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鐘黎和許尤嘉在二樓, 不知道下麵客廳發生了什麼,但從洛淮曾經說過的尤蘇兩家‘結親’和許尤嘉剛才的話, 能判斷出蘇氏集團最近怕是不安穩, 蘇世銘以為躲開了洛家, 其實跟尤雅聯手無異於進了狼窩。
而岑秋秋作為尤家的‘女兒’嫁給蘇家,怕是兩頭都討不到好,大晚上能抱著小孩來這邊祈求尤雅的放過, 孩子才半歲左右, 並未有人跟著相陪, 在蘇家狀況可想而知。
“姐, 這是我以前的畫室。”
鐘黎:“你不是說不讓你學了,這個沒拆?”
“拆了。現在又歸位。”許尤嘉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諷刺。
鐘黎拍了拍尤嘉的肩膀,尤雅想要彌補母子關係, 但感情不是畫室, 拆掉後又能歸置原樣,看尤嘉的樣子就知道了。
樓下客廳。
岑秋秋楚楚可憐訴說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幫助, 她對尤雅的印象還停留在‘有求必應的阿姨’上,畢竟那時候她走到困境,是尤雅讓父親接她回來, 雖然不是住在這裡,但她最後確實嫁給了定天哥哥。
現在蘇家集團是定天哥哥掌權,她當上了蘇太太,也沒有婆婆洛淼在。即便這樣,岑秋秋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蘇家人對她很冷漠,包括曾經愛她深沉的蘇定晨,竟然出國留學了。
蘇世銘因為和尤雅的幾次交鋒,還有洛淼的糾纏報複,身體不好住進了醫院。整個家裡空蕩蕩的就岑秋秋和蘇定天八十多歲的奶奶在,蘇定天整天在公司不回來,岑秋秋是七月初生的孩子,可幾個月過去了,蘇定天碰都沒碰過岑秋秋。
岑秋秋倒是主動親近噓寒問暖,但蘇定天眼裡對岑秋秋送的湯湯水水都滿含戒備,根本不會用,眼神也是不掩飾的疏離冷漠。直到今天中午,她去公司送飯,蘇定天發了一通火。
‘岑秋秋你每天往公司跑想做什麼?替尤雅監管我嗎?’
‘你來公司想告訴所有人你是女主人身份。岑秋秋你彆做夢了,我這輩子隻愛秋辭一人,是你毀了我和秋辭的感情,你出去。’
“幫我?你想幫我,好啊那你去求你的尤阿姨放過公司。”
岑秋秋被請出去,辦公室外的幾位女性秘書看她的眼神,讓岑秋秋心裡發恨,同時也有些怕,她和定天哥哥結婚隻是辦了場婚禮,因為那時她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所以她生下孩子才每天到公司,告訴所有人她就是蘇太太女主人。
同為女人,岑秋秋知道這幾位秘書看她的眼神,她們一定知道了她還沒和定天哥哥領證。是的,在她滿二十歲時,幾次三番提出領證,蘇定天並沒有答應滿足。
岑秋秋有些慌亂不穩,害怕‘蘇家女主人’就是一場夢一樣,不由想到剛才蘇定天提到的求尤雅,是啊她是尤家的女兒,隻要尤家不倒,她就是蘇定天明媒正娶的妻子。
所以連忙趕過來,還抱著小孩,她知道尤雅對她沒多深感情,也猜到尤雅聯絡她是想借她讓尤家和蘇家一起共贏合作,沒她不行。抱著小孩前來想打感情牌,那位血緣的父親應該是對她有幾分感情的。
岑秋秋有心計想的也好,但她眼界太窄,也不知道商界如戰場瞬息變化,尤雅隻需要一個梯子搭上蘇家就好,現在她已經站在蘇家領域上風,是蘇家巴不得求著她,至於梯子早都沒用處了。
“秋秋阿姨給你一個忠告。”尤雅笑著說,但眼神沒有笑意。不等岑秋秋反應,尤雅繼續笑道:“你嫁到了蘇家,那裡才是你的家,以後有事沒事都不用回來了,你是成年人,該知道我和你父親組成家庭,你是個外人。”
尤雅就差明白說尤家不歡迎你,你也不是尤家的人,你姓岑。
岑秋秋臉色一白,一雙大眼包含淚珠,要掉不掉,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要是曾經的蘇定晨絕對心軟受蠱惑似得,但她麵對的是尤雅,尤雅見了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她第一任婚姻,丈夫出軌小三,那個小三就是這樣跪在她麵前哭訴自己和前夫是真愛求她放過的。
“你不用委屈什麼,當初幫你也是看在嘉嘉的麵子上,我讓管家送你出去。”
“尤阿姨我沒地方可去,我、我沒帶錢,寶寶還要喝奶粉我也沒帶……”岑秋秋急了站起來目光懇求看向許斌,此時懷裡本來熟睡的小孩哇哇大哭起來。
尤雅目光一冷,若有所思看了眼岑秋秋,許斌正要開口轟人,二樓欄杆處探出個腦袋,許尤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冷冷說:“沒人哄下那個小屁孩嗎?太吵了。”
“給小孩準備牛奶。”尤雅開口了,在兒子的麵前,她願意施舍一點‘人情味’出來,說:“今晚就留下吧。”
岑秋秋如願以償留下來,連忙感謝,低頭心疼的抱著兒子哄,都怪媽媽不好,剛才也是沒辦法才——乖乖,等媽媽和爸爸結婚了,以後不會傷害你了。
沒一會小孩子不哭不鬨了,讓管家抱到客房好好睡。
岑秋秋知道尤雅不會幫她,目光微微上揚對上二樓,那裡已經一個人影都沒了。尤雅在意許尤嘉,要是能說服許尤嘉就好,還有她那位爸爸。
兩人共同幫她的話,尤雅應該是會再次幫她的?
