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臉不以為意,沈梔梔頓時覺得自己擔憂多餘。
她笑起來,主動捧起他的臉親吻。
裴沅禎順勢壓過去,溫柔地迎合她。
兩人在榻上鬨了會,沒多久,門外傳來婢女的聲音。
“夫人,隔壁常嬸來了。”
為避免村裡人誤會,裴沅禎讓所有人喊沈梔梔夫人。
屋裡的兩人聽見了,停下來。
裴沅禎慢條斯理地從她兜衣裡抽出手,問她:“可要起身?”
沈梔梔香腮緋紅,氣若遊絲:“常嬸許是有事,我出去看看。”
“好。”裴沅禎在一旁躺下來:“我等你。”
沈梔梔麵頰一臊:“等什麼,天色大亮了,該起了。”
裴沅禎笑。
沈梔梔拾掇好後,出來堂屋。
“常嬸,”她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常嬸見她麵色紅潤,一副被滋潤得熟透的模樣,心下懂。說話也就直白了些:“哎呀,這麼早打攪你們了。”
“也沒什麼事,”常嬸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說:“你青蓮姐姐還記得不?小時候你們一起玩來著。她嫁在隔壁村,上個月得了個胖小子,想邀你去吃滿月酒但又怕你不得閒,讓我問問。”
常青蓮是常嬸的三閨女,小時候跟沈梔梔玩得熟稔。沈梔梔十二歲那年離村時,她還曾烙了幾個麵餅給她路上吃。
況且常嬸一家對她頗有照顧,這點薄麵自然要給。
她笑道:“那先恭喜常嬸了,又得了個大外孫。青蓮姐姐辦喜宴我當然要去的,對了,是哪日辦席?我去幫忙。”
村裡人誰家有什麼紅白喜事都是互相幫忙,沈梔梔清楚。邀你去吃席不能隻帶著嘴去吃席,還得出力幫著籌備。
常嬸聽她這麼一說,頓時喜笑顏開:“後日,得你這話青蓮定高興,我今兒就過去跟她說。”
“好嘞!”
送走常嬸,沈梔梔進屋。
裴沅禎居然還懶在床上,沈梔梔不可思議:“你怎麼還沒起?”
裴沅禎目光幽怨地望向她:“我想起,但......”
他瞥了眼腹下。
“......”
沈梔梔了然,該是還沒消下去。
默了默,她說:“我幫你吧。”
她走過去,手伸進被褥裡,背對著裴沅禎坐在床沿。
“後日我去隔壁村吃席,你想不想去?”
“你去吧,”裴沅禎舒服地閉眼:“我在家等你。”
在村子裡,凡是裴沅禎出門,總免不了被圍觀,他後來懶得再出門了。
沈梔梔明白,點頭道:“行,我後日去幫忙,會儘早趕回來。”
“嗯......”
.
第三日,沈梔梔一早就隨常嬸去了隔壁村。
她一走,裴沅禎也騎馬出門。
“南汌的事已了,安俊良催促我們儘快回京。”客棧裡,奚白璋說。
裴沅禎坐在桌邊翻閱天南地北送來的信件,其中京城來的最多。
他此前離京留翌景作替身稱病在府的事,後來隨著他突然在南汌出現又被眾人得知。
有人故意拿此做文章,連上了好幾封奏折彈劾他藐視君威,都察院那幫人也跟著附和。
再有就是他率螭虎軍攻打南汌的事,又被都察院彈劾他擅自用兵開戰。
尤其都察院的尤大人格外忿忿。
尤大人此前被裴沅禎捉去山上軟禁了一個月,新仇舊恨加起來,尤大人逮著機會便使勁彈劾。
他嘴皮子利索得很,幾番折子下來,把京城輿論攪得沸沸揚揚。
這倒沒什麼,裴沅禎什麼時候沒被彈劾過?口誅筆伐聽得多了,他不痛不癢。
倒是皇帝的態度有些微妙。
安俊良在信中直言,皇帝命禦林軍將翌景抓了起來。
眾所皆知翌景是裴沅禎的替身,而皇帝抓裴沅禎的替身,大有撕破臉皮之意。
“安俊良猜想,興許後頭有人在挑唆皇上。”奚白璋說:“不然,他不會做出這種令你下不來台的事。”
“當然,”奚白璋補充:“這事皇上肯定也下不來台。但他腦子發熱已經把人抓了,也沒審問施刑。現在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說:“我看你還是快些回去主持大局吧。”
裴沅禎默了片刻,點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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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梔梔從隔壁村吃席回來已經是傍晚,天上飄起了雪,天地間一片灰蒙蒙。
她戴著帷帽,與村裡的其他婦人們一起歸家。走到村口時,見一人撐傘立在路邊。
婦人們紛紛打趣:“哎呀,才離開一天就想了?小夫妻就是黏糊!”
裴沅禎站在那,眸子含笑。
沈梔梔羞赧,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
村裡的婦人們說話不講究,況且又吃了點酒,就更是大膽。
有人說:“你看她男人高高大大的,瞧著不像不中用的啊。”
沒人回答她,索性扭頭直接問沈梔梔:“你男人那方麵行不行?”
“......”
行!怎麼不行!她每回弄得手都酸了。
沈梔梔頭皮發麻,支吾回應:“還好吧。”
婦人們哈哈笑,告辭離去。
沈梔梔走近裴沅禎:“你怎麼出來了?”
裴沅禎牽起她的手:“我來接你回家。”
“今天過得高興嗎?”他問。
“嗯。”沈梔梔紅著臉:“挺好,吃了喜酒,還跟以前的小姐妹們說了許多話。”
見他牽著自己往另一條道走,她奇怪問:“不是回家嗎?”
“我適才來的時候見後山開了幾枝梅花,”裴沅禎說:“我帶你去看看。”
“嗯。”
兩人撐在一把傘下,手牽著手,沿著田間小路緩慢走。
半刻鐘後,到了後山的幾棵梅樹下。
梅花盛開尚早,大多還是花骨朵,隻有幾朵粉紅顫顫巍巍綻放在枝頭。
沈梔梔上前摘了一朵,插在發髻上,歪頭問:“好看嗎?”
紅梅豔豔,冰肌似雪,少女歪頭一笑百媚千嬌。
裴沅禎眸色暗了暗,倏地將人抵在樹上,搖落一樹花瓣。
他噙住她的唇,低喃:“我的梔梔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