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婢隻聽這傅青一將她家主子供出來, 小臉上血色便是失了大半, 她嘴唇微抖, 隻道這次自家姑娘是中了彆人的圈套了!
她家姑娘雖一直對皇後娘娘心懷怨懟, 也時常不忿過, 但這一次,卻真的不是她家姑娘害的皇後娘娘。想來這一次……她家姑娘竟是被人栽贓嫁禍算計了。
那宮婢便汗如雨下, 眼淚汪汪道:“還請陛下明察!這件事的確與我家姑娘無關……宮裡的人皆知道我家姑娘與皇後娘娘不睦, 這樣堂而皇之的給娘娘下毒,豈不是人人都會猜到她的身上?”
“陛下……!”這宮婢顯然是個忠心的,跪在地上磕頭時, 嗓音已有些啞了,又哭道:“若是陛下這一次錯怪了我家姑娘倒沒甚麼,隻是這一次若是真的查不出真凶來,隻怕皇後娘娘仍是不安全的。”
“便是為了皇後娘娘的身子, 還請陛下還我家姑娘一個清白才好啊……”
隻是,聽到薛婉之的名字的時候, 容淮眼底便已劃過一絲冷淩的光,他薄唇微抿,臉色有些難看,眼底似乎有寒冰消融一般。“……先將她看押起來。”他嗓音微啞, 又丟下了一句, “若是真的還有旁人, 你放心, 朕自然一個人都不會放過。”
隻是迎著陛下的那道目光, 那宮婢竟覺得像是有刀割在麵上,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傅青瞧見這模樣,便也不敢耽擱,連忙招呼人去了。
還未能發出什麼聲音,那宮婢便又被堵了嘴,帶往椒房殿偏殿去了。
容淮斂著眼眸,又問:“剛才從禦膳房逃走的人可有人去抓了麼?”
“……去了。”傅青隻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道:“奴才無用,隻是轉眼間便沒了蹤跡,想來隻能是這宮裡的人,才能轉眼消失。”
容淮隻是道:“你帶著人暗中搜查。隻是記得,不要打草驚蛇了。”
傅青自然明白陛下的深意,躬著身子,低低應了聲“是”。
眼下已是日暮黃昏,夜色逐漸籠罩了整座宮城,整片天空也都是陰沉沉的,視線自然不佳。
所以那些個背後的人才敢這般大膽,竟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滅口!想來……便是估摸著夜色漸濃,天子近侍一時不便查人罷了。
傅青深思以後,神色一凜。隻是陛下看樣子,也沒有想限製立即查出來的意思,想來……便是想靜等著時機了。
……
轉眼間,已是入夜的時辰,宮婢進來添了燈火,又換了茶水。
容淮坐在隔間裡,將折子放下,聽聞軟榻上傳來女孩輕微的細動。他沒有抬眼,道:“醒了麼?”
顧瀾若原本淺眠,再加之又傷了身子,就更睡不好了。“是,”她嗓音軟糯,問道:“這麼晚了,陛下怎麼不去歇息?”
容淮見狀,便大步走過來,端起檀案上的碗,溫聲道:“先將湯藥喝了。”
男主的言語難得如此溫柔,顧瀾若抿了下唇,也沒有拒絕。微微伸了伸脖子,湊近了男人的手掌。
這時殿外一陣風吹過,窗扉間碰撞,發出輕微的響聲。陛下身形俊逸,又坐在床幃邊上,近在咫尺的迫近,有一種曖昧的氣氛。
顧瀾若還未將水完全吞咽下去的時候,容淮的手指便反手已覆上了她的唇瓣,還帶著些力道,似乎隻是自然而然的將她唇上的殘液給擦去。
隻是似乎還莫名的碾壓了一下。有一種撫摸養在身邊的小動物的味道。
顧瀾若心下一驚,眼睫抖了抖道:“陛下?”
“下麵的人禁不住酷刑,已招供了。聽聞今日出入禦膳房的人是薛婉之,”等著顧瀾若的唇瓣徹底乾淨了,容淮收了手,一麵又盛一勺來,自然而然的淡淡道:“若若,你怎麼看?”
少女微仰著頭,迎著男人的俊臉時,有這麼一瞬的恍神。
顧瀾若還來不及說甚麼,先將藥液吞咽入腹以後,她才緩過神來,細想一番後,道:“放在宮裡麵,有理由對我這麼做的人,似乎的確隻有未央宮的人。隻是我們才大婚,她便急著下手,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即使是在原著裡麵,她也沒有段位下降這麼多的道理啊……
容淮眸間帶著些冷意,“她對你的這些手段,難道還要分時候麼?”
顧瀾若道:“我的意思隻是,即便她有這麼做的動機,卻也不能完全排除旁人的嫌疑。”
“朕自然也清楚。”容淮目光微動,麵龐上都泛著一種寒意,淡淡的道:“隻是朕想新賬舊賬同她一起算罷了。”
雖說他心底也明白,顧瀾若說的話的確有些道理,隻是當初薛婉之便挑唆旁人給顧瀾若下藥的事,他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