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特級和“娜娜明”【雙更合一】
窗外, 如同一層漆黑幕布般的“帳”由半空之中緩緩落下，最終下端完全與地麵相接，在喬溫和巴衛的視野之中, 形成了一個巨大且封閉的半圓形結界。
窗內, 被這層“帳”所圍入其中的一人一狐儘管麵色都有些嚴肅, 卻沒有帶上太多不安又或是焦慮的意味。
“讓我們先理清下思路。”
喬溫這會兒也不急著去隔壁看兩個小孩了——夢之牌一直在照顧她們，如果真出了什麼意外, 以她的實力也足夠撐到喬溫和巴衛趕到。
“所謂的‘帳’, 是擁有一定咒力的人所設下, 能夠將一定的範圍進行隱藏, 方便咒術師在其中行事的一種‘術式’，就作用而言, 類似於我們認知中的‘結界’, 對吧？”
巴衛點點頭——不久之前才剛剛被喬溫老家的網友們科普過有關這個世界的“設定”，他和喬溫都還對此記憶猶新。
“通常設下‘帳’, 也就意味著‘帳’所封鎖的空間之內，存在著需要咒術師進行祓除的‘咒靈’。這裡雖然不是東京的市中心，卻也相當繁華, 尤其附近有不少旅館、店鋪和商業街, 設下‘帳’用以隱藏咒術師的行動, 讓大部分普通人對‘帳’內所發生的一切無知無覺, 這的確是十分常規的做法……”
喬溫說到這裡, 抬手捏了捏眉心——
“可是在這個‘帳’的範圍裡，並沒有什麼需要如此大張旗鼓地出動咒術師, 來進行祓除的咒靈存在吧？”
咒靈就是喬溫之前消滅過的那種怪物。
是這個世界——咒術回戰的世界特有的存在。
在這個世界裡, 人的負麵情感會催生出“詛咒”, 咒術師就是專門“祓除”詛咒的人。
不過, 因為咒術師和詛咒所擁有的力量都屬於咒力，而咒力的來源是人類的負麵情感，可以說這整個世界的特殊力量體係的基礎，都是來自於某種[負麵的積累]，所以喬溫在踏入這個世界之初，才會感覺到仿佛世界的各個角落，都充斥著某種不針對任何人的深沉惡意，事實上那並非真正的惡意，而是咒力本身。
雖然在被彈幕科普之前並不清楚這一設定，但好歹也是親手消滅過一隻一級咒靈的人，喬溫對這些彼時他尚且不甚了解的“怪物”的力量強弱，還是能夠分辨得開的。
他之所以會選擇這家高級酒店作為落腳點，當然不隻是因為這裡的住宿條件優於同地區的其他旅館，更是因為在喬溫的靈壓感知之中，這座酒店是相對而言更加“乾淨”的——就算避免不了還是會有類似被他消滅過的那種怪物的存在，但都十分低級，就喬溫的感覺而言，它們應該無法對人造成太大的傷害。
而在他後續從網友們那裡聽來的科普中，這種程度的詛咒也的確是最低級的，連四級都算不上，是不會有咒術師專門出手清理它們的。
這樣一來，眼下的情況自然顯得十分反常。
“不……也不一定。”
巴衛說著，抬起下巴向窗外示意了一下：
“看那裡。”
“是什麼？”喬溫說著走到窗前，依照巴衛的示意，抬頭向高處的天空望去。
一看之下，喬溫就發現在半空之中，有一個巨大的圓球狀物，正遠遠漂浮在“帳”的最高點附近。
“那是……”
喬溫瞪大眼睛。
在他的靈壓感知中，那裡的確有一點小小的咒力反應，不過那反應十分微弱，就和這附近的任何一個咒力弱小的詛咒一樣，並不如何引人注意。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東西給喬溫的感覺卻變得越來越奇怪，就好像……
“它的力量在不斷增長？”
驚奇之餘，來到窗邊的喬溫也是直到這時候才發現，外麵的街道似乎安靜得有些過分。
