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花瓶影帝(18)(1 / 2)

這是一間非常寬敞的房屋, 在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上,能夠住進這樣房屋的人, 定有一份不菲的收入。

但此刻, 這間大房子非但沒有給人敞亮之感, 反而帶著無儘的逼仄與陰暗感。

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將外界的陽光隔絕, 而緊閉的門窗則將聲音也擋得七七八八。

屋內彌漫著嗆人的尼古丁氣息,但屋子的主人卻沒有開窗通風的打算。隻因為他明白, 一旦拉開了窗簾, 打開了窗戶,就會有無數鎂光燈照下自己此刻喪家之犬般倉皇的神態。

通話記錄中,他打給經紀人、助理和宋語澤的多個電話無一次被接通, 似乎無視了他的求助, 那些人便可以徹底抹消掉與自己相處的蹤跡。

台天奕笑了兩聲,從堆積在茶幾上的瓶瓶罐罐中抓起一瓶酒, 咕嚕咕嚕灌下咽喉, 辛辣無比。

他一邊用酒精麻痹自己, 一邊點開昔日隊友在不久前發布的視頻, 那個人曾經空靈動人的嗓音,此刻粗糙得像是砂紙互相摩擦的噪音,而他總是高昂的頭顱,伴隨著多年來的自我折磨而佝僂了下去。若是換在以往, 台天奕必定要露出憐憫的神色, 拿出一派好哥們兒的態度對他說:“不要灰心, 不過是嗓子罷了, 我們還有粉絲,你也還有我。”——就像他當初安慰於光赫的那般。

可是現在——

“我的心都涼了,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粉的男神竟然是這種人……不敢想象於光赫被鎖在房間裡的心情,那該有多麼無助,而當他從火災裡活下來,見到醫院的驗傷單時,又有多麼絕望。他本來有那麼好的前途,都因為一個人的嫉妒而被毀了。[大哭]”

“台天奕你不要以為裝鴕鳥就能躲過這一切,在你犯下過錯的時候,就應該想到自己會接受怎樣的製裁![憤怒]”

“GXTZ組合的老粉絲了,看著你們一步一步在娛樂圈裡闖蕩,即使解散了,大家各奔東西也,我也隻能暗歎一聲人生便是如此,分離才是常態,卻沒有想到隱藏在退隱後的事實竟然是這般不堪!”

而GXTZ組合裡的另一個退圈者,如今的火鍋店大老板更是厲聲質問:“台天奕,我問你,當年老於有沒有一絲一毫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竟然這樣對他?!你因為成績不好,半夜偷偷起來哭的時候,是誰安慰你的?!再說肖青那件事,現在也沒有石錘,我就暫且觀望,但如果你真的是那個所謂的幕後指使,我隻能說你他媽根本就不是人,連自己的多年老友都能下手!”

“啪”的一聲脆響,酒瓶的碎片飛濺而出,酒液流淌在地麵上。台天奕發型一塌糊塗,雙目赤紅,胡子拉碴,早就失去了幾天前的自在風度。

他麻木地翻著自己的私信箱,那裡以前總是充滿了粉絲對他的噓寒問暖,此刻卻全是失望、憤怒、痛恨的質問與咒罵。

台天奕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具披上了人皮的骸骨,此刻被人掀開了與人為善的表皮,腐爛和惡臭都撲麵而至。

他惱羞成怒地踹了一腳茶幾,茶幾翻滾,像一條翻肚子的魚,而放置在上麵的酒瓶劈裡啪啦碎了一地。

他始終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他計劃得天衣無縫的犯罪會在幾年後又重新被人識破真相——在他想好了無數條狡辯的言論,提心吊膽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的日夜中,真相沒有被揭發,可在他鮮花著錦,腳踏大好前程的時候,真相卻被人給捅了出來?!

他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這片小區的安保做得真的很好,即使保安看他的眼神和看垃圾沒什麼區彆,他們也兢兢業業執行著自己的職責,沒有讓發瘋的粉絲和狂熱的記者踏破他的家門,記錄下他不堪的姿態。

但這樣苟且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呢?人證物證俱在,他還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可以逃脫通天法網的製裁。

台天奕點燃了一根煙,煙灰缸裡已經有它不少同伴的屍體,或許在這個人被永久帶離這間房間之前,還會有更多的煙頭出現在那裡,把它堆成一座小山。

他頭痛欲裂,隨意地撚滅煙頭,也不檢查便將那支煙隨手一丟,搖搖晃晃地走進臥室,倒頭就睡。

在夢中,他又一次看見於光赫的臉。

那人淚流滿麵,掐著自己的嗓子,吐出乾啞的聲音:“我該怎麼辦?”

他迎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一貫的偽善說道:“我陪著你呢。”

台天奕有一個特殊的能力,他能輕易的分清夢境與現實的區彆,於是噩夢也能被他輕車熟路地度過——他知道怎樣的應對能換來想要的發展,並可以輕易操控著夢境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流淌。

但這一次,情況似乎有些不同。

聽見他的回應,於光赫如夢初醒,眼中竟然閃過一絲天真又殘忍的欣喜。

“對啊,有你陪我。”

於光赫鬆開了掐著自己脖頸的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瞧了過來,而後,他踉蹌著朝台天奕走過去,一雙手如鐵鉗一般掐上了台天奕的脖頸!

