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和四皇子也被找來了,大皇子那條胳膊徹底廢了,就沒有知覺,他現在就盯著四皇子。
四皇子現在有些坐不住,他很煩躁。
二皇子等人給他寫了信,諷刺他抱大腿抱錯了,因為天壽那丫頭可能想當皇太女,那楚家肯定支持天壽,而不是他這個外甥。
兩位皇子現在都想回京,但永元帝就是不召他們回京。
永元帝倒也想起了大皇子、四皇子,於是問金吾衛和卓盛要大皇子、四皇子在北疆的情報。
看完了後,永元帝十分生氣,這倆人連蹭功勞都蹭不好,還能乾什麼?
難道非要把飯喂到嘴裡,才能吃到嗎?
“對了,給我查查老二他們最近在乾什麼?”
“是,陛下,屬下午後再來。”卓盛需要回去整理一下情報,各方麵的消息都有彙總到金吾衛,需要他和一眾人總結。
他們的總結是不能帶一絲一毫的情感偏向,隻有陛下問到他有何看法時,他才能就這些情報串聯起來的情況發表他自己認為最合理的猜測和推測。
午後,日頭強烈,永元帝午休起來,卓盛便來彙報了。
整個上報的情報是:二皇子某某日與某某見麵吃飯,相談甚歡這樣……
三皇子某某日夜宿青樓,與花魁相談甚歡……
……
永元帝半眯著眼道:“老二老三老五老六老七老八,他們偷偷摸摸聚在一起商量什麼?”
卓盛低眸道:“回陛下,屬下不好說……”
永元帝哼了哼道:“恕你無罪,直說無妨。”
卓盛半跪在地上,說道:“六位皇子殿下是認為天壽公主威脅到他們了,諸位殿下認為兄弟之間的紛爭先放一邊,先把女流之輩天壽公主鬥下去……”
角落裡的周家福默默地把自己藏緊了幾分,這諸位皇子真好玩兒,但這位卓大人也是很有趣,這完全是明目張膽地偏向天壽公主。
等著吧,陛下這幾天疑心挺重,回頭會詢問金吾衛其它少將。
“…這個…老八和佟相的女兒走得很近?”
卓盛低頭道:“回稟陛下,是的,自開春後,八皇子殿下參與的各種公共活動,都與佟三姑娘相談甚歡。”
永元帝哼了哼,心中想著這個佟池宇想做什麼?尚了他女兒,兒子做了駙馬,還想女兒做皇子妃嗎?
後麵兩三天,金吾衛統領及其他少將都有依次被召進宮,永元帝從他們手上管著的那條線又知道了他那一群兒子最近秘密做的事情。
看完了所有情報,他暗暗鬆了口氣,卓盛和蕭睿沒有瞞著他什麼,真的是老老實實地在辦事,比以前還老實幾分。
“周家福,你說天壽真有那個心思?”
“陛、陛下,老奴可不知該說什麼?”
周家福膽戰心驚的,他在觀望,看看接下來的發展情況?
以他的了解,陛下會詢問楚元帥的意見,然後可能陛下會寫信親自詢問天壽公主?
果然,沒兩天,北疆的書信到了,是楚元帥的回信。
周家福不敢偷看,就隻能暗中窺探永元帝的表情。
永元帝那表情是既鬆緩了幾分,又帶著幾分憤憤然。
“這個楚文瀾…不過也是,這是朕閨女,文斕能說什麼?而且是朕要死要活地把閨女嫁給子舟的……”
楚元帥寫的信,內容非常平和,既沒有驚慌失措感,也沒有惶恐害怕感,就跟討論今天中午吃什麼一樣簡單。
——陛下,公主首先是你的女兒,你的女兒自己管教,我教不了,不管她生出什麼樣的想法,都很正常,平常百姓家兒女還會因為聘禮嫁妝的多少而起隔閡,你們家還有皇位繼承,公主的野心,實屬正常,無論陛下是繼續給公主壯膽,還是把公主的野心壓下去,那都是你們父女之間的事情……
——作為一軍主帥,臣隻期望陛下不要偏聽偏信,不要用陳腐、刻板觀念看待天下人,時代在進步,為君者也不能默守陳規,想來陛下心中有數,應胸懷寬廣,不拘一格用人才。作為楚文瀾,公主作為楚家兒媳,我自然是希望親家你彆磨滅公主的仁心和善心,據我所了解的情況來看,公主做的事情乃好事,而不是壞事……
永元帝盯著信紙,實際上已經開啟了回憶的鑰匙,想當初十歲出頭,還在讀書時,因為書上的某些觀念,他與老師們發生了爭執,他覺得聖人言論也不是那麼好,而且某些先賢說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結果他被仙帝給嗬斥了一頓,說他毛都沒長齊,怎麼敢質疑先賢言論?後來他和楚文斕討論,楚文斕說他沒有錯,儘信書不如無書,要保持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
五天後,在藍州城忙得熱火朝天的天壽公主收到了京城的信件,是永元帝從龍麟衛渠道寄給她的,同時侍衛也把京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地講了一下。
晚間,楚家商號來人把京城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講了兩遍。
“公主,屬下遵從大夫人的命令,所以在陛下的消息未到之前,沒有把京城的消息傳給你。”
天壽點了點頭:“我知道。”
因為大夫人很謹慎,不能讓永元帝覺得她壟斷他的情報網,這樣非常危險。
看完了永元帝的信函,天壽快速回了信,並且還塞了一張世界地圖,圈了很多地方。
這個世界的世界地圖很有意思,有外邦來人,看起來和西方人大差不差,但那隻是西邊的那塊大陸。
那邊過去後,將會有廣袤的土地,也就是西大陸那邊生活著很多的高鼻梁、眼窩深、眼睛顏色不同的西方人。
但東邊那邊的大陸,同樣很廣闊無邊,那邊生活著的很多皮膚特彆白的人,不是以前西方人當中的白種人,有點像是天壽第一個世界見過的那種寒族人,因為生活在特彆冷的地方,陽光也不是很充足,他們非常抗凍,但又和毛族人有不同,感覺是居於毛族人與漢族人中間的人種?
