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加遲疑道:“我可能……不,是必須邀請蕭清,你——”
卡爾又連連搖頭:“不介意不介意,我和他之間就是點小誤會,嗬嗬,你彆擔心。”
他小心翼翼討好的樣子觸動了德加心裡的一角。
德加垂下眼道:“卡爾,你不必勉強你自己。”
卡爾結結巴巴道:“德、德加,我心甘情願,你知道嗎,我一直——”
德加“啊”了一聲,慌亂地起身:“抱歉,我忘了我還有工作沒做完!”
卡爾的氣勢一下弱了下去:“工作要緊,你趕快去吧。”
“恩。”德加笑道。
在關門的時候,德加頓了一下:“卡爾,你真的很好,很溫柔。”
卡爾呆住了,可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那扇門已經關得嚴嚴實實。
道路上,一隻狗俯下身,惡狠狠地嚎叫,若不是被牽引繩拴著,恐怕早就撲了上去。
而另一隻狗則擋在惡犬麵前,保護身後麵露怯色的小孩。
一個路人誇獎道:“大型犬就是溫柔啊。”
****
宴會之上,燈光璀璨,衣香鬢影。
醇香的酒從香檳塔頂端流下,分流成無數條小瀑布。
打扮精致的女士輕啟紅唇,男人則都穿著正式的禮服,顯得衣冠楚楚。
酒杯相碰的聲音清脆悅耳,可響在宴會主人的心裡,卻不是那麼讓人歡喜。
“誒,元帥呢,剛才還看見他。”傑西咽下紅酒,掃視了周圍一圈,可都沒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賽琳娜咳了一聲:“你看見蕭清了嗎?”
傑西急道:“沒呀,他倆是不是出事了?!”
賽琳娜揪了一把他的胳膊:“咋這麼沒眼力勁呢?!兩個人一起消失,你還不懂嗎?!”
傑西這才後知後覺:“哦、哦。”
德加笑容僵硬,望向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風吹起薄如蟬翼的簾幕,半遮半掩中,更給陽台的氣氛加上了一絲旖旎。
首星的夜晚很少能看見星星,今天是個例外。
黑夜像是一塊天鵝絨,而星辰則是上方點綴的鑽石。
這種場景,不可謂不浪漫。
葉易一手撐著臉,一手指著天幕中的一片星辰。
他眼眸倒映出星光,像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
葉易:“你看那片星,如果爆炸了,效果一定很壯麗。”
星星:“???”
笑青山:“……你有沒有覺得它們在發抖?”
葉易冷冷地盯著星空:“有什麼好抖的?被我炸掉是它們的榮幸。”
星星一閃一閃,仿佛快要沒電的信號。
有點渴,笑青山懶得動,搶過葉易的酒杯,喝了一口。
然後他麵無表情地把酒杯放了回去。
好澀,再見,不,永彆了!
葉易笑了一聲:“你就把不好喝的東西留給我?”
笑青山豎起眉毛:“你自己拿的!”
葉易手腕轉動,酒在杯裡晃出弧線。
葉易問:“你知道我為什麼拿紅酒嗎?”
笑青山狐疑道:“為什麼?”
葉易遠眺地平線上的山麓蹤影:“我成年那天,宿舍裡三個哥們都是窮逼,眾籌給我買了一瓶1982年的拉菲,以作生日禮物。”
笑青山:“……”聞到了胡扯的味道。
葉易正色:“本人之前是個三好學生,從不違反校規校紀,也沒有喝過酒。”
笑青山敷衍:“嗯嗯,好棒棒哦。”
葉易:“但成年的生日是有紀念意義的,所以我勉為其難收下了這份禮物。但是。”
轉折來了,笑青山的注意力集中起來。
葉易笑了一下,笑容裡有點苦澀。
“那天……”他像是無法開口,“蟲族來犯了。”
距離上一次開戰,已過去500年。
在人類已經適應了舒適安全的環境後,蟲族再次踏上了邊星。
“地動山搖。”葉易形容道,“我們就看著燈啊,書啊,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盆栽、相框全都倒了下來。紅酒還好,瓶子比較耐摔,恩,瓶子沒壞,但當時我們已經把木塞給拔下來了,所以我就眼睜睜看著我成年時得到的第一份禮物在我麵前流了個精光。”
他摸了下鼻子:“我當時隻想衝出去抓著蟲族的領子,呸,觸角說,你們就不能晚一分鐘來嗎?晚一分鐘我就喝到了。”
“我也覺得紅酒不好喝啊,但……”
接下來的話,已經不用再說下去了。
笑青山垂下眼,睫毛顫了顫。
他垂目斂睫的樣子,總帶著點泫然欲泣的味道。
葉易:“但以上都是我編的。”
笑青山:“……”
葉易:“我堂堂學生主席,住單人間好嗎,哪來的三個好哥們。”
笑青山冷冷道:“我記得你有個酒櫃。”
葉易毫不猶豫:“砸了,把紅酒全都丟出去!”
葉易看了看杯子裡的紅酒,說:“其實我覺得這個味道還行吧。”
笑青山撇過頭去:“難喝。”
因為你喜歡甜的嘛。
葉易笑了笑:“這麼不喜歡?”
笑青山用力地“恩”了一聲,說:“我這輩子不想再碰到這個味道。”
葉易把酒杯擱在一邊:“那我也不喝了。”
乾什麼這麼委屈,好像我欺負你一樣。
笑青山蹙眉:“你愛喝不喝。”
葉易:“我再喝最後一口。”
笑青山:“扭扭捏捏的你乾嘛——”
笑青山脖頸上揚,雙手摟住男人寬闊的肩膀。
夜裡微涼,他卻覺得一絲燥熱騰起。
一吻結束,他眼角微紅,帶著點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