氣管被堵塞,氣流難以交換,台天奕清晰地感覺到肺部的空氣一點一點流失,他奮力掙紮,但於光赫的力氣大得嚇人,將他製得死死的。

“放、開、我。”他竭儘全力地擠出這三個字,驚覺自己的聲音也和於光赫一樣沙啞起來。

而於光赫隻是夢魘了一般重複著:“還好有你陪我。”

在缺氧之中,他看見於光赫化作了好幾個幻影,對方的眼神如孩童般清澈見底,但手下的動作卻毫不留情,帶著懵懂孩童捏碎螞蟻時的殘酷。

那幾個幻影從四麵八方看著他,擠滿了他的餘光,台天奕就像是一隻被長矛捅過身軀的野獸,隻能無力地蹬著他的四肢,驚恐地感受著血液一滴滴流下。

台天奕渾身的肌肉都顫抖起來,連牙齒也在上下打架,“還有有你陪我”這句話飄飄渺渺,像是一陣寒風,從衣服的縫隙中鑽進,撫得他寒毛豎立,又如同從泥淖中伸出的手一般攀附著他的腳,拉他陷入更深的沼澤。

一股熱流沿著他的大腿往下流去,腥臊的氣味充斥著他的鼻腔,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嚇得失禁了!

在極度的羞恥與惶恐中,他驀地爆發一股力量,推開了於光赫!

“啊!”

台天奕尖叫一聲,從床上彈了起來,胯.下還殘留著濕熱的液體。

他嫌棄地站了起來,鼻子卻忽然聞到了濃烈的燒焦氣味,而房間內的溫度也高得不像話。

天色已經黑了,那一點勉強能夠視目的光線也歸於湮滅,但他卻能從臥室的門縫中看見一絲火光……

著火了!

台天奕一個哆嗦,迅速衝到門旁,濃烈的火焰熊熊燃燒,滾燙的氣流將他撲回了房間,他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在臥室裡打轉,掀開留有水漬的被褥,想要搜尋手機,但又無助地記起手機被他丟在了客廳裡!

生死關頭,再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他唰啦一下打開窗戶,迎著霎時間鋪頭蓋臉的閃光燈和快門聲,大喊:“救命!著火了!救救我!”

……

在台天奕醒來前,記者早就注意到了那不自然的火光,及時的報警讓這場火災最終沒有傷害到人的性命,但台天奕在火警的護衛下出來的時候,那狼狽到極點的身影自然也被收入了記者的攝像頭中。

“WTMXS,你們注意到新聞報道了嗎?用被尿浸透的褲子捂口鼻……雖然是正確操作但是我還是想笑(。薩蘇噶娛樂圈第一小鮮肉,是個狼人。”

“粉絲賣個屁的慘啊,難道煙頭是彆人丟在他家的,酒也是彆人潑在地板上的?你們心疼他被燒傷的時候,有沒有心疼過前途徹底被毀的於光赫?!我看今天這一切,不過是天道好輪回,一報還一報!”

“我就知道這件事情會對判刑有影響嗎,彆告訴我什麼因為嫌疑人被火燒了很可憐,所以減刑哦。[齜牙]話說肖青那件事,雖然現在還沒有定論,但十有八.九就是他指使的吧?”

“我靠這瓜太炸裂我都忘了,那個道具指導現在有消息了嗎?”

“媽的,剛剛發通告了,提起這件事就生氣,就因為肖青沒有受傷,這種人就可以逍遙法外了嗎?!這個畜生就應該受到社會的製裁!”

樊陽榮得意洋洋地從法院中走出,他首先叫了個出租車,對方在看清他的臉後,“呸”了一聲,揚長而去,無奈之下他又隻能搭乘公交,車上也有人對他指指點點,但那些謾罵對他而言都已不再重要。

他回到筒子樓裡,依舊是黑洞洞的樓梯,一樓的燈還沒修,而三樓的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壞了,他隻能在黑暗中摸索。

一步一步踏在樓梯上,腳下是水泥堅硬的觸感,他卻腳步輕鬆。

這樣一鬨,他估計在圈裡混不下去了,但憑著自己的手藝,回鄉下開個淘寶店鋪應該也能維持生活。

他計劃著今後的日子,鞋底卻猛的踩到一個像是軟骨的東西。

還來不及想清楚那是什麼,便聽見“嗷嗚”一聲,一隻巨獸向他撲來,直接將他撞下了樓梯!

他毫無防備,沿著棱角分明的水泥階梯向下滾去,又重重撞在堅硬的牆壁上。

渾身都像被重錘錘擊過一般酸軟,他的呻.吟聲還未叫出口,便換成了一聲劃破天際的慘叫。尖銳的利齒咬進他的小腿,野獸像啃食骨肉一般向外撕扯他的腿部!

“在那裡!”有人驚叫道,“是那條瘋狗!有人受傷了!快!”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幾個保安拿著手電筒衝上來,慘白的燈光下,樊陽榮痛苦地扭動著身體,腳蹬著那隻狗的頭顱,而瘋狗則死死咬著他的小腿,牙齒間有血色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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