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以為哥哥看到紀瑤的名字,會想著來宮裡見她呢!
難道是三哥胡說?
她眼睛轉了轉,又使出一計:“哥哥,我好喜歡紀二姑娘,能不能請她一起來王府?”
宋昀沒有立刻回答,倒是皇貴妃覺得不妥,訓道:“怎麼能請姑娘隨意去楚王府?嫣嫣,你彆胡說讓你哥哥為難。”
氣死了!
福嘉公主又道:“母妃,七夕節拜織女,就是為求個如意郎君。我覺得紀二姑娘為人很好,我想給她求個乘龍快婿呢……”一邊說一邊看哥哥,隻覺他神色不太自然,突然揪住宋昀的衣袖,“哥哥,你覺得紀二姑娘嫁給誰比較好?”
這問題叫宋昀怎麼答?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亂:“嫣嫣,彆胡鬨,她的終身大事豈能由你做主?”
語氣竟有些冷。
可福嘉公主心花怒放,不用說,哥哥肯定是生氣了,聽到紀二姑娘要嫁給彆人,他不高興。
福嘉公主瞅著他,甜甜一笑:“我知道錯了,不說了,哥哥。”又轉移他注意力,講起怎麼過七夕的事來。
紀家。
紀瑤卻沒怎麼考慮過節的事情。
姐姐有喜了,她不方便打攪,隻在家中吃吃巧果。誰想到下午廖氏竟來了,旁邊的周嬤嬤捧著一隻白貓。
“侯爺正是有心啊,”廖氏笑眯眯道,“周嬤嬤正愁去何處買呢,侯爺就叫人送來了。”
“啊,”紀瑤愣了下,才想起那日楊紹來喝酒問起她養貓的事兒,當時也是隨口一說,他卻記住了。
這隻貓兒小小的,約是兩個月大,眼睛正是像海水一樣的藍,紀瑤抱在懷裡,手指撫了下它軟軟的毛,它柔聲的叫,聲音細細的,真是好脆弱的小東西呢。
紀瑤喜歡極了。
廖氏看在眼裡,暗道這未來姑爺真疼女兒,越是希望這門婚事成了,說道:“送來了也不好退回去,你下回謝謝侯爺。”
紀瑤嗯了一聲。
廖氏就同周嬤嬤走了。
紀瑤把小貓兒放地上,它也不走開,圍著她打轉轉,兩隻腳還攀在她小腿上,想要再爬上來。
“小東西還黏人。”紀瑤笑,“可是侯爺教你的?”
小貓兒:“喵。”
“是的呀?”紀瑤摸摸它的頭,“侯爺可給你取名了?”
“喵。”
“那就叫你苗苗。”
木香跟白果都聽得笑起來。
陳素把貓送過去了,回來稟告。
楊紹擺擺手,讓他退下。
雖然看不到紀瑤,但他覺得她肯定會喜歡。這隻貓可是他精心挑選的,特彆的黏人,紀瑤以後看到這隻貓,就會想起他。
它會一直陪伴在紀瑤身邊,直至她嫁給自己。
在窗前想象了下小姑娘的歡喜,楊紹走去上房見太夫人。
“下個月我要請一位客人過來。”楊紹鄭重其事。
太夫人觀他神色,不自禁得坐直了:“誰家的姑娘呀?”若是什麼官員,他才不會跟自己提,單獨見了就罷了,至於管夫人的聚會,又是自己張羅的,楊紹亦不會插手,那便隻剩這一個可能了。
母親還是了解自己的。
楊紹道:“是紀家的二姑娘。”
“什麼?”太夫人一愣,那不是還小嗎,當時說起來,她沒當一回事……是了,過了一年了,再過幾個月,得要及笄。
太夫人打量他一眼:“你是一早就看上這紀姑娘?”
“不是。”楊紹可不想承認,“也是今年才有所注意,我打算讓母親瞧一瞧。”
“自然是要瞧的。”難得兒子看上,太夫人心裡已有一半的願意,不過這紀家得讓人去查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家,“那就八月五日請來罷。”
這陣子,紀瑤的院子可熱鬨了。
鳥兒叫,貓兒叫,兩隻烏龜水中遊,她每日除了做做女紅,便是逗弄這些度日。
桂花飄香,不知不覺就到八月。
懷遠侯府派來帖子。
廖氏看得極重,親自去紀瑤的房裡吩咐周嬤嬤加以打扮。
憑紀瑤的經驗,太夫人不喜歡濃妝豔抹的,便借楊紹的名頭告知,周嬤嬤也就收斂了一點,最後紀瑤上身穿著淡紫色的窄袖蓮紋輕衫,下麵一條銀繡細褶裙,行動間光暈如水波,往外流動,款款生姿。
廖氏很滿意,這才讓女兒出門。
坐了轎子,紀瑤去往懷遠侯府,她心事重重,結果走到半路被攔住,陳素道:“請姑娘上車,快一些。”
紀瑤未免奇怪,但陳素是楊紹的心腹,他這麼說肯定是因為楊紹,便是聽從了。
誰料剛踏上車就覺手臂一緊,紀瑤沒反應過來,一頭跌倒在男人懷裡。
他不喝酒,身上就有股清冽的味道,紀瑤馬上認了出來,低聲道:“侯爺?”
