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梔被裴沅禎放坐在梳妝台上, 適才的吻地被打斷,她著急去夠裴沅禎的脖頸。
下一刻,裴沅禎整個人壓下來, 深深噙住她的唇, 反客為主。
他單手撐在一側, 另一隻手臂將她緊緊攏在懷中。帶著不可忽視的、洶湧的、狂熱的氣勢親吻她。
沈梔梔迷戀他這樣的熱烈,令她覺得踏實,也令她多日惶惑不安的心在這一刻歸位。
她瘋狂地迎合他的吻, 恨不得將他吃入腹中。
片刻, 引來他一陣輕笑。
他動作漸漸停下來, 滿眼含笑望著她:“幾日不見,我的梔梔變得這般熱情。”
兩人各自氣喘籲籲。
沈梔梔抱著他的脖頸, 也笑:“哪裡才幾日?已經一個多月了。”
她委屈說:“我想你,想得快瘋了, 你怎麼才來?”
裴沅禎沒回答她, 繼續鋪天蓋地地吻她, 撬開她的唇舌, 吮吸她的一切。
他用行動告訴她,他也想她,很想很想!
沈梔梔感受到了,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濕濡和冰涼的觸感令裴沅禎又停下, 他捧著她的臉, 一點一點將她的淚吻去。
“彆哭,我來了。”
沈梔梔點頭, 唇上含著笑,眼淚卻不聽使喚地流。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裴沅禎微微錯愕:“你為何這麼想?”
“謝芩說我是南汌公主,可我並不想當公主, 我是沈梔梔,是你喜歡的人。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就不要我了。”
回南汌的這些天,她一直想逃回去,可她心裡沒底。一來怕自己逃不出南汌,二來也怕裴沅禎不要她。
大曌又豈會容許一個滅國公主存在?她的身份終究令她膽怯且不安。
裴沅禎沉默了下,在這瞬息的沉默中,沈梔梔的心提到嗓子眼。
隨後卻聽裴沅禎問:“你真是這麼想嗎?”
“什麼?”
“你不想當南汌公主。”
“我為何要當這個公主,憑什麼他們說我是我就是。我隻記得自己在梅南村出生,爹娘也是梅南村人。我好不容易長大,好不容易見到你,也好不容易要嫁給你,我才不想當什麼公主。”
裴沅禎緩緩笑了,他溫柔地打量了她一會,然後唇貼上去。
這一次,他極儘溫柔,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情緒讓她慢慢感受一遍。
他想告訴她,他也如此。
踽踽獨行二十載,能遇見她,他三生有幸。
不論她是公主也好,還是梅南村的沈梔梔,誰人也不能阻止他愛她。
他的吻帶著滾燙的氣息,拂過她的眉眼,她的臉頰,她的耳畔。
最後又來到沈梔梔的脖頸。
沈梔梔仰著頭,手摩挲他消瘦的肩膀,上頭已經凸起堅硬的骨頭。
“你瘦了。”她說。
裴沅禎動作不停,迷亂而沉醉,隻“唔”了聲。
沈梔梔從他肩膀摸到後背,發現連背上也少了許多肉。
“你沒好好吃飯嗎?”
裴沅禎囫圇回答她:“想你,吃不下。”
沈梔梔心頭一軟,在他的臉埋入衣襟時,隻短暫地糾結了會,歎息。
罷了,若他喜歡,成全他。
她已經準備好了將自己給他,卻不想裴沅禎極其克製。隻徘徊了一小會,又抬起頭來。
“梔梔,我今天還不能帶你走。”他說。
沈梔梔心口一縮,迷蒙的眼神漸漸清明:“為何?你不想帶我走嗎?”
“你聽我說。”裴沅禎道:“我此來南汌,除了救你還有其他兩件事做。”
“哪兩件?”
默了會,裴沅禎道:“我此前沒告訴你,殺阿箐之人是裴沅瑾。我猜測他已躲到南汌,正在找他。”
“還有一件,”他繼續道:“謝芩在蜀州偷養兵馬,但這批兵馬藏在何處、有多少人,我並不知,得探一探。”
“所以,在這些事還沒解決之前,我還不能暴露,不能帶你離開。比起待在我身邊,你現在待在這裡更安全。”
“但你放心,等事情解決,我一定帶你回京城。你安心等我,嗯?”