這裡雖不算鬨市區，但因為附近有幾條比較熱鬨的商業街，還有不少會一直營業到深夜的居酒屋和小餐館的關係，人流量並不算小，即便到了淩晨，也依然有不少進出居酒屋，又或者剛從卡拉ok店裡出來的行人往來經過。
現在還遠遠算不上淩晨，可喬溫在窗邊站了好一會兒，卻沒在街上看到半個人影。
不僅如此，略一仔細打量，就連不少小店原本會一直亮到天明時分的招牌，這會兒竟然也都已經熄滅了下去，在本就因為“帳”的降下而顯得愈發深沉的夜色中，缺少光亮的街道看上去陰森又灰暗，沉寂得仿佛沒有半絲人氣……
——不，不是“仿佛”。
而是事實的確如此，包括喬溫棲身的這家高級酒店在內，“帳”所包攏的結界範圍裡，早已失去了原本眾多的普通人的身影！
“……還想說怎麼就突然將‘帳’放了出來，都不在意裡麵的非咒術師了麼，原來附近的人群早已經被緊急疏散了啊……”
喬溫喃喃低語。
至於他和隔壁的兩個孩子為什麼沒有接到避難通知，那自然是因為喬溫是自己“借住”進這個房間裡的，酒店方並不知曉他的存在，沒有發來避難通知也是很正常的事。
再加上喬溫為了好好休息，臨睡前還特意在房間周圍自己布置了基於靜之牌和自身靈力的雙重結界，使房間裡的自己和兩個小孩輕易不會受到外界打擾，如果不是巴衛察覺到了異樣，提前喚醒了喬溫，說不定喬溫現在還睡得香甜，真的要等到外麵的咒術師和半空中那個詭異圓球爆發戰鬥以後，弄出相當巨大的響動，才會將他從睡夢中驚醒……
“這下麻煩了啊……”
喬溫捂住額頭。
他暫時還沒有和這個世界的“正方陣營”接觸的打算。
因為聽網友們的描述，咒術界的高層好像都是一群循規守舊、不近人情，不僅熱衷於爭權奪利，還很擅長顛倒是非，根本就不知道三觀到底是怎麼長的老頑固。
——可以說是喬溫最討厭的類型。
在缺乏對咒術界的進一步了解的情況下，他完全不想要和這樣的一群人產生不必要的交集。
“不知道趁現在他們的關注重點都還在那個圓球身上，能不能借機開溜。”
喬溫打著小算盤。
巴衛落回他肩膀上：“你確定？那兩個小姑娘可是好不容易能睡得這麼安穩……”
而且這是她們離開那個噩夢般村子的第一天，也是她們以為能在讓自己感到安心的人身邊，完全放鬆入睡的第一個晚上。
如果被迫中途醒來，而且立刻就要進行逃跑的話……
怎麼想對小孩子的心理健康都很不利吧？
喬溫：…………
“……你說的沒錯。”
他痛苦地捂住眼睛。
“所以隻能祈禱我們不被他們發現了嗎……”
巴衛：……不，我覺得將希望寄托在這種虛無縹緲的可能性身上也不太合適。
不過看著一臉鬱悶的喬溫，妖狐隻是貼心地摸了摸戀人的臉頰，沒將心中的想法真的說出口來。
喬溫邊歎著氣，邊順手再次打開了直播。
不久之前才剛剛和他互道了晚安，但其實根本沒去睡覺，大部分都還在享受熬夜蹦迪（不是）的歡樂時光的網友們接收到開播通知，紛紛點進來表示：？？？
“？？？？？咋回事兒？跨次元修仙？？”
“誒？我沒記錯的話喬小二跟我們說完晚安才過去不到四個小時吧？這就睡醒了？”
“不應當啊，他關直播的時候才是那邊時間晚上十點，現在過去不到四個小時，時間都沒到半夜兩點……要是現在就起床了，這得是什麼陰間作息？”
“失眠了？睡飽了？還是……又出什麼事兒了？”
“你們看喬小二這個表情……肯定是出事了吧→_→”
……
喬溫忍不住給那位火眼金睛的網友點了個讚。
他將眼下的情況大致給大家說明了一遍。
“詭異的圓球？”有人來了興趣，“能讓攝像頭儘量貼近一點，拍拍看那個圓球具體長什麼樣嗎？”
喬溫從善如流。
係統出品的懸浮攝像頭穿牆而出，很快就飛上高空，來到了那個力量依然在持續增長中的圓球附近。
