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你的妹子fine, 下一秒mine【雙更合一】
“後麵啊……”
其實在白發女孩出聲提醒之前,喬溫就已經感覺到自己背後有什麼東西在悄然接近了。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作為一個死神, 喬溫當然掌握著死神最基本的技能之一——靈壓感知。
靈壓是死神世界獨有的說法, 是指人靈魂密度的高低。
它可以用來判斷某個存在——通常而言特指死神、滅卻師又或者是虛——所擁有的靈力帶來的壓迫感強弱,不過靈壓的強大與否並不完全與實力高低相掛鉤, 以早期的黑崎一護為例,儘管他的靈壓強度相當驚人, 但因為無法自由操控靈壓, 對靈力的細節掌控也不夠得心應手, 所以他並不能夠百分之百發揮那份強大靈壓的全部威力, 於是自身的靈壓強度與實際能夠展現出來的實力也就不完全相符。
同時靈壓也可以用來判斷其所有者的實時存活狀態。若特定靈壓從感知中消失, 有極大概率可以下定“靈壓主人已經身亡”的結論。
在喬溫脫離死神世界以後,靈壓感知這項技能中的靈壓, 就自然而然被替換成了類似“靈力氣息”的概念。
喬溫通過靈壓感知所能感應到的存在,也從死神、滅卻師和虛, 擴大到了所有“擁有特殊力量的存在”。
比如巴衛。
在喬溫的感知中, 巴衛的靈力氣息如同一團明豔跳動的狐火, 總是閃爍著淩厲但絕不會灼傷喬溫的幽藍色冷光。
再比如之前在鬼滅世界, 柱們使出呼吸秘術時,也會在喬溫的感知中形成顏色和形狀各不相同的“靈力點”,與之相對的, 則是在施展血鬼術時的鬼們那充滿血腥的汙穢之氣。
總結而言, 靈壓感知有點像是種花家修仙中的靈識感應,相當於一個好用的雷達探知係統,不過在喬溫這裡,因為普通人的靈壓幾近於無, 所以能夠被他捕捉到的,通常都是些不怎麼普通的氣息——
比如,他身後的這隻……
“這是什麼糟糕的靈力氣息啊……簡直就像是幾個月沒洗的臭襪子被塞進變質發臭的牛奶桶裡,開蓋放進蒸鍋裡加熱了至少十分鐘以後的那種味道啊喂!”
喬溫邊吐槽著邊不緊不慢地轉過身。
之所以反應得如此漫不經心,是因為喬溫相信在盾之牌和夜笠的雙重防護下,無論來者是誰,想要對他造成傷害,都沒有那麼容易——更彆提重創他的可能。
而在慢慢轉過身來以後……
喬溫被醜到了。
字麵意義上的被醜到→_→
出現在喬溫和巴衛眼前的,是一個完全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有著臃腫而龐大的“身體”,可是細看之下卻會發現,那“身體”竟是由無數人類的眼睛、耳朵、嘴唇以及手腳拚湊而成的,能給人造成成噸精神汙染的……不知道該怎樣去形容的東西……
這東西好像還有一定的思維和語言能力,邊向喬溫這邊接近過來,還邊用一種幾乎能刺痛人耳膜的、砂礫摩擦著喉嚨口一樣的聲音反反複複嘀咕著諸如“殺”、“殺死”、“去死”、“吃”之類,讓人完全不想深究其中意義的詞彙。
喬溫:…………
本來遇到一個氣息與充斥在這片天地之間的惡意給人的感覺如此相似的存在,他還想從對方那裡好好探聽出點什麼情報,以補足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可是現在看來……
“不留了,太醜了,辣眼睛。”
喬溫拒絕三連。
不僅如此,這東西散發出的“氣味”,還很熏他的靈壓感知!
要不是喬溫經過鬼滅世界,對這種與鬼類似的腐朽氣息有了一定的抵抗力,說不準這會兒已經扶牆吐出一大攤彩虹來了==
何況看對方這個樣子,也完全不像是具備可供正常溝通的理性……
喬溫平靜地抬手:
“破道之三十三·蒼火墜!”
伴隨著話音,從喬溫平舉的掌心中猛地閃現出一道蒼藍色的如電火光,由下而上,貫穿了麵前怪物的身軀!
“怎……麼……會……”
對方口中發出滿是難以置信意味的、斷斷續續的囈語。
隨即,連同漸漸消散的蒼藍火光在內,它的身軀化作了一片漆黑的餘燼,一點點飄散在狹小的木屋之中。
地板上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道焦黑的印記。
——即便是毀棄詠唱的蒼火墜,從現在的喬溫手中使出,也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威力,隻能說禦影回到神社以後給喬溫開的那些靈力應有類小灶,真的一點都沒有浪費。
喬溫若有所思地轉回身來。
他重新蹲下身,想了想,乾脆盤腿坐了下來。
“謝謝你們剛剛提醒我。”他對囚籠裡即便親眼見到他一擊解決了那隻樣貌可怖的怪物,也依然沒有露出過多表情的兩個女孩揚起溫和的笑容,聲音依舊柔和而充滿善意,“能告訴我那是什麼東西嗎?”