他一口氣解釋了這麼多,小心翼翼而急切,生怕沈梔梔生氣。
沈梔梔聽完,卻是笑了:“你是大曌的首輔,你有你的責任,若你隻為了救我而棄蜀州的百姓不顧,我才瞧不上你呢。”
她說:“你隻管去做便是,我等你來接我。”
一番話落,裴沅禎靜靜地望著她,滿是歡喜。
“我的梔梔深明大義。”
沈梔梔被他誇得不好意思,她有些口渴,問他:“要喝茶嗎?”
裴沅禎點頭。
沈梔梔走出外間,特地看了眼昏睡的時菊,然後倒茶進來。
裴沅禎就坐在她的床榻邊,窗外的月色透進來,照亮了他半邊臉。
沈梔梔仔細看,這才發現他已經易容。
她問:“你現在住哪裡?安不安全?若是我想見你怎麼辦?”
“三陽街有間成衣鋪子,那裡是我在蜀州的暗莊。若是掛藍幡,便說明我在那,你進去買衣就是。”
沈梔梔點頭。
一盞茶喝完,裴沅禎說:“我不宜久留,外頭的守衛隻是短暫昏迷,過不久就會醒來。”
“你要走了嗎?”沈梔梔不舍,立即抱住他。
裴沅禎也不舍,在她抱過來時,當即翻身將她壓在床榻上。
兩人默契而熱切地親吻,氣息交融,依依惜彆。
過了會,裴沅禎強忍著停下:“我該走了,等得空了,我再來看你。”
“嗯,那你一定要來啊。”沈梔梔說,隨即又搖頭:“算了,你還是彆來了,這裡守衛森嚴,萬一被發現了可不好。”
裴沅禎輕笑,刮她鼻子:“放心,我自有法子。”
“我走了。”
沈梔梔咬唇重重點頭,見他轉身,飛快躍出窗戶身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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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梔梔醒來探了探時菊的神色,見她一直狐疑地揉脖頸並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她心裡緩緩鬆了口氣。
“收拾一下,我今日想出門。”沈梔梔說。
時菊剛端早膳進來,聞言不語,隻點頭應了聲好。
過了會,她又進來:“馬車和護衛都準備好了,梔梔你想去哪?”
“隨便去哪,隻要不悶在這裡就行。”
昨日見了裴沅禎後,沈梔梔心裡安定,眼下她隻需靜靜等候。不過依舊不能麻痹大意,不能讓謝芩知道裴沅禎來了這裡。
是以,她還得繼續跟謝芩虛與委蛇。
吃過早膳正想出門時,彆莊來了位特殊的客人。
“小丫頭,”裴沅瑾一身紅衣恣意風流地走進來:“我們果真有緣,在這裡都能相見。”
若昨日沒聽裴沅禎說裴沅瑾是殺阿箐之人,沈梔梔恐怕還能和顏悅色待他。但現在,看見這張慣會作戲的臉,她覺得彆扭。
“你怎麼在這?”她故作驚訝地問。
“我當然是來恭賀你當南汌公主的。”
沈梔梔撇嘴:“既如此,你怎麼兩手空空的來,就沒點表示嗎?”
裴沅瑾一愣,繼而笑開。
他想了想,從腰上解下一塊玉佩:“此玉佩乃前朝名家所製,世間罕見。這個禮如何?”
沈梔梔沒收。
“怎麼,不喜歡?”
沈梔梔玩笑道:“不是不喜歡,而是不合適。男子送女子玉佩有定情之意,你送我這個做什麼?若是拿去當錢了回頭你還得怪我薄情。”
裴沅瑾哈哈大笑。
他的手沒收回去,繼續將玉佩遞過來,斂了此前吊兒郎當的神色。說:“你既明白,也該知我送玉佩是何意。”
沈梔梔一頓,還以為自己聽岔了。
“什麼?”
“玉佩乃定情信物,我隻想送你。”他眸色突然溫柔起來。
沈梔梔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陣寒顫。
“你胡說什麼!”沈梔梔說:“我豈能收你......不是,你豈能送我玉佩,我跟裴大人有婚約的。”
裴沅瑾道:“不是沒嫁成嗎?既如此,我有機會不是?”
沈梔梔睜大眼睛打量他,想看他是不是在說笑。
但裴沅瑾一臉認真。
他說:“梔梔,以前在京城我不敢說出口,其實我對你的心意藏了許久。”
“......”
“你跟我二哥結不成親,說明你們無緣無分。我原本欲放棄的,可如今陰差陽錯在蜀州遇見你,這便說明老天爺也想讓我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