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都在你手裡,能折騰出什麼事兒?”紀瑤盯著他,“你說會是誰攛掇的?”
“必是哪位文官了。”也就文官喜歡使這招,武官多數會在軍中挑事。
文官,紀瑤心道,若楊紹這世不曾匡扶宋焱的話,如今最風光的怕是謝鳴珂,不過顧延年也曾扶持過宋昀,他的位置從來都坐得穩穩的,會不會是這個人?但如此老臣,應不會這般糊塗吧!
多少年宦海沉浮,還不能做到榮辱不驚?
這也太叫人失望了。
正想著,車到了紀家大門。
周嬤嬤過來迎接,給二人行了大禮,紀瑤忙托住她:“嬤嬤,不要這樣,這些年都虧得你照顧我們一家,母親都當你自家人的。”
周嬤嬤很早就來他們家了,見證了他們一步步到得今日。
“哎,那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周嬤嬤笑,扶著紀瑤,“姑爺跟姑奶奶來這麼早,夫人都沒想到呢,剛才還在跟公子說話。”
回門日,紀彰父子倆肯定提早下衙了。
“是嗎?”紀瑤笑道,“哥哥居然也記得了,我以為他又回去外麵喝酒呢。”
“公子多疼你呢,姑奶奶還不知?”周嬤嬤嗟歎,“要是公子願意用對姑奶奶十分之一的心去待彆的姑娘,也不至於……”
哎喲,連周嬤嬤都忍不住說哥哥了,紀瑤苦笑。
來到上房時,紀彰三人出來了,廖氏笑容滿麵迎到門口,一來就拉住女兒的手。佯裝怪責:“姑爺客氣,你怎麼也不懂道理呢?哪裡有回門帶一車的東西的。”
“母親,是我要送來的,瑤瑤這麼好,都是因為您跟父親的教導,如今我娶得如此賢惠出色的妻子,這些算什麼?不成敬意,請父親母親務必笑納。”楊紹上前行了一禮。
把女兒誇成一朵花,也連帶著誇了他們,廖氏極為歡喜,紀彰也笑了起來:“瑤瑤淘氣,她不給你添麻煩就夠好的了。”
紀廷元也覺得楊紹是在拍馬屁,揶揄道:“是啊,不想有一日妹妹竟然會與賢惠二字搭上邊。”
“怎麼不行了?我琴棋書畫都會,也會女紅!”紀瑤瞪他。
“是是是,”紀廷元朝楊紹笑,心裡對他這番話是極為滿意的,可見他真的喜歡妹妹,“妹夫,我們等會喝一杯。”
聽到這句,紀瑤就拉拉楊紹的袖子。
想到她曾經勸過自己少喝酒,彆跟紀廷元鬥酒,楊紹笑一笑:“就喝幾杯吧,等會回府還有事情。”
說著,幾人一起走入堂內。
紀瑤看到一個丫環剛剛把碎裂的茶盅掃乾淨。
莫非剛才母親與哥哥爭吵了?難怪周嬤嬤會提到哥哥,她起疑了,等與廖氏說體己話時,就問起此事。
廖氏歎一聲:“看見你成親沈夫人更著急了,阿妍比你大了一歲呢,她很擔心,又說有個江公子求娶沈妍。是了,那個江公子前不久剛被升為兵馬司副指揮,沈夫人很滿意,說阿妍這般開酒莊的人家都不嫌棄,難得的機會,竟然求我快些讓廷元成親,這樣女兒也死心了。”
江公子應該就是上次狩獵時的那個江無回,許是騎射功夫不錯讓皇上青睞了,紀瑤道:“所以你又逼哥哥了?”
“我能怎麼逼他?我是把沈夫人的話告訴他,”廖氏手搭在桌上敲了敲,“我問他為何一直不娶妻,天下的姑娘就沒個入得了他的眼?要實在入不了眼,出家當和尚去!”
可見是氣得狠了,隻是這話……紀瑤哭笑不得,哥哥這種無酒不歡的人,是要去當酒肉和尚嗎?
然而,她也不知說什麼,左右為難。
坐在馬車上還在想這件事。
楊紹看出來了問:“為什麼煩心?”
“還不是因為哥哥,他總不娶妻,可把家裡愁死了。”
楊紹挑眉:“男兒家有什麼打緊?”
“怎麼不打緊?不打緊你急著娶我?”紀瑤斜睨他。
翹起的眼角極為勾人,楊紹笑起來,把她抱在腿上:“那還不是因為有個狐狸精勾引本侯,不然你看看,我可要什麼女人?”
又跟她不正經,紀瑤道:“我跟侯爺說正事呢。”
“本侯說得也是實話。”他低頭親她的唇,“沒遇上你之前,本侯也是不曾……”手從纖細的腰緩緩而上,掠過光滑的肌膚,聲音變得暗啞,“從不曾這麼想過一個姑娘家。”
簡直是朝思暮想,神魂顛倒。
紀瑤被他揉捏的身子發軟,差點溢出聲音,按住他道:“在車上呢,侯爺,你彆……”
“彆什麼?”他垂眸看著她潮紅的臉,“我可沒說要做什麼。”
“你。”紀瑤羞惱,在他身上一陣扭,要下來。
他低聲笑:“不是要生兒子嗎?”
“……”跟這個有什麼關係?
“所以要隨時隨地的準備……不然怎麼能快點生下來?”
什麼歪理啊,紀瑤臉頰滾燙,真後悔說了這句話,正待要凶他幾句,馬車卻突然被一股衝力撞了下,整個車廂甩向旁邊的店鋪。幸好車夫功夫過硬,拚命打馬將車廂再次拉了出去,停在了三丈之地。
紀瑤驚魂未定,抬起頭看向楊紹,他的臉色如寒冰一般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