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下一秒, 他們就看到了立在莫梨身旁 的鬱箐語。
她平靜地立在那裡,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又好像什麼都知道了一般。
穿著白色衣服的女生是喻家旁支一位姑姑的女兒, 大概二十歲左右。他們的爺爺還有爸爸都沒有喻城他們厲害, 所以在b市自然沒有那麼高,但是畢竟是喻家出來的,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但是還是忍不住嫉妒鬱箐語啊,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孩,拖家帶口的, 就這樣成了喻家的女兒,不管是乾的還是親的,喻城夫妻倆有好的都會小米考慮她, 這多令人覺得嫉妒啊。
在喻城家裡編排人家的女兒,現在還被正主發現了,幾個女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立馬識趣地上前來, 主動跟鬱箐語道歉。
“那個, 大小姐, 不好意思,我們不應該偷偷在這裡說你。”
“抱歉鬱小姐。”
“不好意思, 我們不應該說你壞話。”
莫梨以前不是沒遇到過嫉妒自己偷偷在背後說自己壞話的, 那些人說了壞話要理直氣壯很多, 現在看到她們竟然這麼著急地道歉了, 莫梨忽然就覺得對手實在是太弱了——又或者說, 是小語的爸爸在這個家裡的威嚴太重了,讓這些人都沒有膽子敢當著鬱箐語的麵。
其實偷偷酸,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撞到人家正主上邊,多少就有點倒黴了。
莫梨看向鬱箐語。不知道小語打算怎麼解決。
鬱箐語看了過去,看向幾個女孩,眼底帶著冰冷:“剛才是你們誰說我爸爸媽媽的?”
幾個女孩子以為道過歉就可以了,但是沒想到鬱箐語還真的打算跟她們計較,立馬你看我我看你,一臉惶恐不安。
其中一個穿著黃色裙子,領口是白色娃娃臉的女孩子往後退了一退。
鬱箐語其實剛才已經從聲音裡大概判斷出來了,多問一句,不過是確定一下,如今看到她躲閃,立馬就明白了。
看了一眼路尤手中的飲料,她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沒有了作案工具,鬱箐語直冷冷譏諷她們幾句:“管好你們的爛嘴,這裡是我家!我跟我爸爸媽媽關係怎麼樣跟你們沒關係,要是覺得我命好呢,麻煩你們回爐重造投個好胎。”
然後轉身就走了。
莫梨一看鬱箐語就這麼走了,心裡有那麼一點不是滋味,連忙追上去,問道:“小語,你怎麼就這樣走了?”
正常程序不是應該先扇她兩個耳光嗎?
鬱箐語氣急了其實也想,但是萬一把人打傷了,要給他們賠錢,那就不爽了。
所以她還是決定去跟她爸爸告狀去。
告訴爸爸,以後她連進喻家的門的機會都沒有了。
喻城正在樓上指揮人擺家具。
家裡又添了兩個人,喻言的房間就家具換個新的,不用怎麼動,但是小孩的房間卻是需要重新布置的。
看到女兒回來了,正在讓人挪位置放得不好的家具的喻城問道:“怎麼了?不是說到處逛逛嘛?這麼快回來了?”
喻箐語立馬就挽住了喻城的手臂,跟他說了剛才的事情。
不過她說的是她們說她壞話。
“他們說我是鄉巴佬!說我不配當你們的女兒。爸爸,以後不讓她們來我們家玩了好不好?”
喻城知道小語不是無理取鬨的人,她隻說了一層,但是喻城已經能夠想出三層讓她生氣的點,自然也是答應:“好。”
就吩咐管家去辦這件事了。
聽說喻城讓他們不要來了,喻家那位堂的姑姑立馬就開始在樓下嚷嚷了。
“五哥呢,我要見他,我們家聞檸平時那麼有禮貌,怎麼可能在背後偷偷說彆人的壞話。我看是五哥這突然認回來的乾女兒在造唇舌吧。”
喻城在喻家排老五,喻城的父親並不隻兩個孩子,但是喻城最為有出息。
跟他同輩的都稱他為五哥。
喻城跟管家吩咐了讓他們直接走,不需要上去見他。管家在這個家做了很多年,喻言而父母在的時候,他已經在這邊了,後來喻言讓他來負責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喻城經曆的風風雨雨,管家也是一路看著的。他看著這個極有手腕的男人帶著即將衰落的喻家重新走回巔峰。管家在喻家也是有一定的威嚴,可以這麼說,他的出現,就代表了喻言的命令。
在b市,所有喻家的人以自己是喻家人為傲,就因為自己女兒,自己以後不可以過來了,喻晚婷當然不樂意。讓人去喊她女兒過來,又在樓下大呼小叫:“喻城!喻城,你給我下來!你給我下來!你憑什麼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乾女兒趕我們!”
