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梔梔將食盒接過來:“那我得好生嘗嘗。”
宋夫人隻比沈梔梔大三歲,兩人年紀相仿,許多事皆聊得來。尤其是衣裳首飾,沈梔梔買得多了,也頗有心得。
兩人坐著吃茶吃了一個上午。
後來謝芩得知了,問侍衛:“宋夫人去見公主,兩人聊什麼?”
侍衛說:“宋夫人跟公主聊首飾,還聊了些南汌吃食。”
謝芩點頭。
侍衛問:“可要屬下派人盯著宋夫人?”
宋知州是大曌的官,後來發現蜀州知府被換人後,他識時務地投靠了謝芩。
謝芩想了想,說:“不必,宋夫人去陪她說說話也好。”
免得她嫌無聊總跟他要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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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宋夫人,沈梔梔下午想出門再逛逛。然而午覺醒來,又聽說裴沅瑾來了。
沈梔梔不大想見這人,出門時見時菊恭恭敬敬站在他跟前,聽他說話,她更是不喜。
裴沅瑾原本在給時菊交代事,餘光瞥見沈梔梔出門,他立即笑著招呼:“梔梔,睡醒了?”
“你怎麼又來?”沈梔梔沒好臉色。
裴沅瑾裝看不到,步履閒適走到她麵前:“今日天氣不錯,我帶你出門走走如何?”
“我不去。”
“你不是想出門嗎?”裴沅瑾說:“我見馬車已經停在門口了。既如此我帶你逛一逛蜀州。”
“你帶我逛?你又不是蜀州人,你帶我上哪逛?”
裴沅瑾笑:“我不是蜀州人,但我有錢,你想怎麼逛就怎麼逛。”
比起謝芩,裴沅瑾可是在大江南北開青樓的人,銀錢花都花不完。這也是儘管他現在如落水狗般逃到這裡,謝芩卻仍舊願意跟他合作的原因。
因為謝芩需要錢,而裴沅瑾需要勢。
沈梔梔聽了毫不為所動:“我自己有錢。”
“讓開!”她掠過裴沅瑾,往大門口走。
裴沅瑾跟在她身後:“沈梔梔,你為何如此討厭我?”
沈梔梔頭也未回:“裴三公子,你平日不照鏡子嗎?”
裴沅瑾挑眉,不解其意。
“但凡你照照鏡子,就知道我為何討厭你。”
裴沅瑾也不氣,玩世不恭地勾了勾唇:“你這性子越發地對我胃口。”
沈梔梔懶得理他,繼續走。
“我一哥已經不要你了,你難道還想嫁給她?”裴沅瑾又道:“他是大曌的首輔,不可能娶一個南汌皇室遺孤。”
“沒錯,他是比較喜歡你,可比起權勢,對你的那點喜愛實在微不足道。”
“而我就不一樣!”他說:“我能給你所有想要的,錢或是權我都會給你,而且隻會娶你一人,一生一世對你好。”
沈梔梔聽得心下惡寒。
她停下腳步:“裴三公子,你是不是覺得天底下就隻有你們裴家男人可嫁了?”
裴沅瑾目光一動:“何意?”
“天底下男人又不是死絕了,我為何非得挑你們裴家的男人?”
“難道你不喜歡我一哥了?”
“以前喜歡。”沈梔梔滿不在乎說:“但我現在是公主了,要錢有錢要勢有勢,要男人也有男人,我何必還惦記他。”
“再說了,”沈梔梔斜眼:“我決定不嫁了。我都當公主了還嫁男人做什麼?自己養麵首不好麼?”
“......”
裴沅瑾嘴角抽抽。
又聽她繼續道:“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愛慕我,那我勉為其難讓你當第一個麵首,如何?你放心,我一生一世會待你好,即便做麵首,你也是最得寵的那個。”
“......”
一番話,成功將裴沅瑾惡心走了,沈梔梔解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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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梔梔帶著侍衛和婢女出門,跟往常一樣,逛了些彆的鋪子,最後才來到成衣鋪。
她瞥了眼門口的幡,是藍色的。
頓時唇角翹起來。
“你們等我,我進去試幾套衣裳就出來。”
這些天沈梔梔格外愛買衣裳首飾,成天打聽成衣鋪子有沒有新貨。
婢女們皆知曉,應了聲“是”,規規矩矩在大堂裡等。
沈梔梔跟隨掌櫃上樓,進了房間門,就瞧見裴沅禎拿著本書,含笑坐在那等她。
她像蝴蝶一樣飛撲過去,坐在他膝上,捧著他的臉不停親吻。
裴沅禎任她親,一手拿著書,一手攬著她腰肢,怕她掉下去。
過了會,沈梔梔停下來:“你知道我要來?”
“嗯。”
“你這些天去哪了,我來了好幾次,門口都沒掛藍幡。”
裴沅禎無奈:“就這麼想我?”
“哼!”沈梔梔退開些,挑眉看他:“你就不想我?”
“當然想。”裴沅禎又把她攬回去。
他索性放下書,雙臂擁住她,在她唇瓣眷戀地摩挲了片刻。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沈梔梔滿意:“我幾次都沒見著你,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
她問:“這些天你去哪了?”
“去了趟安州。”
“安州?”沈梔梔問:“你去調螭虎軍了?”
隨即她高興起來:“南汌這邊的事是不是快結束了?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跟你回去?”
“嗯。”裴沅禎點頭,深邃的眸子滿是柔情:“梔梔,我會儘快帶你離開,你在這多待一天,我就多擔心一天。”
所以,他得儘快解決南汌的事。
“地圖你找到了嗎?”沈梔梔問。
“蘇家的找到了,目前還有謝芩的沒找到。”裴沅禎說:“但眼下拖不得,關於南汌公主歸來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而且謝芩安插了許多人在民間門渲染複國情緒。若再不揭露謝芩的陰謀,恐怕整個南汌的百姓都會淪為他手中的肉盾。”
沈梔梔點頭,想了想,說:“我看過謝芩的那張地圖。”
“你看過?”裴沅禎驚訝:“你如何看過?”
沈梔梔略過謝芩跟婢女的那段事不說,隻道:“我趁他換衣時去探望,就看見他衣袍內襯露出半截畫著地圖的帕子來。”
“彼時時間門緊迫,我記不住圖案,但我看見上頭有處標注,寫了兩個字。”
“什麼字?”
沈梔梔下了他的膝,走到桌邊,提筆在宣紙上寫了個地名。
她說:“我沒聽說過這個地方,也不知具體在何處,你或許可以派人打聽打聽。”
裴沅禎瞥了眼字,蹙眉。
“怎麼?我寫得不對嗎?”
“不是。”裴沅禎問:“梔梔,你是不是故意醉酒吐謝芩身上?”
沈梔梔驕傲:“怎麼樣?我厲害吧?”
裴沅禎歎氣,將她攬進懷中:“你不必為我涉險,以後這樣的事再也不要做,知道嗎?”
沈梔梔乖乖點頭:“知道啦。”
“我隻要你好好待著,完好無損地等我來接你,嗯?”
“嗯。”沈梔梔說:“可我也想幫你啊,你為了南汌的事都瘦了。”
“比起南汌的事,你更重要。若是要犧牲你來換取這些,我寧願......”
他寧願負天下人!
裴沅禎閉眼。
他自始至終是個自私的人,這世間門,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她重要。成親時她被劫走生死未卜,那種感受,他這輩子再也不想體會第一次。
沈梔梔抬臉:“寧願什麼?”
裴沅禎望進她的眼睛,沒說話。少頃,低頭憐惜而珍視地親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