不日,天壽公主的回信到了,永元帝盯著這個厚厚的牛皮紙袋,十分納悶,這是寫了多厚的回信啊?
本來他還有些騎虎難下,如果女兒承認他該怎麼辦?
不承認,那她現在做的事情,就單純隻是想賺錢嗎?這好像說不通了吧?
帶著這種矛盾的心思,周家福請示:“陛下,老奴打開了?”
周家福先測試一下,這東西有沒有毒?沒有毒,才能上呈陛下。
又約莫等了七八分鐘後,周家福完好無事,桌子上擺著一封中規中矩的信函,還有一張折疊起來的地圖。
就是那種硬殼子畫紙,現在多被用來繪製地圖,因為可以保存的時間長一些。
永元帝打開地圖,仔仔細細看了又看,然後上麵還畫了幾個圈,都是夏國之外。
他當然知道除了夏國這片大陸之外,海外還有更廣袤的土地,但他也見過那些海外之人,說實話,說他們是茹毛飲血未開化的野獸都不為過呢!
“這…是什麼意思?”百思不得其解,永元帝打開了女兒的書信。
——父皇:那兒臣也不裝了,我就是惦記上您屁股底下那把椅子,我也想坐坐,憑什麼我不能做?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能做到。當然但凡我的兄弟們爭氣一點,我可能看在某個兄弟的才能、人格魅力之下,我就讓讓,不和他爭什麼搶什麼,但不是我埋汰,父皇您自己掂量一下你那幾個兒子,這就是活脫脫的龍皇鱉孫呢!
永元帝木然,深呼吸、深呼吸,他不生氣、不生氣!
中間的內容語氣平緩一些了,沒那麼生氣了,當然也說了,她要算總賬的,以後她幫他賺的錢,一毛都不許給他們……
最後——如果父皇確實不能容忍女兒當女皇,那女兒自己去創造條件,地圖上圈起來的那些地方,聽說都是無主之地,誰搶到就是誰的,父皇先好好想想,等我回京之後,您給女兒一個答案,不認可女兒所作所為 ,那女兒接上母後,帶著駙馬帶著精兵強將去搶地盤,餘生都不會再回來,頂多您老歸山之時,發個國書慰問一下,當然您放心,女兒會在自己的國家給您豎個碑,怎麼也要告訴我的子民,我來自於何處?我的父母是何人……
永元帝木著臉:“……”
就…完全出人意料呐!
“等等…帶上駙馬……她不會想把楚文斕也帶走吧?”
這不能忍,想走自己走,但不能把楚文瀾帶走!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張地圖上麵,他小聲嘀咕著:“駙馬是楚家人,是天壽的婆家,她給一窩蜂帶走……那不行,但這丫頭藝高膽大,就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這樣…不如把老二他們派出去自己搶地盤、打天下,怎麼樣?”這不就完美解決了子女的紛爭嗎?
還不會讓天壽生氣,更不會讓天壽把楚文瀾帶走……
永元帝十分興奮,他盯著地圖兩眼冒光,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最棒。
要是他的兒子們在海外四處開花,將來到處都是他的子孫後代,那祖宗們睡著了都能笑醒。
“周家福,你覺得怎麼樣?”
周家福往前站了三步,低頭道:“不知陛下詢問的是何事?”
永元帝興奮的講了他的暢想,周家福已經呆了,他心中想著,諸位皇子連公主都爭不過,還能自己創下一片基業?那不是搞笑嗎?
“陛下,老奴對打仗、治理一個地方並不懂,想來諸位皇子殿下得了陛下真傳,就算隻有四五分,也應當足夠了。”
周家福心中腹誹,反正這群皇子放出去就完蛋了,還是天壽公主厲害吖!
藍州城與渝州這中間將近千公裡,又因為山多、水多,還有漢族與各少數民族族群混居,生態環境非常複雜。
盤踞其中的水匪,有一半被清理乾淨了,因為這一半人乃是藍州城的世家、富商養著的,其中官府當了保-護-傘,一連串擼下來,整個藍州城的政務係統差點癱瘓。
但另一半水匪就真的是占山為王,有的甚至傳承兩三代人了。
甚至還有白天是村落,晚上就是水匪。
因為動了這些水匪的奶酪,他們的反抗特彆激烈,但天壽公主一點都沒有手軟,該斬的斬,該清理的清理。
威名赫赫之下,那些躲在山裡的山民乖乖下山,定居在村落裡,不敢再玩心眼。
因為天壽公主帶的大軍,他們會搜山。
夏蓉、時莊和鄭雪翎一眾人忙得團團轉,還有李德盛,他是跟隨著天壽公主的車駕一起出來的,京城的公主府就留了一個侍女,隨同北笑寒一起處理京城的商業上麵的問題。
盛夏,山中有風,且一眼望下去,就有一座湖,看著就讓人心中不知不覺地涼快起來了。
李德盛從田坎那邊七拐八拐跑過來,興奮道:“公主,要不了一個月,我們就能和駙馬彙合了。”
楚江開轉變了一下行程,從渝州中部穿插而過,來與天壽公主彙合。
這讓渝州各個縣城的縣令和富戶如臨大敵,先前得到的消息其行程不是這樣的啊……怎麼能說改就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