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2 / 2)

怕不是還沒在與這家夥的正麵對決中敗北,就已經先被這氣死人不償命的做派氣了個半死吧?

妖狐冷冷扭開視線,不再理會持續作死中的某人。

電梯很快抵達了六樓。

喬溫和太宰治兩人走出電梯,腳步沒有片刻停留,徑直向走廊儘頭,喬溫曾經居住著的房間走去。

因為喬溫在開始入住時,就已經交足了三個月的房費,所以就算他有些日子沒回過這裡了,房間也沒有被旅館收回。

甚至因為喬溫離開之前掛了免打擾免清掃的牌子,多日未曾有人居住的房間,也多日未曾被人打掃,喬溫掏出外套口袋裡的房卡刷開房門,和太宰治一起走進房間,看到的,就是地麵和桌麵都淺淺積累了一層灰塵的旅館房間。

太宰治倒一點也不嫌棄這些灰塵。

他沒骨頭似的倚進客廳的軟沙發裡,抬眼看向依然站在那裡的喬溫:

“接下來呢?你準備怎麼辦?”

喬溫剛剛在樓下隱晦承諾了自己不會搞事,而是“取了落下的東西後就會馬上離開”,不會讓無意間為他們提供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情報的前台小姐姐因此而惹上麻煩。

那就是說,他們不能立刻發起原本的突襲計劃——總歸要先走個過場,做出兩人已經離開的假象。

哪知喬溫卻對他搖了搖手指:

“沒必要。”

他的目光掃過太宰治平靜的側臉,突然有點想要歎氣。

“太宰君,你明明已經發現了吧。”

揣著明白裝糊塗難道很有趣嗎?

抱歉。

恕他一個正常人,實在無法理解太宰治的思維。

“這一路上,除了必須接觸的人,其他人都在有意無意忽略著我們兩個的存在。”

這是幻之牌的效果之一,存在感削弱。

而效果之二,就是——

路上的行人也好,旅館大廳裡的其他客人也好,甚至……是存在於橫濱大街小巷,同樣也存在於這座旅館中的監控攝像頭也好。

在幻之牌的幻象模擬之下,無論人眼還是電子設備,都映不出喬溫和太宰治二人真實的模樣。

或者說,隻能映出喬溫想要它們映出的樣子。

所以,要想通過人工或者監控設備來盯控喬溫的動向,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前台小姐姐之所以能“認出”喬溫,是因為喬溫短暫地隻針對她一個人解除了幻之牌的效果。

而相信接下來的事情發生以後,那位足夠聰明的三枝小姐一定會明白,咬定她與喬溫之間的交流隻是每時每刻都會發生的、前台接待小姐與一位“陌生”客人之間的正常交流,那麼整件事件,就與她完全無關。

“誒~~~”太宰治向後倚靠在沙發靠背裡,發出了無意義的長音。

“真是體貼啊,喬君。”他笑眯眯地調侃了一句。

說著,頸部和手腕的位置都纏滿了白色繃帶,笑容卻開朗而明媚的青年嘿咻一下蹦跳著站起身來。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他的語氣和神情在這一刻,驀地冷沉下來。

“——讓我們去會一會那位魔人先生。”

……

……

6001房間。

靠近內側的單獨臥室裡,櫻川六花正在飛快敲擊著鍵盤。

她脖頸處還殘留著一道未曾完全愈合的傷口,此時正隨著秒針的一次次跳動,而看似緩慢實則極其迅速地在自動愈合。

幾秒鐘以後,傷口完全消失,曾經大量飛濺出體外的血液也都倒流回了體內,這過於魔幻的畫麵,比起驚悚,其實更讓人想要提出“這樣血液難道不會感染嗎?”的疑問。

網絡上的交鋒已經進行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

如今相信異能者澀澤龍彥複活歸來,為了向全橫濱進行報複才製造出了濃霧連環失蹤事件的觀點和相信是有彆有用心的陰謀家利用了澀澤龍彥的異能效果和大眾恐慌,故意設計出了這起案件,為的就是想要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目的的觀點各自占據了半壁江山。

“……很能乾嘛,琴子。”

櫻川六花一邊飛速敲擊著鍵盤,一邊情不自禁地輕聲自語。

“看來分開的這段時間,你也成長了很多啊……”

但是。

不好意思。

這一次,是比鋼人七瀨那一次的時候,讓她感覺更加、更加接近實現自己心願的一次。

為此,即便麵對的是琴子和九郎,她也不會退縮半分——從前不曾,如今就更加不會。

櫻川六花眸光微冷。

女人纖細而柔軟的指尖敲打在鍵盤之上,化作了回複框裡一段段極具煽動性的文字。

櫻川六花知道,一牆之隔的套房客廳裡,魔人和他的小夥伴正守在那裡,既給她留夠了充足的、更加適合思考如何構築對付岩永琴子的理論的、獨立的空間,也防備著可能來自外界的襲擊。

