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甜】(1 / 2)

在殿內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微妙, 顧瀾若嘴唇張了張,神色清冷, 誰也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給你說什麼?”她淡淡開了口,道:“若是我與陛下的關係,無論我到底怕他與否, 難道與殿下有什麼關係麼?”

“再者。”她眸光淡淡,言辭也逐漸變得尖銳起來:“殿下總說陛下對我不善, 隻殿下卻也未必良善。”

“這樣麼?”容清嗤笑一聲,微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柔軟的麵龐上,低聲逼問道:“難道就因為我想了些辦法, 不準他接近你?若若, 原來你就這麼想給那個男人生孩子啊。”

“……自然與生孩子無關。”因為厭惡這個話題,顧瀾若的身子甚至差點抖了下,很快打斷了他的話。

“如果殿下真的像你口中所說的那般, 隻是為我著想,殿下又怎麼會急著對我用藥?”女孩精致的下頜線緊繃,嗓音柔和極了,像是春日的冰塊逐漸融化在了華美柔軟的絲綢上。

“怎麼, 讓我的身體受損,就能挑撥我與容淮的關係。這難道就是殿下口中所說的保護我麼?”

她看著他的時候, 說的有條不紊, 語氣緩慢,絲毫見不到慌亂,甚至還帶著點譏諷。

容清似乎沒想到她是這樣的態度, 也被她的平靜這麼微微震了一下,他溫潤如玉的麵龐上劃過一絲笑意,道:“我隻是想你乾淨些,若若。”

他的語氣聽上去甚至很輕鬆。

顧瀾若卻皺了皺眉,心裡更覺得有些反胃,但還是輕輕鬆了一口氣:“既然殿下承認了,那就很好了。”

容清聲音變沉了些:“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顧瀾若眸子直視著他,語氣也似乎帶著笑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殿下你將下毒的事情嫁禍給薛婉之,應該沒有對任何人承認過,你才是這件事的幕後推手罷?真是好計謀。”

“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容清微微一頓,薄唇一扯:“我身在冷宮,容淮他自然知曉我對你的心思,又有誰會想到孤的身上?”

“那殿下為何今日又對我承認了?”顧瀾若的唇邊上隱隱帶著點笑意,看著他,問道:“難道是覺得我就算知道真相,也毫無還手之力?我就隻能任由你拿捏。”

容清眸子微震,甚至沒有急著將話接過去了,陷入了短暫的本能的沉默中。

這個秘密他原本打算深埋於心,隻是沒想到卻對她承認了,連他自己都沒有想清楚緣由。

……想來,他之所以這樣做,也不過是篤定她有多忌憚容淮,還怕他。他以為她會理解自己的做法,——但凡是一個不愛夫君的女子,又怎麼會想著給他生下自己的孩子?

再者,在這個偌大的宮中,一個無根無依的少女,難道除了他自己,她還能有什麼彆的庇護麼?

“若若。”想到這兒,容清的語氣反倒強硬起來,他看著她道:“你無法生育這件事,無論容淮的反應是什麼,隻有孤願意庇護你。你心裡明白麼?”語氣深的仿佛能叫人陷進去。“隻要你還願意回到孤的身邊來,孤自然會接納你。懂了嗎?”

顧瀾若心裡卻覺得有點好笑了。

在原著裡,當初這位東宮太子誘拐原主背叛與男主的婚約,成為他的側室時,仿佛也是這麼說的。

可惜原主識人不明,竟也真的相信了他的鬼話。而現如今,這位男配竟也願意犧牲原主的身子,也想要求男主放棄掉她。這麼說來,他也不算是真心實意的為原主著想罷?

卻不知是怎樣腆著一張臉,才敢又說出這樣的話來。

難道是篤定她會因為他的接納而感動得痛哭流涕麼?

“……隻是這樣,恐怕會叫殿下失望了。”顧瀾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鬥篷,輕悠悠道:“容淮早已知道了紅花的功效,也自然知道這東西也許會叫我不孕。隻是他卻沒說什麼,想來……這件事也不會影響我同他的關係。”

“隻是殿下或許會更失望的,”顧瀾若彎了彎唇,柔和的看著他:“我隻服用了少許那藥,便已被太醫查了出來,殿下以為,你這樣就能輕易毀了我麼?”