岑秋秋想的好,但她上不去二樓,管家像是幽靈似得總會發現她想上去的意思,禮貌提醒二樓外客不能踏入。
二樓**區域。
岑秋秋看到從二樓下來的鐘黎,後槽牙都壞咬碎了,她和鐘黎同年同月同日生,因為被抱錯孩子,兩人命運交換,她代替了鐘黎過上了錦衣玉食的千金生活,可岑秋辭病重換骨髓後,她的命運和鐘黎交纏,每次對手總是她落下風。
從岑家承認的二小姐,到被岑家趕出家門斷絕關係,在蘇定晨的小房子蝸居,岑秋秋不想提起那段見不得人的歲月。好不容易成了蘇太太。岑秋秋總有種現在的生活是水中月鏡中花很虛無縹緲隨時會不見。
最根本就是她和蘇定天沒結婚證吧。
岑秋秋藏著對鐘黎的恨,不急,等她坐穩了蘇太太椅子,拉攏了許尤嘉和許斌再說。
“不和嘉嘉再多留一會?”尤雅問鐘黎,但目光是看在許尤嘉身上的。
許尤嘉開口:“姐她明天還有飛機。”
尤雅點點頭也沒攔著,讓管家安排車,送兩人到了門口,說:“嘉嘉這裡是你的家,不會變的,想回來就回來。”
“知道。”許尤嘉態度模糊冷淡說道。
尤雅笑笑不在意,目送兩人上車,轉身一張臉冷了,看了眼許斌,“明天送客人離開。”
現在彆墅留下的客人是誰不言而喻了。
“知道了老婆,你彆生氣,我會安排好的。”許斌哄完尤雅,又跟管家交代,“明天客房寢具都丟了換新的,記得消毒。”
尤雅臉上寒氣淡了些,沒跟許斌發脾氣,說:“我晚上要去書房,你自己早點休息。”
許斌親昵的親了親尤雅的臉頰,溫柔說:“不打攪你,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雖然這些話尤雅不會聽進去,但他發現隻要說這些話尤雅會心情好給他麵子。
有了曾經在鐘家當上門女婿的不是人生活,在尤家吃軟飯許斌就沒什麼心裡難平的。他對尤雅不說十分了解也起碼有六分,所以才不敢亂來,這是刻在骨子裡的,尤雅的前夫就是慘痛例子。
家業儘散、真愛夫妻怨偶天成。
所以當岑秋秋找上他,楚楚可憐以父女情想爸爸打感情牌時,許斌一反在人前尤雅麵前的紳士溫柔樣子,臉上沒什麼表情說:“你知道鐘敏一家曾經怎麼對我嗎?”
岑秋秋問懵了,她哪裡會知道這個。
“因為我是上門女婿,我要上班賺錢還要回來做家務,那倆個老不死的非打即罵,一口一個買了我回去,我就是他們家的人,刻薄我天經地義。”許斌說著頓了下,突然笑了,“你要是想勾起我對你親生母親一家的憐惜同情,那就算了。”
“還有收起你的偽裝,這都是我玩剩下的把戲。你不愧是我女兒,同樣都自私,刻在骨子裡的,你能為了留下來擰哭你兒子,我也不會為了一個不喜歡的女兒惹怒我老婆。明天立刻走,看在父女關係上奉勸你一句,彆惹尤雅。”
岑秋秋僵在原地,沒想到許斌會是這副樣子,反應過來,“我不是、我沒有,爸爸——”
“行了,彆喊了。不然我讓你立刻滾出這棟房子,這點權利我還是有的。”許斌不耐煩說。
岑秋秋楚楚可憐的表情停下,不敢再說什麼了,她知道,許斌說的真的。
“你在尤家,靠著尤雅,永遠是她的一條狗,你就不想自己拿下尤家嗎?”岑秋秋低聲煽動,“你就這麼甘心嗎?”
許斌像是看傻瓜一樣看岑秋秋,最後那點父愛給岑秋秋上了一課。
“誰也不可能十全十美占儘了所有,我享受金錢世界,自在輕鬆不用工作每天吃喝玩樂被人養著有什麼不好?爭不過就不要爭,小心一無所有。”許斌笑的跟個花花公子一樣,輕輕鬆鬆上樓。
他不愛色,不然當初也不會入贅到顏值平平的鐘敏家。在尤家,結婚前簽了婚前財產協議,他也知道尤雅早已立好了遺囑,尤家的產業都是虛無縹緲的,每個月到他手裡的三百萬零花錢是真的,還有車庫裡各種豪車是真的,衣帽間名貴的手表是真的,那些看不起他但撞見他還要客氣禮貌打招呼的名流是真的,海灣上屬於他的遊輪是真的……
這輩子享受過,值了。
要啥自行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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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心》是許尤嘉唱的。《破曉》寧廣元和季然已經錄製好了。鐘黎這位編劇加半個投資人,真的有點不著四六什麼都不操心了。
歌曲是中文,前調有點異域風情。
“像泰國的感覺。”鐘黎給出眼巴巴等回應的小屁孩聽後感。
許尤嘉連連點著腦袋,強行姐弟倆在音樂天賦上很合拍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