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團子智商高, 學習能力驚人,楚元帥和楚老將軍找到了用武之地, 而永元帝不甘心, 他也想教大團子,但身上壓著擔子,不是天天都有時間, 而且出宮一次也不容易。
鳳來宮的梧桐樹掉了很多葉子, 地麵上鋪了一層又一層,宮裡的灑掃嬤嬤或者太監一般是早晚清掃, 本來有人值守, 看到葉子就清理,但落葉也很美, 所以上了年紀的周皇後就讓他們早晚掃地,其餘時間留給她欣賞落葉美景。
永元帝今日在鳳來宮用膳,周皇後謹慎習慣了,即便是女兒上位的事情板上釘釘,但這不是還沒成嗎?所以麵對著永元帝, 她依舊是恭順有禮。
“皇後,楚文瀾不講理, 他天天給霄霄上課, 到時候霄霄就隻喜歡他了, 不喜歡朕了……”
周皇後心中腹誹著, 這不是應該的麼?一天到晚都見不到孫女的麵,還想讓孫女喜歡你?小孩子是誰照顧她,就對誰親近一些。
周皇後淡淡笑道:“陛下,楚元帥也是好意,且天壽那麼忙, 霄霄那麼聰明,確實需要帶她多認識一些鄉野田間的東西,否則她不理解,太空泛了,不利於她將來……”
永元帝哼了哼道:“不行,朕忍不了……我得把霄霄搶回來。”
周皇後小心翼翼道:“陛下要如何搶回來?”
永元帝支吾了半天,嘟囔道:“我讓位!”
“!!!”周皇後被噎住了,直勾勾地盯著永元帝,永元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他說出口後,又有點不甘心,所以就變得愁眉苦臉的了。
但很快,永元帝就下了決心,他已經五十多歲了,這幾年夏國被女兒這麼折騰來去,已經是他看不透了,他也駕馭不了了,還不如急流勇退……
當然,這是有一件事情發生,也就是因為永元報的八卦緋聞和天下報、縱橫捭闔報等的八卦緋聞報出了事兒,全都請求永元帝裁決,他看了卷宗後,按照他的想法,可能很難施行下去,所以他打算推給女兒。
初冬的天氣冷了起來,這幾年大家也都習慣氣候忽然變得更冷了幾分,尤其是冬天。
永元帝目光掃向窗外,正飄著一絲絲細碎的雪花,白玉石的地麵上堆上了一層細細的雪層,即便是宮人再怎麼清理,也都不及下雪的速度。
他手上拿著檔案袋,正在思考這個案子。
大皇子、一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一並來請安,永元帝看了看這五個已經廢了的兒子,滿心的無語和無奈。
過了一會,天壽來了,是永元帝召見她,她輪值到吏部了,所以最近都在吏部查檔案,看看還有沒有活著的被埋沒的人才。
她來的時候,就聽到幾位兄長用各種頹喪無力的語氣說著忿忿不平的語言。
這幾個報刊的八卦緋聞報遲早惹出事端,天壽是預料到的,但堵是堵不住的,因為輿論被她放開後,遲早有這麼一回,所幸還沒有釀造出不可挽回的後果。
這緋聞就是報刊的工作人員看圖說話,因為工作人員搶著發表,想要掙業績,所以沒有深入調查,給一些年輕男女按上水性楊花、風流多情的名頭,讓人家的生活一團亂,讓全家人遭受非議,活在指指點點當中,差點就自殺了,尤其是那名女子,要不是她父親提著刀說要去砍人,她為了阻止父親犯錯而一時間顧不上自己,說不定她已經以死以證清白了。
天壽看了看幾位兄長,無語道:“大哥、一哥、三哥、三哥、五哥,你們這麼貶低女性,有想過貴妃娘娘她們麼?”
永元帝撇了撇嘴,心中腹誹著:幾個慫包!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可惜他母親壽數不長,他登基後,不過十年就去世了。
“你們有想過自己的女兒嗎?你們這麼能乾,還要什麼女人組建家庭?”
大皇子怒目而視道:“天壽……”
天壽淡定道:“大哥,你們再這樣作下去,回頭等我上位後,大嫂她們說不定就不要你們了。”
五個兄長:猶如被雷擊一樣!
大皇子遲疑道:“沒、沒這麼嚴重吧?”
天壽挑眉道:“你們除了一個皇子的身份,還有什麼?五個嫂子嫁妝豐厚,這幾年勤快打理嫁妝,她們手上的錢財至少翻了十倍,而你們越來越墮落了,哪點配得上嫂子們?”
永元帝嘴角抽了抽,心中腹誹著,他的兒子們沒這麼差吧?
五位皇子:“……”
天壽又說:“你們想要從我手上把東西搶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了,與其期待不屬於你們的東西,還不如好好把握你們手上現在有的東西,彆讓以後握在手裡的東西越來越少。”
頓了頓,天壽瞥了一眼永元帝,說道:“你們想和父皇比是比不了的,或許後宮的娘娘們不會多稀罕父皇,但父皇至少還有楚元帥這個摯友,他不是一無所有,這世上他的子女們拋棄了他,但楚元帥這個摯友不會拋棄他……”
永元帝木然道:“天壽,你…你…你……”
皇子們木然,然後仔細回想一下,是這樣啊,而他們呢?一無所有!