在直播間呈現出的畫麵裡，出現的是一顆直徑約有三米左右，整體呈肉色，表麵有細小肉瘤稀疏分布，看上去猙獰又怪異的巨大圓球。
它就像是一顆心臟一樣，在懸浮在半空中的同時，不時收縮跳動，每一次的收張，都好像有無形的力量隨之湧遍整個球體，讓那原本如同某種厚重肉壁般的球體表麵，一點一點隨著這“呼吸”節奏，而緩慢地趨近於透明……
“這這這……”
彈幕裡有人開始語無倫次。
“不會是咒胎吧？”
這個猜想一被人提出，一下子好像開啟了所有人的腦洞。彈幕開始瘋狂刷屏：“彆說，還真有可能啊？你們還記不記得故事開篇少年院的那個咒胎？如果這球再變得透明點，裡麵再給塞進去個醜比咒靈，那可不就和它一毛一樣了？”
“不能吧……咒胎這麼好遇到的？真的嗎，我不信。”
“要是假的還好呢，咒胎這東西至今我也沒搞明白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少年院裡那個一孵化就是特級，惠惠死了隻狗狗、野薔薇差點打出gg不說，虎子個年度最慘男主更是因為它開篇不到十話就怒交了一血，成了死得最快的男主（bhi）……媽耶這麼一想我倒是希望這玩意兒不是咒胎了qaq”
“特級怎麼了？以喬小二目前的戰鬥力，也不是打不過吧？”
“打得過是打得過，問題在於沒必要。喬小二當前的目標重點是養孩子，不是，這個劃掉，應該是找出世界意識問清楚委托內容，而不是打小怪獸當奧特曼。再說消滅一個特級咒靈你們以為是這麼簡單就能辦到的事情麼？如果因為這樣反而引來咒術界的注意怎麼辦？”
“這倒也是……”
……
網友們嘰嘰喳喳，熱烈討論的同時順便還給喬溫科普了一下什麼是咒胎。
喬溫看向半空中那個外壁越變越透明，同時在他的感知中力量層次也越躥越高的圓球，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應該就是個咒胎沒跑了……
就在這時，喬溫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麼人向自己這邊接近了過來。
對方的氣息不同於咒靈，雖然也給人一種十分陰冷沉鬱的感覺，其中卻透著幾分堅定平和，明顯並非詛咒，而是——
“咒術師？”
喬溫向酒店樓下的街道上看去。
視野中由遠及近，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人影。
直播間畫麵也隨著喬溫的心意忽而一轉，對準了下方飛速接近而來的咒術師。
鏡頭拉近，出現在直播畫麵中的，是一個正向酒店大樓飛奔而來，不時抬頭觀望空中那顆詭異圓球的狀況，身穿黑色製服的高大男子。
他有著一頭淡黃色的短發，麵容並不算成熟，可是不知為什麼，就是給人一種難言的滄桑感……
“這身製服……是你們之前說的那什麼咒術高專的學生？”
雖然有彆於傳統的日式學生製服，喬溫還是很快發現了二者之間的聯係。
他問完以後想看看彈幕裡大家的回複，結果就發現沙雕網友們莫名其妙又瘋球了——
“娜娜明！！是學生時代的娜娜明啊啊啊！！！”
“三七分的劉海，明明是學生卻莫名給人一種社畜特有的滄桑，眼神再犀利，也掩蓋不住那泛青的眼圈和明顯的眼袋……似李！人間真實七海海！”
“媽呀真的是娜娜明！活的娜娜明！我他媽爆哭嗚嗚嗚嗚嗚嗚嗚——”
“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看到青澀少年娜娜明！灑家這輩子值了！”
……
喬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