容清眸子一震,迅速添上了一層陰鷙來,他沉沉問了句:“你沒喝夠?”

按照顧瀾若這樣虛弱的體質,根本就不必用到尋常的劑量,便能輕而易舉的奪去她生育的功能。難道這一次上天又同他開了一個玩笑麼?

顧瀾若移開了眼,不想再同他多說什麼,因為她和男配的世界觀到底不同,雖然懼怕男主,他也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少女嗓音輕軟:“我這一次來看望殿下,還是有些收獲的。至少找到了下毒的真凶,也不必叫宮中人人自危了,你說是不是?”

容清低嗤一聲,聲音聽上去有些淡:“你覺得容淮他會信你這些?若若,在他眼裡,你也不過是他的私有品而已。”

“……或許吧。”顧瀾若的神情卻顯得很寧靜,她語意柔和,彎了唇,又像是在喃喃自語,輕輕的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陛下這個時候已經過來了。也能聽見殿下所說的話了。 ”

她從他的視線範圍內消失了這麼久,按照男主的性子,又怎麼會忍住不來親自看看?

隻是容清恐怕也是沒有想到,她就是故意過來走這一遭,目的是為了引他把真話說出來,又讓男主聽見,這樣宮裡的很多事情便是非分明了。

——也就再沒有這麼多麻煩。

容清指尖一僵,似乎許久才緩過神來,有點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恢複成了平日裡溫柔的模樣。

他勾唇,沉聲道:“若若,沒想到你從來都是這樣冷的性子,孤還真是沒想到,你心裡頭的心思也這麼多。”

顧瀾若眨眨眼,巴掌大的臉蛋上沒有什麼波瀾:“……殿下既然敢做了這麼多事情,也都隻是自作自受罷了。你敢承認嗎?”

容清嗤笑了幾聲,語氣是與往常裡也沒什麼兩樣的和煦、溫柔:“這兒可是冷宮,到處都是容淮的人。隻是孤沒有想到,若若,你還真喜歡這宮裡啊。”

“——喜歡容淮給你打造的金籠子,這輩子都不想要自由了,是不是?”他的眼神深深。

顧瀾若卻去反問他:“所以在殿下眼裡,我便隻能任由殿下磋磨,即便是身體被你下藥也不敢反抗,對不對?”

容清怔怔望了她一眼,嘴唇似乎微動了動,卻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他眼底的光芒似乎升起來了這麼一瞬,隻是看見了顧瀾若冷淡的神情以後,就在這麼轉眼之間,很快便徹底滅了下去。

“好。”容清的唇瓣忽然染上一絲笑意來,神情似乎有些古怪:“你的心思,孤都明白了。”

……

片刻以後,這冷宮裡的隔扇,是傅青親自帶著人推開的。

跪在宮道一邊上的,還有些許奴才在請罪。

——開玩笑,竟然讓皇後娘娘的金貴之身近了這冷宮邊上的醃臢之地兒來,他們便是一百條命,都不夠死的。

那冷宮裡的頭見著陛下親至了,臉色慘白,兩股戰戰,額上的汗更是一層一層湧出來,哆嗦的連一句話都說清不清了:“奴才不知是哪個膽大的,將這皇後娘娘給送進了冷宮來——奴才失察,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還望陛下恕……恕罪!”

