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夏油傑的意料,明明已經猜到了他的真實目的,喬溫卻說出了在夏油傑看來,完全就是異想天開般的發言。
“說什麼為什麼不直接問你……”穿袈裟的青年嘴角微微抽搐,“這是可以隨便問的事情嗎?”
“為什麼不是?”喬溫十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沒什麼不能說的。”
夏油傑:…………
夏油傑真的要被眼前這個行事風格簡直與五條悟如出一轍,總是能讓自己無言以對,乃至無可奈何的人氣笑了。
“那就麻煩喬溫先生你來告訴我,你到底對那群老家夥做了什麼?”
夏油傑十分光棍似的,真的按喬溫所說的,直接問了出來。
喬溫微微一笑:
“我隻是讓他們睡了一覺。”
夏油傑愣了愣。
隻是讓他們睡了一覺?
這話說起來簡單,可真要實現起來,天知道有多困難!
那群五條悟和喬溫口中的老家夥有多惜命多擅於保護自己,曾經身為特級咒術師的夏油傑再清楚不過。
他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中了使人昏睡的術式?身邊難道沒有針對這方麵的防禦手段?
喬溫仿佛看出了夏油傑的疑惑。
他笑著搖了搖手指。
“我用的可不是一般的手段呀。”黑發的除妖師笑得狡黠。
“審判”作為探查類自在法,作用隻是觀察四周,使敵人無所遁形而已,喬溫使出“審判”更多是為應景,他真正的殺手鐧並非“審判”,而是——眠之牌。
眠之牌牌如其名,是能夠使人陷入安眠的庫洛牌。
原本眠之牌隻能使沾到自己身上的睡眠粉末的人陷入沉睡,不過經過二次升級以後,她的安睡之力顯然得到了極大提升,隻要能夠鎖定目標氣息,眠之牌就能使用自己的能力,令對方進入如果她願意,時限甚至可以是“永恒”的安眠。
喬溫有自己的堅持,如非必要,他不會放任自己手染鮮血。
被網友們怒斥為“爛橘子”的咒術界高層的確可恨。
但就像五條悟曾經說過的那樣,殺光他們很簡單,可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咒術界腐朽的現狀。
喬溫對改革咒術界沒有興趣,他隻是想給那些老家夥們一個應有的教訓而已。
一場不知何時才會醒來的安眠,對這些老家夥而言,在喬溫看來,是最合適的“處罰”。
“夏油君,你說,人到老年,最恐懼的事情會是什麼?”
還沒從喬溫剛剛的答案裡回過神來的夏油傑:
“……什麼?”
他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喬溫對他露出了一個比剛剛更為和善,且親切的笑容:
“失去健康,失去靈敏的感官,失去行動自如的能力,失去引以為豪的施術能力……以及隨著這些失去,而同時又會失去的——話語權、社會地位,以及……對他人、對自己的命運做出決定的資格。”
“比起死亡,有些人,更害怕這些‘失去’。”
“夏油君,你覺得,被五條君一直稱為老人家、老家夥們的那些人。”
“他們更害怕的,會是哪一個呢?”
夏油傑看著眼前青年笑靨如花,說出口的一字一句,卻仿佛皆由刀鋒組成,忍不住默默打了個寒顫——
……嘖。
算他看走了眼。
什麼溫和版的悟。
這家夥……明明就是加強版的悟!
“你是說,你有辦法讓他們感知到外界的變化,也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在‘睡覺’,卻無法從這睡夢之中,掙脫出來?”
他從喬溫看似什麼具體信息也沒有透露的話語中,提取到了最為關鍵的一點。
喬溫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抵在唇邊:
“噓。我可什麼都沒說過哦,夏油君。”
他說完,活動了兩下肩膀,又似模似樣抻了一個懶腰。
“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繼續下一步行動吧?”
“聽說你們那位‘天元大人’幫忙保管著不少特級咒物?之前差點被拿來對付我的‘那個’,”也是直接導致了喬溫被排斥出世界之外的“那個”,“應該也放在專門保管這些咒物的結界裡吧?”
“稍微有點好奇呢。”
喬溫一臉躍躍欲試。
“反正來都來了,我們去把那東西找來看看怎麼樣?”
“我還真的蠻想知道,如果當初沒法發生那場意外的話,他們到底打算怎麼對付我。”
夏油傑被他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視著,本來看了一場好戲,又得到喬溫的親自解惑的他,自覺接下來已經沒自己的事了,想要找個地方收拾好心情,去赴之前與五條悟之間的約的。
結果……
“知道了。我帶你去,總行了吧。”
他無奈妥協。
“好耶!”
喬溫比了個剪刀手,一把拉住夏油傑的袈裟袖口:
“那還等什麼?出發——”
向天元的寶庫……不對,是咒物保管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