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頭瞥了眼天邊即將沉下地平線的夕陽,不死川實彌閉了閉眼睛,突然,他轉頭睜眼,對巷子口的陰影裡,蹙眉凝望著自己的人猙獰一笑。
隨後,他忽然伸手,掀開了手中包裝精美的禮品盒的盒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一陣淒厲的慘叫,盒中妥善存放在柔軟內襯之中的那隻工藝壺,竟然從壺口那裡,“長”出了一個人來!
這個“人”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驚恐的注視下,拚命地想要從壺中掙脫出來,似乎是要借此來從什麼東西那裡逃跑。
可是,他向外掙脫出的部分越多,口中發出的叫聲就越是淒慘,而奇異的,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之下,這個壺中之人,連同壺的存在本身,都如同被烈火焚燒著的紙張一般,開始呈現出斑駁的灼燒痕跡。
這痕跡出現得很快,出現之後化作飛灰的速度更快。
不過眨眼的功夫,那隻壺,和壺裡的“人”,就都在夕陽之中化作了一捧灰燼,靜靜躺在那精美的禮品盒中……
不死川實彌臉上的笑容愈發猙獰起來。
他抬眼,看向巷口那裡,麵色已經無比扭曲的那個男人:
“哼……哈哈哈哈哈!你說,我的運氣是不是很好?隻是稍微拜托了一下店家,說是有做工精美又風格獨特的壺的話,請務必通知我一下,結果今天接到消息來買下了這個壺,突發奇想拿到太陽底下照了照,竟然還真的被我抓到了!”
說著,白發青年揚起手中的禮盒,向著巷口那人拋了過去:
“正好拿來做見麵禮了!”
“真是最合適不過的禮物了,你說是不是?”
“鬼舞辻——無慘?”
不死川實彌其實也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
畢竟當初喬溫為了遵循童磨不能透露無慘信息的基本設定,沒有將無慘的畫像拿出來給鬼殺隊的人看過。
不死川實彌隻是從這個人身上強烈的違和感,和他在看到自己誤打誤撞將上弦五用太陽光曬死之後的那種扭曲的表情和反應,大膽推測了對方的身份。
——隻是叫叫而已,如果認錯了,大不了跟對方說聲抱歉。
可不死川實彌沒想到,自己不過試探了一下而已,那個疑似無慘的男人,臉上竟露出了強烈的憎惡和殺意:
“童磨……那家夥竟然敢背叛我……!”
無慘才不會去想會不會是眼前的這個人在試探自己。
他原本就懷疑童磨說不定在死前泄露了自己的相關信息,說了些有的沒的——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隔絕掉自己和童磨之間的聯係的,但童磨死時,他有一瞬間感覺不快極了。
無慘覺得這份感覺並不會事出無由,很可能是童磨背叛了自己,他被自己的咒縛所殺,隻不過自己的感知被人為隔絕了,所以才不能發現這一點而已。
現在被個不認識的鬼殺隊柱叫破身份,更讓無慘篤定了自己曾經的猜測。
他一麵唾棄著不靠譜的童磨(童磨:?????),一麵準備呼喚鳴女,以便撤離。
——他當然不會怕一個鬼殺隊的柱。
可現在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即便無慘自信不會被對方逼出陰影之處、照射到陽光,但他實在沒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等等。
明明現在還是黃昏,太陽還沒完全從地平麵上消失,即便藏身在陰影之中,也有暴露在陽光下的危險,以自己的謹慎,根本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出現在外界啊?
就算想要找玉壺拿錢,等到晚上不是更穩妥也更安全麼?
無慘直到這時才發覺事情似乎有哪裡不對。
剛剛那一瞬間的自己,簡直就像是被什麼東西蒙蔽了理性一般,連最基本的、從未喪失過的對陽光的警覺和畏懼,都被刻意抹消掉了……
該死!到底是誰?或者說是什麼東西,居然影響到了他的判斷?!
無慘動了動嘴唇,正打算立即出聲呼喚鳴女,就聽一個清朗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錠】!”
無數金色鎖鏈隨聲破空而起,如同在進行什麼封印一般,一瞬間竟然遮蔽住了整片天空!
無慘心下一驚,立刻呼喚鳴女,可是鳴女的回應卻遲遲沒有傳來……
勉強壓下心頭驟起的狂風巨浪,鬼舞辻無慘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就見一行六人正撥開人群,向這邊疾行而來。
為首的少年黑發黑眼,眉目如畫。
他笑容滿麵,好像見到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親切而充滿愉快地看著無慘——
“真是奇遇啊!”
對方笑盈盈地說。
“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人間至屑。”
無慘:???
什麼東西?
人間至屑?
他怎麼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