兩個小姑娘對視一眼。
剛剛出聲提醒了喬溫的白發女孩抿了抿嘴唇,按住另一個黑發女孩拉在自己衣袖上的手,用雖然童稚,卻因為飽受虐待的關係而變得有幾分喑啞的聲音說道:
“是怪物。”
喬溫:…………
啊這。
我也知道那是怪物,問題在於那是個什麼具體類型的怪物……
女孩看出他臉上的無奈,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我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她小聲說,“村裡隻有我們能看到那個東西。還有……其他和它類似的東西。”
小朋友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是回想起了十分不愉快的記憶。
“我、我和妹妹從小就能看到那些東西。我們把這件事告訴給了大人們,可是村子裡的大家根本就不相信我們說的話,還說我們是騙子、是奇怪的小孩。直到有一天,那些東西中的一個越長越大,開始攻擊村子裡的人……”
小姑娘儘管微微顫抖著,卻用一種與年齡全然不符的清晰邏輯和流利口齒,訴說著她們姐妹倆的遭遇。
“村人說是我和妹妹的錯。”
“他們說根本沒有什麼‘隻有我們兩姐妹能看見的怪物’。”
“他們說我們兩個才是怪物,說是我們用奇怪的力量襲擊了大家。”
“說這一切都是我們的錯。”
——他們還說,早知道這樣,不如生下來的時候就將她們殺掉得好。
兩個女孩於是就被這樣強行關了起來,每次村子裡有奇怪的事情發生,有人失蹤或者離奇被殺,她們就會遭到村人的毒打。
邊打,還邊說著諸如“下次再敢這樣就殺了你們”之類的威脅的話。
可是誰也沒有真的動手殺掉她們。
“啊……因為他們自己也知道,事情其實根本與你們無關吧。”
喬溫臉上依然帶著笑,隻是眼中卻沒有了半分笑意。
什麼啊。
這個世界。
是所有普通人都瘋得這麼厲害,還是說這個封閉的小村莊因為太過愚昧落後,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特例”?
這可真是……
從頭到尾都充斥著不詳而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啊。
迎著應該是雙胞胎姐妹,卻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是白發一個黑發的兩個小姑娘有些木然的目光,喬溫沒有因為她們年紀小就敷衍兩人的意思:
“他們隻是需要一個發泄心中的恐懼和怒火的對象而已。”
“你們擁有他們所不了解的力量,能看到他們無法看到的‘世界’,人類很容易對未知心存恐懼,而這份恐懼往往會催化出許多東西。”
“有時是閃耀著璀璨光輝的信念和勇氣,有時……”
卻會是激發出人心之中,最陰暗最令人作嘔的部分。
很可惜,這對姐妹遇上的是後者。
她們成為了村人們宣泄心中恐懼的“祭品”。
兩人能夠在多番虐待之下存活至今,靠的絕不是什麼村民們心中僅剩的一點良心和悲憫,又或者是微不足道的對法律的敬畏。
而是恐懼。
他們在恐懼真的殺死這兩姐妹以後,麵對依然會持續發生的失蹤和離奇死亡,沒有了能夠拿來宣泄情緒的“罪魁禍首”,自己會被一點點逼瘋。
至於為什麼不離開這裡去其他地方避難,即便是在現代社會,故土難離也依然不隻是一種單純情懷上的說法,而是更加現實的——離開這片賴以生存的土地,很多人根本沒有辦法繼續生活下去。
的確,遭受了無妄之災的村民們也很無辜。
他們或許不是最開始就這樣卑劣殘忍。
但是這不能成為兩個幼小的孩子被如此殘酷對待的理由。
至少在喬溫這裡,不行。
“要跟我一起離開嗎?”
他對囚籠裡的兩個孩子伸出手。
雖然他也不清楚自己能在這個世界待上多久,也有著“我離開以後她們該怎麼辦呢”的顧慮和擔憂。
但那都是以後該去操心的事情。
——比起未必會無依無靠的未來,一定會帶來痛苦的現在才是最該被優先考慮的。
儘管喬溫有八成的把握,剛剛被他用蒼火墜轟成渣的怪物,就是這座村子這段時間以來一係列失蹤和“意外死亡”事件的始作俑者,在它被消滅以後,未來的村子不會再發生類似的怪奇事件,兩個孩子應該也不會再繼續因此而遭受虐待。
但是這些村人的心態已經徹底扭曲了。
喬溫沒有辦法保證,真正的怪物消失以後,那些已經扭曲的人心不會再催生出一個“新的怪物”。
想想那些經典日式封閉村莊背景的恐怖故事吧。
誰又敢說這裡不會是下一個恐怖故事的發生地?
與其將這兩個毫無自保能力的孩子留在這裡,還不如由喬溫帶走她們。
麵對喬溫伸來的手,兩個小小的女孩彼此對視了一眼。
她們原本緊握在一起的手慢慢鬆開。
過了很久很久,那兩隻小小的、遍布傷痕的手,才怯怯地、一起伸出了那木製牢籠的柵欄空隙:
“好啊。”
姐妹倆異口同聲。
“帶我們走吧。”
她們回答說。
……
……
喬溫帶走了兩個孩子,卻沒有驚動村裡的任何一個人。
他也沒想過在離開之前大開個什麼殺戒,或者放把火燒掉整座村子之類的。
厭惡村人們的做法,想要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是一回事。
喬溫還不至於將自己當成是正義的化身,自說自話真的來降下什麼“天罰”。
他隻是使了個小小的伎倆——
幻之牌,高階應用之二,恐懼再現。
未來的一段時間裡,這座村子裡的人將在夢中變成這兩個被冤枉、被囚禁、被殘酷對待的孩子,一次又一次,重複體會曾經村人們——其中甚至可能包括曾經的他們自己——給孩子們帶來過的種種從身體到精神上的傷害。
直到他們明白自己對這兩個無辜的孩子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並為此真心懊悔,這份恐懼才會完全消散,不再化作糾纏他們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