喻晚婷的女兒聞檸她們這時候也來了,看到她媽因為自要被趕了,她自然心生愧疚的時候,也知道等會對質的時候,不可以承認自己說了那些話。
她回頭看了自己的朋友還有一起的姐妹,給了她們一個警告的眼神。
聞檸到了,喻晚婷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目光帶了幾分嚴厲:“啊檸,你說,你是不是說了什麼?”
聞檸立馬搖頭,滿臉無辜:“媽媽!我哪裡敢啊!那可是五叔的寶貝女兒。”
喻晚婷又看向自己女兒身後的朋友,質問道:“你們看到阿檸說她了嗎?”
他們都搖頭。
其中一個女孩說:“我們就剛才碰到了她們,都沒有說過幾句話。”
喻晚婷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女兒的,畢竟她的女兒,是她一手教養出來,無論是姿態還是修養,都是非常符合大家閨秀的。再問一遍,隻不過是為了確認自己的女兒真的沒有犯錯。
喻城沒有下來。
喻晚婷在客廳裡嚷嚷,很久招來了今天來喻家做客的人,還有一些住在附近的叔叔伯伯接到了通知,也過來了。
很快客廳裡多了很多的人。
樓上房間還在布置,管家讓人在樓梯口攔著,樓下很多的親朋好友聚在下麵觀察情況,路尤出門看了一眼,真多人。
她走過去,問鬱箐語:“小語,要不要……”
鬱箐語看了眼還在那邊八風不動壓根不把樓下的亂狀當回事的喻城,搖了搖頭。
她低聲:“等會再說。”
帶著小米去花園裡采花的陸辭回來了,看到客廳裡的亂狀,皺眉問道:“怎麼了?”
跟著她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女人跟一個小孩。
女人叫喻琪,是喻城的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小男孩叫葉澤,這是兩個小朋友第二次見麵,葉澤陪著這個忽然就變成了自己表妹的鬱小米摘花,手裡幫她拿了很多的花花。一路往回走的時候,兩個小朋友一邊聊天,聊的很是開心。
看到屋裡那麼多人,兩個小孩子都疑惑極了。
聽到陸辭的話,家裡瞬間就安靜下來。
喻晚婷立馬就過來喊冤。
“五嫂,五叔要把我們趕出去,說我們家阿檸講了你們乾女兒的壞話,彆說我們家阿檸是冤枉的,就算是真的起了點摩擦,也不至於把我趕出喻家。”
陸辭一聽說是小語告的狀,就覺得沒事了。
她平靜極了,道:“既然阿城說讓你們走,你們就走唄。至於趕出喻家,整個b市又不是隻有一個喻家,你們也不是認我公公當親爹,你父母不趕你不就好了。”
喻晚婷一直覺得陸辭脾氣好,沒想到竟然在她這裡碰了個這麼大的釘子,臉色瞬間就難看非常。
旁邊有些喻家的旁支們,聽著陸辭這話,也是心裡有些不舒服。
喻城厲害,所以他們一直以他們這支為榮,他們確實也是依附他們。靠著自己是喻家人的身份,確實能夠讓他們做事便利很多。
但是陸辭這話就有些暗指他們靠著喻城他們,有自知之明是一回事,被人說又是另一回事。
當然,實際上,陸辭並沒有指喪桑罵槐的意思,就是單純對喻晚婷輸出。
但是就是有人覺得自己被罵了,並且有些不滿喻城夫妻平白認了一個乾女兒得了他們家的好處。
這會於是趁機出聲,道:“五弟妹啊,我覺得這事吧,也不能聽那位跟我們一樣姓yu的小姐的一麵之詞,這法院的法官判案都需要聽聽雙方的辯詞。”
陸辭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涼涼的:“我們這裡又不是法院,我女兒說有問題,那就是有問題,我為什麼需要去聽一個外人的辯駁。我們家的好處你們也拿得不少了,為什麼還要欺負我女兒?”
陸辭罵他們拿了好處還要欺負他們的人。
那人被這樣說,有一瞬間不敢多說了,但是很快,他就又說話了,道:“五弟妹,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們家阿奇確實是在給五弟做事,但是也不是光拿好處不做事。再說了,這邊的宅子,我爺爺那時候,我們也是可以一起住的。”
喻琪在旁邊挑了挑眉,心道這些人真是夠飄了,她爸爸媽媽還有幾個至今的叔伯都知道喻城本事大。離了喻城他們的日子不會那麼好過,反正這話,給喻琪的爸爸一百個膽子,他也是不敢說的。但是這些跟他們沾個爺爺輩關係的,竟然跑來這裡說道,這是怕喻城不夠火嗎?