楊紹不說話,低頭打量她。
小姑娘穿了紫色的裙衫,較重的顏色既讓她好似年長了一歲,也襯得膚色更為雪白,他揚眉:“不錯。”
“難道侯爺專為視察而來?”紀瑤心道,他說得不當回事,但其實內心也擔心太夫人不喜歡自己?
“視察?談不上,”楊紹略微湊近了些,“隻是許久不見……”他有點想她了,去了侯府不能這般親近。
男人的五官逼近,紀瑤臉有點熱,提醒道:“彆弄花我的妝。”
又不親她臉,花什麼?他握住她的手:“可喜歡本侯送的貓?”
“嗯,好乖呢,”紀瑤眼眸好像月牙兒,“我去哪裡,它也去哪裡,晚上還要跟我一起睡。”
一起睡?楊紹心情微妙。
“彆縱得太過分了,貓始終是貓,終日在地上走的能乾淨嗎,養成不好的習慣改也不好改。”他可不想他們以後成親了,那貓還爬到床上,睡在他們中間,簡直無法容忍。
紀瑤沒養過:“不好的習慣?”
“當然,這些東西都一樣,貓啊,馬啊,倘若不早早訓好,總會帶來麻煩,好比戰馬,就決不能讓它在行進時後退。”
“侯爺那匹良駒也是嗎?”
“剛剛得來時,野性難馴,我足足用了一天一夜才降服。”楊紹撫一下紀瑤的烏發,心道,紀瑤其實也是啊,他為了讓她喜歡上自己,花費了多少精力?
如今可算要成了。
心頭歡喜,他在紀瑤的唇上碰了碰。
紀瑤一縮:“侯爺……”
透過窗欞的光落在她臉上,她的唇色十分嬌豔,水光潤潤,楊紹道:“本侯送你一隻貓,你總要謝謝吧?”
“難道不是侯爺心甘情願送的,怎麼還討要回禮呢?”
狡猾的小丫頭,楊紹手箍住她的腰,把她貼在自己胸口:“可不止是個貓,本侯還送了你一支金簪,今兒怎麼沒帶?”
都沒議親呢,怎麼好堂而皇之的戴首飾,紀瑤道:“這東西可不能這樣送的,怎麼也得……”
“也得什麼?”楊紹抬起她下頜,“等你嫁給我再送?嗬,到時送你一百支都行,但現在你可欠了我東西了。”
男人吻下來,攜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氣勢。
紀瑤忍不住閉起眼睛。
雖是秋日,氣候也溫暖,二人都穿得單薄,這般緊貼在一起很快就生出了熱氣。他手摟在她腰間隻覺纖細又柔軟,渾身就好像被火燒了一樣。畢竟是成年的男人,幾次三番對著喜愛的小姑娘,很難避免意動,原本隻是解解相思卻越吻越深。
他在她唇舌間掃蕩不休,時而溫柔時而狂暴,紀瑤內心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對他的吻也熟悉,心道楊紹這樣子分明是起了欲念,隻是還在克製,但這樣壓抑的厲害,到最後會不會忍不住……
紀瑤心頭咚咚直跳,用力推了下他。
楊紹略停,隻聽小姑娘在他唇下含糊道:“侯爺,我,我有東西送你。”
這話馬上就挑起了他的興趣,楊紹抬起頭:“總算有點良心了。”
其實來的時候紀瑤就帶在身上了。
因為他送了她一隻好可愛的小貓,她這陣子養著越來越喜歡,當然也想表達下謝意,正好上回沒送……她取出來遞給楊紹。
竟然是條長命縷。
已經過了端午,難道這是她早前就做好的?
“為何之前沒送?”他問。
紀瑤當時也拿不定主意,做是做了,但送出去好似突然,現在是因為都要去見太夫人了,送給楊紹也算不得太不矜持吧。
小姑娘臉紅紅的,也不知是被他親得害羞,還是被這個問題問的。
楊紹道:“給我戴上。”
他略略挽起衣袖。
紀瑤兩隻手持著長命縷,搭在他手腕上,輕輕一係。
五彩的絲線極為顯眼,楊紹目光落在上麵,忽地想起前世,在端午節他也曾向紀瑤討要東西,但她女紅差,香囊是不行的,就做了長命縷。第一次編得歪歪扭扭,他也好像寶貝一樣戴著,第二年,她嫁入侯府,學會了新的編法,好看多了,而且還知道在末端串幾顆玉珠。
就像他此刻手上戴的一樣,深藍色的玉珠碰撞在一起,叮鈴作響。
聲音近在耳邊,又仿若遠在天涯。
楊紹不由恍然,紀瑤她難道是……重生的?不然為何會編這種長命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