天壽淡定道:“反正,醜話說到前頭,我奉行的婚姻政策是自由出入,也就是一方想離婚,那就可以離婚,要是到時候嫂子們覺得不需要你們了,非要離婚,我肯定第一個批準。”
永元帝、五位皇子:“!!!!!”
五皇子咬牙切齒道:“要是母後想和父皇離婚呢?”
永元帝:“……”
永元帝:“你們是不是傻?皇後馬上就要當皇太後了,她傻子才離婚呢!”
天壽:“!!!!!”
天壽:“我也答應,但不影響母後做皇太後,因為母後是我的母親,父皇是我的父親,就算他們倆離婚,也不影響我與他們的關係,隻不過離婚後,父皇和母後就不是夫妻了,對彼此不負責任。”
永元帝沒好氣道:“你們的母妃離婚,皇後都不會離,她真正好日子來了呢!”
五位皇子木然地盯著父親,有點麻爪……
永元帝淡定道:“你們的母妃也不會答應離婚,是朕的妃子,朕會一直養著她們,但不是朕的妃子,那就歸你們當兒女的養著了,你們自己盤算一下。”
頓了頓,永元帝語氣緩和道:“不要對標朕的後宮,你們的母妃年紀大了,但你們的妻子還年輕,不影響她們再婚生子育女。”
他這一個多月都在糾結,陡然禪位,萬一天壽沒良心呢?轉念一想,反正她有沒有良心,他也不需要她照顧他,反正他們不要他,楚文瀾也不會不要他!
“你們回去把自己捯飭好,明年開春後,朕就把皇位讓給天壽,天壽可不會一再慣著你們,有事沒事也彆找朕,朕要和楚文瀾搶霄霄,沒空搭理你們……”
五位皇子目瞪口呆地望著父親,他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說出禪位的事情,他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禪位給天壽……他們以前爭著搶著表現好……
天壽挑了挑眉,笑道:“父皇,這麼舍得?”
永元帝撇嘴道:“有什麼舍不得,反正這個世道被你整得朕也看不清楚了,免得被罵占著茅坑不拉屎,朕還是知趣一點早點走,去過點清閒日子。”
五位皇子像個幽靈似的走出皇宮,侍衛們見怪不怪了,前麵的皇子們都廢了。
不過五位王妃很煩了,因為她們往日這神龍見首不見尾,要麼就是酗酒聽曲,要麼就是聚在一起抱怨大公主的男人突然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們,讓她們煩不勝煩。
時間長了,倒也不煩心了,依舊做自己的事情,就當是多了一個門神。
當然,很快她們就知道原因了,大概十天後,永元帝在朝會上宣布來年一月初一日,禪位給天壽公主!
滿朝文武大臣:“!!!!!”
太突然了吧?
下朝後,左相雙手縮在袖子裡,滿臉嚴肅地順著官員們下台階。
右相倒是清閒自在,沒人提永元帝剛才放的炸-彈,反而講起了兩天後京兆府那場彆開生麵的升堂問案的事情。
“相爺,您說這樁糾紛案怎麼判決?依我說,現在的女人要求真多,矯情得很……”
楊文光清淡淡瞥了他一眼:“我記得你有兩個女兒吧?女兒出嫁後,日子過得怎麼樣?有對公婆、丈夫逆來順受嗎?”
那官員瞬間一片訕訕然,楊文光恨鐵不成鋼道:“你是不是傻?跟我幾年了,還沒有找到規律?”
旁邊有人撲哧笑了起來,他們圈子裡的人也確實是專注給天壽公主、給右相找茬,但找茬與找茬是不一樣的,不能損害自己的利益,像苛待自己家人的事情,傻子才做呢。
他們隻是想維護自己的官途,而不是去知法犯法,而且另辟蹊徑,出名揚名的機會很多。
右相褚開宇滿額頭黑線,他這師兄似乎是找到了詭辯的途徑,近兩年是越活越精神。
當然,他們另辟蹊徑找茬也不是沒有用處,至少有些時候,反駁的觀點有理有據,而且還能查漏補缺,這點很重要。
褚開宇想著他嶽父和恩師真的是老而彌堅,居然能當先看到那麼遠。
兩天後,依舊是大雪紛飛的天氣,京城的街道上一夜之間就堆積了厚厚的雪層。
清早,也就是五點鐘左右時,就有鏟雪隊出現,街坊鄰居也有互幫互助。
開春後,京城的基建工程又會開工,現在在全方位改造京城,要打造乾淨衛生良好國都的形象。
九點鐘,京兆府開了門,外麵不懼風雪,等著圍觀案子審判過程的百姓蜂擁而入。
不懼嚴寒,不懼風雪,其毅力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