的私生子,五歲後被父親接進裴府。在裴家默默無聞多年,十四歲時突然名聲鵲起,成了裴家族人最看重的繼承人。
裴家嫡子墜馬而亡,裴夫人在兒子死後沒多久也突發惡疾去世。裴家子弟安生了這麼些年,最後死的死殘的殘,說這裡頭沒裴沅禎的手筆都無人信。
也正是因此,弑兄弑母上位,才讓裴沅禎年紀輕輕就得了個心狠手辣的惡名。
裴家三代閣臣,在他父親死後,他更是以鐵腕手段一舉奪取了內閣大權。
這麼些年來,裴沅禎把持朝政、玩弄權術,連龍椅上的小皇帝都被他擺布於股掌之間。
這樣的人,誰都會退避三舍。沈梔梔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
見她停下來,一個婢女轉頭嗬斥:“你快點,莫不是想讓大人等你?”
“不是不是。”沈梔梔忙上前,問道:“這位姐姐,我向您打聽下,你也知道我就是個燒火的,從沒伺候過主子們吃飯。我就問問啊,屆時要注意些什麼?”
也不知是不是沈梔梔的錯覺,她在這婢女的眼裡看到幾絲憐憫。
這婢女默了默,囑咐道:“進去後機靈點,不該說的彆亂說,不該看的彆亂看。好好服侍大人用膳,大人喜歡吃什麼就夾什麼,仔細伺候就是,其他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方冀說“既然來了,肖大哥就好生住一段時日。若是肖大哥不嫌棄,不妨在小弟的彆院暫住,如何”
裴沅禎聽了,腳步停下來,對方冀拱手道“方兄弟熱情好客,肖某便不客氣了。內子有身孕,住客棧確實不大方便,能暫住你的彆院,肖某感激不儘。”
“可這麼裝實在太累了,你看這樣行不行”她說“反正你的傷也快好了,到時候我就假裝跌倒,然後落胎。”
裴沅禎正在想事,聞言回神睨她“為何”
沈梔梔苦著臉“走路慢慢吞吞,不能跑不能跳,偶爾還得虛弱一下,快憋死我了。”
沈梔梔納悶,也不知裴奸臣最近抽了哪根筋,居然動不動喜歡捏她臉。
就這麼好捏嗎
沈梔梔氣
裴沅禎捏完臉,心情愉悅地負手往前走。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附近的倉庫。倉庫門口,劉淳站在那指揮人把家具一件一件地往裡搬。
“小心些”他說“這些都是貴重的家私彆碰著了。”
見裴沅禎和沈梔梔過來,他趕忙跑過來“肖二爺,我按您吩咐讓人把貨卸在這。”
裴沅禎點頭“貨物清點好,明日你派人去請方府管家來驗收。”
“好。”
裴沅禎又道“這些家私貴重,今晚你帶人在此守夜,明日交貨後我再派人送你回容縣。”
“肖二爺,我”劉淳期期艾艾說“我能不能不這麼快回去”
裴沅禎睇他。
劉淳看了看沈梔梔“我也想在荊城玩,你們帶上我如何”
他舉手“我保證不會給你們添麻煩,我聽話不亂跑,你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但就是彆讓我回去行不行”
“我平日難得出門,家裡父母都拘著我,若不是看我十六七了一事無成,興許還會繼續拘我在家中呢。”
裴沅禎卻是問沈梔梔“你覺得如何”
“啊”沈梔梔不解“為何要問我”
狡兔三窟之計被沈梔梔發揮了個淋漓儘致,等侍衛把全部銀錢挖出來時,裴沅禎自己都驚訝了下。
“沈姑娘藏得很隱秘。”侍衛說:“屬下尋了數十個地方才尋到,有的甚至藏在牆頭瓦縫中。”
侍衛把挖出來的錢一吊一吊地掏出來,約莫有二十多吊錢,其中還有兩錠銀子。
裴沅禎望著那些零零散散,用繩子綁成死結的銅錢,默了會。
沈梔梔這會兒是真有點後悔了,她望著幽深的廳堂,小聲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