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第 162 章 《渡鴉法》-鯉生與所……(1 / 2)

五條悟總是出現在神奇的時候, 沒有刻意的鋪墊作為開場白,陽光灑下來的時候有不會給你任何預告,曦光和曖就突然籠罩上來。

“要是沒遇到你, 我會沮喪到日落的。”

五條悟聽見泉鯉生這樣說。

本來應該回答一句「那是當然的事情,給你安慰的可是五條悟本人啊」。

可五條悟看著鯉生揉著眼,還紅著的眼睛中帶著小鹿般的欣喜,他把其他話都咽了回去。

“真的沒關係了嗎?你剛才一副「這個世界都要完蛋了」的樣子。”

“世界不會完蛋的。”鯉生說,“不是還有無所不能的五條悟嗎?”

五條悟對這樣的話非常受用, 他把人從椅子上拉起來:“既然你沒事了,憂太那邊也還有會兒才能結束,走吧, 我們去逛逛!”

在閒逛的時候, 五條悟從泉鯉生口中大致問出了前因後果。

鯉生聽說了鬆本清張舉辦的征文活動,選擇回國, 出於不方便透露的原因, 他需要拿到早乙女天禮留下的東西, 而那東西大概率在伏黑甚爾手裡。

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伏黑甚爾就是人渣,他用來重新產生關係的手段怎麼想都不會磊落。

“他找你要什麼?”

“沒有直接說, 但是我聽他的基準……”鯉生伸出雙手,十指全部張開,滿臉痛苦,“我覺得可能這樣才保險。”

五條悟看了看,露出笑,居然也展開自己手掌, 覆蓋上去。

指節在完全觸碰後又微微挪開,在縫隙中交錯,手掌稍大的那個扣住對方掌心, 以十指相扣的姿勢。

“這樣是很保險。”五條悟得意說,“我還蠻有錢的,鯉生,你找對人了。”

本來在比劃數字,結果雙手都被製衡的泉鯉生:“?”

伏黑甚爾要的當然不會是錢,「不想給其他東西」,隻有潛意識這樣認為的人才會覺得他要的是錢。

五條悟心裡一動。

他想起了伏黑惠。

惠是個很乖的小孩,雖然偶爾有些叛逆,刺頭起來活生生就是不良,但他更多的是在權衡泉鯉生和其他人關係的時候,才會冒失一些。

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在糟糕的成長環境中,曾經有過一段正常得夢幻的生活,隨著環境的變化,周圍越糟糕,那段過去就會越令人向往。

那個人就會模糊成為某個符號。

符號是不應該被打擾的,尤其是會打擾他的還不是什麼好人。

五條悟理所當然把自己從「不是好人」中剔除掉了,他當然是天下第一的好人,至少在鯉生麵前是這樣沒錯。

伏黑惠擔心泉鯉生被打擾的前提,是他默認伏黑甚爾會對鯉生造成嚴重的影響。

——伏黑惠不了解泉鯉生這個人。

能決定他會不會受到影響的,恐怕隻有鯉生自己吧。

伏黑甚爾荒謬地在乎起來了,他想竭力維持自己無所謂的態度,抓著腐木往岸上爬。五條悟必須承認的是,能讓伏黑甚爾存有這樣的打算,這本身就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是那又怎麼樣?

那段感情的開始出自虛偽,發展是虛偽,隻有結束轉身離開是真實的。

「泉鯉生下意識認為,伏黑甚爾向他討要的是還能想辦法的金錢」,隻有這件事是真實的。

“聽我的,鯉生,如果他提出的是我能支付的數額,那我借給你,不急著還。如果他提出的是連我也得罵上兩句的數額,那就直接報警吧。”

泉鯉生被逗笑了。

五條悟擺出了嚴肅正經的納稅人態度:“得讓他知道,不是每次詐騙都能被好心人容忍的。警察抓不住他的話,我義務幫忙。這種醜陋的事情居然能在東京堂而皇之地發生,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鯉生笑了半天,搖了搖頭:“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世界才不會完蛋啊,悟。”

·

乙骨憂太本來是來找老師說明情況的。

咒靈已經祓除,沒什麼難度,甚至不用放下「窗」。周圍的遊客完全沒有意識到水中有什麼龐然大物在瞬間消失,倒是把帶著他去現場的工作人員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屬於咒術師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剩下的就是和海洋館的交涉,需要五條悟那邊聯係輔助監督。

找到五條悟的時候,他正在海洋館閒逛,身邊還有一個比他矮上一個頭的青年。

那頭藍色卷發隨著步伐一抖一抖,和身後的巨大水艙幾乎融為一體,看起來就像是在水裡遊蕩的魚一樣自由。

乙骨憂太還注意到,跟在他倆身後那個欲言又止的人……似乎就是海洋館的老板。

“工作已經結束了。”

乙骨憂太突然出聲嚇了渡邊一跳。

“辛、辛苦了。”渡邊擦擦不存在的汗,將視線放回到前麵,又想起什麼,問少年,“那個帥得過分的人……我記得是和同學你一起來的吧?”