陸辭道:“你們要是覺得這邊屬於你們家,也不是不可以搬進來,我跟喻城搬出去。”
她這話誰敢接,沒有敢接。
誰敢讓喻城搬出去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人感覺事態嚴重了,也感覺打圓場:“五弟妹,你這話就說得嚴重了。”
喻琪在旁邊看著他們的慫樣,忍不住冷笑出聲,看向喻晚婷道:“七姨,你們家阿檸冤不冤枉,你可以問問她說沒說實話。”
喻琪向來看不慣他們,所以喻晚婷沒有理會他她,而是試圖往樓梯上邊去。
“管家,讓喻城給我下來,我們家阿檸不能平白無故受這個委屈。”
差不多了,喻城從樓上下去,看著樓上聚在一起的人,目光冷冷的。
然後他發現了他老婆跟小米也在下麵,趕緊加快了腳步,差不多到下麵的時候,才恢複了冰冷森然的樣子,道:“還需要去解釋什麼?在我家,我家小語說什麼就是什麼。小語不喜歡的人,那就讓他出去,我這麼回答,你們有意見嗎?”
自然是有人有意見的。
並且多的是人有意見。
他們不理解,為什麼一個乾女兒,竟然讓喻城夫妻對她好到這個地步,她又不是沒有她自己的父母。
據說她的家世還不簡單,也是a市鬱家的大小姐,你一個a市人,不好好在你那邊呆著,跑來鬱家當什麼乾女兒,這不是想來他們喻家搶錢嘛。何況喻城夫妻對她確實也是有求必應。
自家親戚的孩子不去照顧一下,非去照顧一個外姓人,在他們看來,多少有點離譜。
另一個叔伯看到有人起頭了,自然也大著膽子附和。
“阿城,你們是不是有些太過相信一個外姓人了。”
陸辭立馬就冷笑著說:“那我呢?我姓陸不姓喻,也是外姓人。”
那人連忙擺手解釋:“你嫁到我們喻家,不一樣。”
陸辭咄咄逼人:“都沒改姓喻,有什麼不一樣的?”
那人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喻城在心裡說了聲老婆威武。
接著就道:“不管你們怎麼想,小語對我們來說,就是親生女兒,在喻家,她就是我們的家唯一的大小姐,無可辯駁。”
說到這裡,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老婆的提議了,明明小語就是親女兒啊,現在在喻家反而要以乾女兒的身份活著,喻城有些不得勁。
喻晚婷同樣是很不爽,一時口無遮攔,問道:“你們這麼寵他,為了她不問對錯,是不是打算把我們喻家的財產都給她啊。”
喻城一直沒有著急這件事,反正他覺得,自己的財產無論如何都是自己女兒的,但是這群人的態度,忽然讓他意識到,小語不惦記他的錢,但是多的是人惦記。喻城已經五十多了,雖然現在身體健康,但是難保以後不會有點三長兩短,自己不在了,這群人還不得餓狼撲食一樣去搶他的東西。
喻城很冷靜地點點頭:“你提醒我了,確實應該立一下遺囑,省的日後我的財產落不到我女兒身上。”
然後去叫管家喊律師過來。
大廳裡除了陸辭小孩以外,其他人都是震驚的,甚至鬱箐語也是震驚的。
爸爸竟然……
喻城竟然妄想把喻家的財產給這個認得女兒,喻家的人當然不願意。
喻琪也有些震驚,不過也隻是震驚,畢竟喻城自己的事情,輪不到她操心。
但多的是人為喻城操心。
立馬就有一個中年人不滿出聲了:“我們喻家的東西,為什麼要給外人?”
喻城冷笑:“我的東西,愛給誰給誰,我的財產愛給誰就給誰,你們可以有已經意見,但是不要指望我會聽你們的。”
喻晚婷沒想到自己的話竟然促成了這樣的結果,她不可思議的同時,忍不住開口指著鬱箐語道:“五哥,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們喻家的東西,怎麼可以給一個人品有瑕疵的外人,她來我們家,就是為了錢。”
路尤覺得自己手裡的東西再不拿出來,等會聊到喻城的財產這件事,這點破事已經不算什麼大事了,那自己手裡的東西還有發揮的餘地,想也沒想,就把剛才鬱箐語回頭時讓舉著手機的自己幫忙錄的錄音放出來。
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所有人一下子愣住了。
喻晚婷也是。
她無比相信她的女孩,沒想到這孩子竟然跟她撒了謊,這錄音裡的對話,不僅說了鬱箐語,還有陸辭喻城。這帶著惡意的揣測,大概沒有哪個正主聽完不會覺得憤怒吧?
包括喻城,臉色也是難看到不可以再難看。
所以他們兩個才說,鬱箐語的脾氣真真好,要是她們兩,早就已經衝上去打的她媽都不認了。
聞檸沒想到她們竟然錄了音,本來還以為自己的姐妹幫著自己不會有事的,誰知道這幾個女的竟然會那麼賤。臉色瞬間慘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