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青山:“好看嗎?”
葉易沉默了一會兒:“想把你關起來。”
“你的思想很危險。”
“現在才察覺到這個事實,你應該加強警惕了。”
笑青山笑了兩聲,把臉埋在被子裡,悶悶道:“阿易,我有點想你了。”
“隻是有點?”
“很想很想。”
葉易佇立在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路燈連成大地的珍珠脊背。
他抬頭,望向一座大廈,它如一個靜默的巨人,靜待日與月的交替。
葉易說:“我也很想你。”尤其是聽見你的笑聲的時候。
室內的空氣變得燥熱起來,笑青山用手背貼了下臉,一個滾燙一個微涼。
葉易又問:“你的房間號是多少?”
“你——”笑青山有些驚訝,他翻身下床,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去,可惜樓層太高,隻能看見連成一片的燈光,“你來找我了?”
葉易嘚瑟:“嗯哼,我提前做完了工作,留出了假期。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
笑青山剛想說話,葉易又嘖了一聲,說:“手機快沒電了,快說房間號。”
笑青山報完號碼,對麵留下了一句“等我”,聽筒中便隻剩下了忙音。
那快節奏的嘟嘟聲和他的心跳一樣快。
他正抿著嘴笑,從落地窗前轉身,亂搭在沙發上的衣服和擱在桌麵上的糖紙忽然變得無比刺目。
笑青山:“……”
他連忙把亂放的衣物堆在一起,也來不及疊好,一股腦塞進衣櫃;把桌麵收拾乾淨後,又衝進浴室,對著鏡子理了理睡得亂翹的頭發,想了想,還是解開睡衣最上方的一顆紐扣,把衣領往下拉了些,露出精致的鎖骨。
他剛做完這一切,便聽見有人敲了敲門。
手已經握在把手上,他頓了下,又去喝了口水,嘴唇立刻變得水潤起來。
對方又敲了敲,好像有點急躁。
他走過去,打開門,儘量顯得氣定神閒:“你來了——”
“肖老師,您怎麼知道是我?”周品站在門外,羞澀地笑了笑。
笑青山麵帶笑容:“……”
笑青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我睡了。有事明天說。”
說完,便不顧周品的祈求,毫不留情地關上門。
周品:“誒誒誒肖老師等一會兒啊!”
……
又不能真的把周品擋在門外,笑青山在煩躁中還是打開了門,肩膀倚著門框,並不打算放周品進去。
見他嚴防死守的模樣,周品心生好奇,不動聲色的往裡麵看了一眼,隻能看見緊拉著的窗簾,收拾整齊的置物架以及擺著一個糖罐和一瓶紅酒的桌子。
“你來找我乾嘛?”笑青山問道。
“其實是這樣的……”周品捏了捏衣角,解釋道,“關於劇本……我有些地方理解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就想來找肖老師探討一下。”
笑青山盯了他一眼:“你找岑竹和郭導討論不是更好?”
周品飾演的是劇中的男三號,與雲知月是青梅竹馬,並一直為了她默默付出,但比起有可能抱得美人歸的常浪,觀眾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戀情注定無疾而終。
周品與笑青山並沒有多少對手戲,他也不可能知道笑青山還有編劇這一層身份,來找笑青山隻能說是找錯了人。
周品找借口道:“岑老師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我不好意思再打擾她了。至於郭導,他太嚴肅了,我有點兒怕他。”
周品垂下眼,眉心中帶著愁緒:“如果肖老師您有事的話,那我也就不打擾了。”
“好吧,哪一幕戲?”事關成片效果,笑青山作為導演和編劇不能坐視不管,雖然他已經看出周品的目的並不是問戲,但在對方露出馬腳前,笑青山不介意扮演一個關心後輩的好演員。
得了許可,周品便將精心準備好的問題說了出來,笑青山一一和他探討。
因為男三號的戲份充滿了“明明是我先——”的白色氣息,話題也不由的轉到了愛情上。
周品歎了一口氣:“雖然情況不一樣,但我也能和他感同身受……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但我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那種絕望感真是讓人難受。”
他眼珠子一轉,問道:“肖老師您有對象嗎,他是什麼樣的人?”
原來在這等著呢。
笑青山微笑著看向周品,林靈是個八卦狂,在演員名單上看見他時,就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小道消息,其中就包括了周品和他男朋友鬨不和的消息。
但提起葉易,笑青山總是高興的,他壓下心底的不悅,笑著說:“他是我心中最好的人。”
周品一時間有些恍惚,他從來就沒有什麼男朋友,有的隻是皮肉和金錢的交易。對方寵愛他,和寵愛一隻鳥一隻貓並沒有什麼區彆。
因此,在看見笑青山那真情實意的笑容時,嫉妒的感覺從他心底湧起。
“啊,是這樣啊。”周品勉強彎起嘴角,“瞧來夜色也深了,我就不打擾您了。肖老師您好好休息。”
笑青山冷淡道:“我就不送你了。”
周品點了點頭,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而在經過走廊時,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與他擦肩而過,周品一愣,多年前慈善晚會上的記憶與現實重疊,男人英俊的麵容隨著時間過去不僅沒有衰老,反而變得更加成熟且有魅力。
他剛才還提到了那個人!怎麼會這麼巧?!
周品忍不住激動地轉過頭去,卻看見那帥氣的男人停在了笑青山的房門口。
周品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見到的畫麵,他安慰自己這隻是偶然,可在看見笑青山把葉易拉進房間後,心中的一角轟然坍塌。他又回到了那房門口,雙眼死死地盯著那扇棕紅色的門,但彆說是畫麵,就連房間裡的任何聲音都捕捉不到。
**
“剛才那人是誰,你們聊什麼呢?”坐在沙發上,葉易打開紅酒,暗紅色的酒液倒進高腳杯中。
碰了下杯,笑青山說:“一個後輩,找我問戲呢。”
“哦?”葉易拉長了音調,“淩晨,孤男寡男,房間門口,問戲?我什麼都沒有想。”
笑青山斜乜了葉易一眼:“其實他還有點特殊的目的——”
葉易的腦電波顯然和他不在一個頻率,憤憤地將高腳杯擱在桌麵上:“我就知道他對你心懷不軌!”不然半夜還纏著卿卿問問題是想乾嘛?!
“……”笑青山意圖解釋,“不是,你猜錯了。”
葉易想了想,怒道:“難道他不僅心裡想了,還動手做了?”
笑青山:“沒有。”
葉易:“那他還算識相。”
笑青山故意道:“但我覺得快了。”
雖然他想做的事情和葉易想的並不一樣,但笑青山並不打算解釋周品的真實想法,不如說,葉易誤會了反而會更有趣一點。
果然,葉易聞言,將不便於行動的西服外套拋在一邊,挽起了袖子,露出精壯結實的手臂。
葉易麵無表情道:“他在哪間房,我去教給他一點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