“你是難辭其咎。”容淮卻沒有怎麼看過來,聲音清冷,又帶著一絲壓抑在裡頭,“滾吧。”

“唉……是!”那伏在地上的太監全身都在發抖:“奴才這就滾……”

明麵兒上陛下的話說的是叫他滾,實則,卻已經是變相的寬恕了。那奴才們又怎麼會不懂得這個道理,忙不迭的,叩謝了聖恩,便緊趕著“滾”下去了。

餘下的內侍自然也都是大氣不敢出,低垂著眼瞼,一眼都不敢抬起來。

冷宮清寒,平常的日子裡連一個貴人的影子都見不著。今日卻皇後娘娘、陛下都親至了,即便是傻子都能猜出來,是陛下親自來“接”皇後娘娘回去的。

陛下的表現即使是再不顯山不露出,旁人卻也是能看出來,皇後娘娘不聽話,陛下心底該是有多生氣。

容清也聽聞了這邊上的動靜,懶洋洋掀了掀眼簾,視線對上了容淮的臉,清俊的容貌中透出一股矜貴來:“臣弟當是誰來了,這麼大的動靜,原來是陛下。”

容淮黑如深潭的眼底看不出什麼波瀾來,隻是吩咐了一句:“將廢太子帶下去。”

“陛下難道連什麼話都不想對臣弟說麼?”容清卻忽然低笑了一下,勾了勾唇,停到他耳邊輕輕的問道:“比如——你最關心的,臣弟與娘娘的關係進展到哪一步了?”

容淮沒有看他,薄唇微挑,嗓音冷淡,一字字的補充了一句:“從今日起,便給廢太子日日上刑,讓他親口招出來,給皇後下毒的人還是誰。”

“記得,是極刑。”

這樣的話一出,在這兒的奴仆無不是震了一下,麵麵相覷,掩住了心底的驚恐來。

——總所周知,自從新帝登位以來,雖收拾了朝中不少不老實的老臣,隻是……卻也從未對自己的親弟弟這樣動手過。即便是先朝的時候,也甚少發生給天家貴胄的身子上刑的事情。

這一回,可見陛下終於下定了決心,將他與廢太子之間看似和諧的麵紗給揭下來,隻餘下血淋淋的真相來了啊!

反倒是容清,臉上也沒有什麼大的波動,唇邊上甚至還有輕微的笑意,仿佛早已經猜到了這樣的結果。

“這樣的心智,你確實夠做一個君王了啊,容淮。”容清被人看押著,勾唇低低的笑,“就是做夫君,還差了這麼點。”

容淮沒理他,甚至都沒看過去一眼。一眾天子內侍自然也都是訓練有素的,悄無聲息的,三下五除二便給容清戴上了鐐銬。

“朕的東西,你原本看都不配看。”容淮言語平淡的道,“你以為朕還會對你手下留情麼?”

他指節微屈,將顧瀾若攬了過去,一麵慵懶冷淡的道:“圈禁你這麼多年,朕也是最近才明白,像你這樣的人,地牢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容清吃吃一笑,“那也很好。”他一頓,貌似無所謂的道:“這樣便不用看著陛下整日帶著娘娘在我跟前晃悠了。”

容淮淡淡的遞過去一個眼神,傅青便立即明白了,讓人趕緊將廢太子帶下去,還記得捂住他的嘴……

於是這兒很快便隻餘下了顧瀾若與容淮兩個人,顧瀾若低頭咬了咬唇,有點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臉。——畢竟她敢跑來冷宮來,單獨和男配說這麼久的話,在男主眼裡應該簡直就是膽大包天了……

容淮薄唇微微抿住,低下頭來看她時,神情有些冷淡,又夾雜著一些複雜的情緒在裡頭:“走吧。”他隻輕輕地說道:“朕來接你回去。”

……

在這樣的天氣裡,外麵的天氣有些陰冷,暗色的烏雲布滿在了天空中,深宮牆裡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容淮將顧瀾若從冷宮裡接回來以後,包括許嬤嬤在內,椒房殿的一應宮人無不是戰戰兢兢,提著一百個小心來伺候。他們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更不必說,會有個敢站出來說話的了。

——擅自放皇後娘娘前去了冷宮裡頭,無論娘娘的目的是什麼。在陛下眼裡,都是他們這些奴才的不是。沒能製止住娘娘,一百個死都是不夠的。

隻是陛下現下還沒有發作,卻不代表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就沒錯處了。

許嬤嬤取了薑湯來,撫了撫顧瀾若的脊背,小聲道:“今兒天氣冷,娘娘又出去了這麼些會兒時間,還是先喝點熱湯暖暖身子罷。”

