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並未注意,神色淡淡,自有一股威嚴。
謝鳴韶坐在地上,環顧四周,隻見眾人都冷眼相對,心裡忍不住直冒寒氣,他捂著胸口站起來,看向宋昀,急切道:“楚王殿下,他們全是一夥的,今日勾結起來誣陷我……楚王殿下,我對您可是忠心一片啊,請殿下明鑒,假使殿下能主持公道,我們謝家……”
“謝家?”謝鳴珂冷笑,“嗬,憑你也配?”
謝鳴韶氣得差點又吐出一口血。
宋昀道:“常青,將他們一並送去順天府,告知府尹,今日此事本王乃人證之一,可隨時調問,命同知立時徹查,府尹協同。”
因為順天府尹乃是她父親,為避嫌,宋昀讓知府同知替之,但父親仍可以協辦……
紀瑤朝宋昀瞅了一眼。
宋昀發現了,微微一笑:“想必令尊定能秉公辦理。”
怎麼看,都是在偏袒他們,紀瑤道:“多謝殿下。”
小姑娘一身的男兒打扮,沒有了裙衫釵環的鮮豔與光彩,卻越發顯出她眸色明媚,唇瓣嬌紅,好似一朵燦然開放的山茶。
宋昀目光停留片刻道:“談不上謝,實在是有人咎由自取。”吩咐常青,“還不帶走?”
“是。”常青叫來幾個護衛,押著他們去順天府。
謝鳴韶也在其中,高聲道:“你們憑什麼抓我,你們沒有證據,給我等著……”
常青拿出條帕子塞入他的嘴。
宋昀對謝鳴珂道:“貴府出了此事,今日不能再與你暢談了。”
“讓殿下見笑。”謝鳴珂以謝鳴韶為恥。
宋昀不再多言,臨走時忽然與楊紹道:“楊都督竟然也在雲和居,早知也一並請來了。”
“以後自有機會的,殿下。”
一次又一次遇到,每當紀瑤在,楊紹就會出現,最早的那次是在明月樓。宋昀忽然明白,他哪天根本不是真的在責備紀瑤,他是為了讓紀瑤離開自己,為了不讓她接那盞花燈。
他眉梢挑了下,最後目光落在紀瑤的身上。
那一下重若千金,紀瑤感覺到了,抬起頭,宋昀卻已經挪開目光,往門口而去。
她微微的發呆。
楊紹看在眼裡,沒有說話。
謝鳴珂上來道謝。
楊紹道:“不過是順水推舟,假若我不在,煜善你定也有辦法……”陳素說,謝鳴珂當時也派人來海棠園,隻途中發現他,又折了回去。
有楊紹在,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謝鳴珂走到紀玥身邊,握住她的手:“我雖然一直都很小心,但沒想到他竟敢在雲和居胡作非為,不然絕不會讓你過來。”
“誰又料得到,再說,你在我沒什麼好怕的。”紀玥微微一笑,“可不是抓到他了嗎?”
公子打扮的妻子彆有一番風情,謝鳴珂想伸手捏捏她的臉,但忍住了。
兩個人雖然什麼都沒做,可眼神之間已是非常纏綿。
紀瑤看得臉紅,避到門外。
小姑娘站在荷花池前,看著滿池碧葉發呆,楊紹走過來:“雖然謝鳴韶已被抓獲,但彆忘了,你還有一個敵人。”
說的是謝明姝吧?紀瑤沉吟:“依侯爺看,謝鳴韶會判何罪?”
“教唆殺人,下藥,恐怕是要坐兩三年牢。”因為畢竟還沒有來得及犯下人命案。
“便宜他了。”紀瑤哼了哼。
“他在牢中也不會好過。”楊紹語氣淡淡,這謝鳴韶過慣了富家公子的奢侈日子,牢房定會逼得他發瘋。
那裡很不舒服,聽說終年不通風,容易染病,紀瑤心想總算出了口氣,側過身,認真給楊紹行一禮:“今日多謝侯爺了。”
楊紹道:“多謝二字本侯聽得多了,倒是紀姑娘真的能拿什麼來謝呢?”
男人垂眸看著她,目中似有深意。
紀瑤眼睛微轉:“侯爺想要什麼沒有,我一個姑娘家,能有侯爺沒有的東西嗎?”
“當然,比如上次的平安符。”
那是她親自求來的,意義不同。
紀瑤愣了下。
楊紹把平安符取出:“難道你自己都忘了?”
那個淡黃色的符紙平整得躺在他掌心,完好無損,仍如她送時一模一樣。
可是他去打過仗了啊,保存的這樣好,定是放在貼身的地方,紀瑤心想,他居然那麼珍視,就算回到京都也已經過去多日了,還留著。
一時,心頭波動,好似海邊潮水。
她歪頭道:“那侯爺還想要什麼,如若有我能做的,自然可以……”心裡想,馬上就要端午了,是不是做個長命縷,或者香囊?
但這似乎太過親昵了點兒。
“是有一樣東西,你可以給我……”楊紹微微低下頭。
男人眸色轉深,有種彆樣的情愫在裡麵。
紀瑤道:“什麼……”
還未問清楚,卻見他已然低頭,逼近了過來。
她下意識一退。
他手長,掌心貼在她後腦,令她難以動彈。
兩人距離不過寸許,她對上他漆黑的眼眸,仿若深沉的潭水,耳邊聽到男人說:“把你的真心給本侯……隻此一樣,本侯可許你一世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