雖然櫻川六花認為以魔人的謹慎,這算是狡兔三窟中的某一窟的旅館房間,應該不會那麼快就被人發現。

但一旦真的發生什麼意外,那麼客廳裡,異能力是空間操縱係的果戈裡就會使出異能,瞬間帶著陀思妥耶夫斯基轉移到房間內部,再帶上除了麵前的筆記本電腦,連行李箱都沒有打開,而是以防萬一將之放在了觸手可及之處的櫻川六花,三人立刻撕裂空間離開。

說起來,這倒真是十分方便的異能力。

無論是拿來用作逃跑,還是……暗殺。

櫻川六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抵達這裡之前,其實是提出過一個釜底抽薪的提議的——

“六花小姐,你也看到科裡亞的能力了。如果計劃實在無法順利展開,那麼還不如就趁現在,讓科裡亞去暗殺掉那位公主殿下好了。”

頭戴白色軟帽的青年用十分溫柔的語氣,狀似真誠地提出建議。

“不用擔心,科裡亞的技術很好,保證那位公主殿下在察覺到疼痛之前,就已經失去意識了。”

所以,擔心她遭遇痛苦什麼的,就不必了哦?

“怎麼樣?”

有魔人之稱的青年邊說著,臉上邊露出了十分和善的笑容:

“需要我們幫你這個忙嗎?”

櫻川六花當即冷冷反問了回去:

“我說需要,你敢下手嗎?”

她神色淡淡,注視著眼前這個明明帶著微笑,卻讓人感覺他整個人都是冷的——冷到不可思議、仿佛是由南極幾千米深的冰層下挖出的億萬年寒冰鑄就而成一般,冰寒刺骨,且難以融化。

“彆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了,魔人先生。”

果然,陀思妥耶夫斯基臉上那種虛假的溫柔消失了。

“真是冷酷啊,六花小姐。”

他絲毫沒有被人當麵拆穿的不愉快,反而是依然微笑著,如同朋友之間彼此調侃一般,溫柔而縱容地說道。

“既然六花小姐如此堅持,那麼我和科裡亞也不會插手六花小姐你與那位公主殿下之間的‘戰鬥’。”

“隻不過……”

陀思妥耶夫斯基說到這裡,終於斂去了笑意。

他用無比冷漠的眼神注視著櫻川六花:

“要贏哦,六花小姐。”

因為……

“你也知道的吧?”

如果輸掉的話……

“某些人,可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哦?”

麵具般的笑容再次回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臉上。

櫻川六花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和煩躁。

時至今日,她依然會回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時,對方臉上掛著的,那與此時此刻如出一轍、仿佛被匠人精雕細琢出來的微笑麵具一般,嘴角弧度咧開得極大,眼睛也彎得駭人,與其說是微笑麵具,不如說是仿照惡魔雕琢出的笑臉麵具般的笑容,還有他用充滿勸誘之意的語調說出的那句:

“櫻川六花小姐?我這裡有份您或許會感興趣的資料,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抽空,看上那麼一眼呢?”

櫻川六花並不後悔自己當時的點頭應允。

也不後悔接受對方的提議來到橫濱,與這位魔人進行了合作。

——一切都是為了得到【書】。

都是為了實現她的願望。

雖然早已預料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幫助”自己的目的並不簡單。

也預料到了一定會有的利用甚至是脅迫。

但是……

反過來利用琴子那個女孩的性命要挾自己……

該說魔人果然將自己看得比自己更加透徹嗎?

黑發女人臉上閃過一絲自嘲——再怎麼說著討厭琴子,想要她永遠消失在九郎的生命裡,她也是不會假借他人之手,讓琴子就這麼死掉的。

因為啊。

那樣的話,九郎一定會恨她的吧?

並且,會永遠、永遠地記住那個小姑娘。

甚至是用餘生來一直思念著她。

這是比櫻川九郎和活著的岩永琴子在一起,更加讓櫻川六花無法接受的結果。

這樣想著,櫻川六花打下了最後一行文字——

接招吧,琴子。

看這一次到底是你先駁倒我的虛構,還是我先編織出自己的故事。

在女人身後的暗影之中,絲絲縷縷的霧氣若有若無,緩慢飄散在空氣之中。

而與此同時。

6001室房間門外。

喬溫和太宰治一左一右在房門兩邊站定。

喬溫無聲用眼神詢問身邊的人:你來還是我來?

太宰治一臉驕傲地抬了抬下巴。

那意思——

退後。

不就是踹個門嗎?

這活兒,我們武裝偵探社可是專業的!

如此自滿著,太宰治抬起腳,用力踹向了麵前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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