這個時候容淮站在外間上,清俊的側臉看不出什麼神情來。顧瀾若偷偷往那邊瞧了幾眼,才將東西從嬤嬤手裡接過來。“多謝嬤嬤了,”她小心翼翼的扯出一絲笑容來。

許嬤嬤“哎”了聲,“娘娘不必這樣說。”她捏了捏自己的手骨,言語裡透著一股堅定:“奴婢永遠都是娘娘的人。娘娘還請放心。”

顧瀾若聽著心底卻有些失笑,她隻是猜著,恐怕許嬤嬤是以為容淮這次會因為她去瞧容清的事生氣,所以會懲罰她,這才急著和她表真心呢。

聽出了許嬤嬤語氣裡的焦慮,她笑了笑,道:“嬤嬤,我現在又沒事了,你先下去罷。”

許嬤嬤慌忙應了聲,“奴婢明白。”她張了張嘴,卻也不知從什麼地方說起來,嗓音都有些啞:“奴婢便先下去了。娘娘保重。”

顧瀾若點點頭,沒說什麼。

等著許嬤嬤從這兒退出去,顧瀾若換了身素淨點的襦裙。這是平時休息的時候才會穿上的,又將薑湯喝了,這次取了一本書來看。

說起來,她自己心底也有點緊張,雖說她很清楚自己和容清沒有半點關係,隻是……按照男主控製欲這麼強的性子,恐怕是不會這麼輕易的相信她的?

更何況,原主身上,還是有前科的呢。

伴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容淮這才推門進來了。

“我……”顧瀾若吞了吞口水,有點遲疑,纖細的手指都捏得有點泛白:“……我剛才隻是去找容清說幾句話,想引出下毒的凶手來。”

她低垂著眼睫,都沒敢看他,就連呼吸都覺得有些緊張。纖長烏黑的眼睫微微動了動,仿佛是在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臨。

容淮沉默了這麼一會兒,眼眸深深,看著她,卻隻是問了句:“他沒有欺負你罷。”聽上去似乎還歎了一口氣。

“啊?”男主在她跟前很少用這種認真的語氣說話,聽得顧瀾若心底都有些發怵。

“沒有。”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飛快的接過話去:“我們都沒說多久,陛下你就過來了。”

“如果你不信的話,”顧瀾若悄悄看了他一眼,巴巴的說道:“可以去問冷宮的太監。”

容淮唇角似扯出一道弧度來,“朕為何要越過你,去問那些人?”他的嗓音同潭水一般的深,“若若,你就這麼信不過朕?”

顧瀾若簡直覺得太陽都打西邊出來了,男主信不過原主,這難道不是整個宮裡麵都知道的事情麼?

她裝腔作勢的眨眨眼,還是不忘表忠心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呀,我隻是想叫陛下知道,我說的都是真話,都能經得起檢驗。”

容淮的眼底就這麼轉瞬即逝的閃過一絲笑意來,他又斂了神情,沉沉道了一句:“若若,你真是很少這麼認真同朕說話。”

“……”顧瀾若愈發的摸不著頭腦,“為什麼?”

那雙清水般的眸子映出了陛下清俊的輪廓,有一種麋鹿般的澄澈,帶著點大病初愈的味道。少了點清純,剩下的全都是嫵媚了。

“朕隻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來。”容淮的聲音又變得淡了,語速極慢,道:“當初與朕訂婚以後,若若都從未這樣平和的同朕說話。”

顧瀾若的臉一下子有點變熱了。

隻是因為原主過的是什麼日子,她最清楚不過了。因為在男主最開始登基,準備報複原主的時候,她就這麼倒黴又巧合的穿了過來!!

大概……就先是被接進宮裡頭,忍受男主的不信任和“抱複”,然後在薛婉之方曦雅等各路壓榨中艱難求存吧?

“你為甚麼會忽然提起這個來?”顧瀾若語氣很柔和:“難道和眼下的事還有什麼關係麼?”

容淮薄唇微動,才平靜的道:“朕方才在冷宮聽你說,當年的事情,是容清先引誘的你,目的就是為了對付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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