“嗯。”乙骨說,“那是五條老師。”

渡邊隱約記得是有這麼一個人,在他當初沉迷殺魚的時候施以援手,好像救過自己不止一次才對,是小泉哥的熟人。

本來帶著醫務室的值班人員回來,結果還沒走近,渡邊就看到小泉哥抱著一個眼熟的高個帥哥,高個帥哥也任他抱,還抬手摸摸小泉哥腦袋。

渡邊也想摸小泉哥腦袋!他們那屆的所有同學都想!就連石田也不例外!!

……咳咳咳,扯遠了。

重點是,當小泉哥看著沒那麼難受之後,渡邊邁不開腿去找他。

高個帥哥絕對已經看到他了,不然怎麼還能用眼神暗示他滾遠點呢?

麵對救命恩人,渡邊這樣沒眼色的家夥也撿回了些自覺,可又覺得就這樣拋下小泉哥還是有些不好,所以才一直像個跟蹤狂一樣跟在後麵,還遭受了眾多認識他的工作人員的白眼。

“他們……還要逛多久啊?我是有正事找小泉哥來著……”

乙骨憂太想了想:“我覺得會很久。”

渡邊:“?”

五條悟是個經常不靠譜,靠譜那麼一次就會被他自己拿出來說個幾年的老師。

這是他教過的所有學生心中的共識,可這並不影響乙骨憂太對他的尊敬。

要怎麼做才能在咒術界活得更「好」,五條悟用沒辦法複刻的姿態向學生展示了,至於要怎麼做,全憑學生自己做主。

作為老師而言,其實這樣就差不多足夠了。畢竟咒術師不是和溫情緊密聯係的角色,從源頭來講,讓他們力量增長的東西是情緒的深淵,「保持健全的人格茁壯成長」,從來沒人這樣要求過。

不是咒術師都是瘋子,而是越瘋的人,在咒術這條路上才能走得越遠。

單從這樣看,五條悟的實力簡直是「咒術界未解之謎」。

這個人是不應該有煩惱而言的。

與生俱來的咒術天賦讓他的道路異常順坦,在咒高,他也結識了算得上誌同道合、或者說狐朋狗友的同學。

儘管諸如硝子小姐這樣的同學提到他都不會有什麼好話,但乙骨清楚,相互埋汰並不意味著厭惡。

他的煩惱來得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的是,五條老師在某一天突然鬼鬼祟祟地找上門,說,憂太啊,你是老師手底下唯一一個感情經驗豐富的學生,采訪一下你的心路曆程。

乙骨憂太尷尬笑了兩聲,拗不過老師,說:我和裡香是青梅竹馬。

五條悟:好巧,我覺得我和鯉生也應該算得上竹馬竹馬。

乙骨憂太:然後出了一場意外,詛咒讓這件事開始變得複雜。

五條悟:好巧,我也有關於詛咒的意外,事情也挺複雜。

乙骨憂太:後來的事情老師你都清楚了,在弄清前因後果後……我和裡香選擇了解咒。

五條悟:哇,這也太巧了!

五條悟心滿意足離開了,乙骨從背影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隻從步伐而言,怎麼也算不上輕鬆。

輕鬆的步伐應該是現在這樣的。

水族館的燈光為了展館服務,光線不亮,和水波一起蕩漾出波光粼粼的水藍。

五條悟手指搭在加固玻璃上,悄悄放出咒力蕩開水波,讓魚群遊到他所期望的方向。他身邊的人仰著頭,被水色氤氳的眼睛望著流動的畫卷,嘴一開一合不知在說什麼。

五條悟一直看著他。

為數不多的旅客走過,藍色的展館成為慢鏡頭中被拉長的無數個瞬間之一。

在這樣的畫麵下,再鐵石心腸的人也得心懷感激,感激在這樣寧靜的時刻身邊有人站著。

這是抹不掉的回憶,即使誰也不知道結局,至少在被定格下來的畫麵中,有心知肚明的東西是不朽的。

“我覺得會很久。”乙骨憂太略帶歉意地對渡邊說,“我不太敢去打斷五條老師……我猜您也是吧?”

***

東京海洋大學後巷的拉麵店,店裡坐著零星幾個學生,因為低廉實惠的價格,也吸引了不少附近的食客前來。

“誒,這不是那個、那個、那個——”

老板在腰上的抹布上擦了擦手,幾根白發從包著頭的毛巾裡鑽出來。他瞅著進門四處張望的青年,想半天也沒想出他的名字。

學徒端著碗:“您認識的東海大學生?”

“畢業好久了吧,不過之前可是東海大的風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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