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低魔高武世界冤大頭劍神—22(1 / 2)

跨入十月, 初冬之際,京城下起了雪。

雪不大,像泡沫似的, 但一直紛紛揚揚地下個不停。

吳鳴和大蛇入京五天了,便趕上了雪天,本身蛇就要冬眠。

黑蛇裹在床上厚厚的棉被裡,上下裹了四層棉被, 就剩下蛇頭在外呼吸。

楚皇和太子帶著好奇心來圍觀了, 黑蛇裹著四層棉被, 吳鳴也不遑多讓, 他穿了厚厚的棉襖, 還裹了一層披風。

“草民吳鳴參見聖上,參見太子殿下。”吳鳴行了禮,他穿得這麼厚, 也冷得打哆嗦。

吳鳴和黑蛇住一起的, 黑蛇住大床, 他睡旁邊的小床。

以前吳鳴有很深厚的內力,但他的武功被廢了,最初那幾年, 如果不是為了梅三詩和兒子梅明塵,他估計真的撐不下來。

從第十年開始,江豐給他注入了蛇血後, 最開始那兩年其實感覺不到溫度,也就是熬過了兩年後, 他的一些五感非常像蛇,蛇屬於冷血動物,每到冬天, 他也像蛇那般難熬,幾度死去活來,從去年開始,這種感覺稍微好點。

不過京城屬於北邊,比南邊冷多了,所以他才會感覺到這麼冷,像是三年前。

楚皇和太子看他那樣,心中幾多憐憫,但不好表現出來。

“梅五六、梅夫人和梅公子上京了,下午就會抵達京城。”

太子暗暗觀察著吳鳴,他的麵貌很年輕,不說像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但他的麵貌似乎停在了二十五歲那年。

而梅夫人,她是四十五歲的婦人,雖說麵容看起來不蒼老,但也不會顯得那麼年輕,這倆現在站在一起,不會想到英雄和美人,而是姐姐和弟弟。

倒是梅明塵,真的和吳鳴有一半相似,他的五官長得特彆好,雖說不是特彆精致,但越看越耐看,越看越俊美。

梅五六便是梅夫人的父親,一個老頑童一樣的人物,年輕的時候是頑童,到老了就是老頑童。

吳鳴裹了裹披風,而後又咳嗽了起來,待止住咳嗽,才抬眼說道:“多謝聖上,多謝殿下,原本我以為我真的會死在龍島,或者說有朝一日,失去自我,徹底化為傀儡……”

有心想聊點什麼,楚皇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吳鳴成年那幾年,楚皇那會也年輕,雖然沒有見過麵,但他也是知曉吳鳴的存在,因為他真的是一個蓋世英雄般的人物。

從他兒子梅明塵入手,倒也漸漸有了談性,及至說到梅五六,吳鳴話多了起來。

“其實我嶽父對我很滿意,我們說好了,跟他回他的老家成婚定居,因為他以前比較愛玩,在老家的名聲不算好,就想著我和詩詩跟他回去後,可以幫他改變鎮上相鄰對他的印象……”

這麼一說起來,吳鳴就十分遺憾了。

“據我們了解,你失蹤後,梅五六其實不相信梅夫人的說法,說你絕不會突然想要追尋什麼武道而拋棄她,梅五六找了半年之久,毫無音信,這才不得不放棄。”

吳鳴沉默了,他心中不無遺憾和恨意,是對宋飛、六海這幾個昔日的好兄弟的恨意。

“敢問聖上,六海、賈博他們幾人,會如何判刑?”

楚皇反問道:“你恨他們麼?”

“咳咳……”吳鳴大約是情緒有點激動,牽動了孱弱的身子骨,劇烈咳嗽了起來,好一會才止住咳嗽,說道:“恨!”

吐出這個字後,他的表情十分嚴肅,但似乎又一下子放鬆了。

“這件事情是宋飛起頭,戚令楓無意中與江豐搭上線,我那時候陪詩詩比較多,與他們喝酒的機會比較少,他們三人經常一起喝酒,大約是喝醉後了,戚令楓說起了龍宮,宋飛入了心,他對詩詩起了心,大約是一年後……”

後麵的不消吳鳴再解釋,大家都知道了經過,假扮吳鳴蒙騙梅三詩的是賈博,他的身形與吳鳴有些相似,身高差不多,再在光線不明、梅三詩又中了輕微□□的情況下,足以蒙騙過梅三詩,這件事情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成功了。

說是下午抵達京城,午後三點鐘,因為下雪的關係,還有天空很灰暗,整個天色暗壓壓的。

梅三詩一行人來到了這處宅子,就在吳鳴和大蛇住的院子外麵,梅三詩披著的披風上滿是碎雪,她站在門外不敢進去,腳下就算是被粘住了,梅明塵也惴惴不安。

也就梅五六,他瞪了女兒一眼,自己直接蹦了進去,路遊左看右看,他扒著院門往裡麵看,而後一探頭就鑽進去了。

路蔓蔓跺了跺腳,她覺得她哥不講究,這會子他們不該打攪人家舊情重逢。

大家支著耳朵聽著,除了風聲、雪聲,仿佛天地間門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不多時,突然傳來了梅五六的嚎啕大哭聲音。

梅三詩哆嗦了一下,腦子裡那根弦斷了,連忙推開院門進去了。

梅明塵慌裡慌張地跟著母親進去,路蔓蔓探頭往裡麵看,陸離也往裡麵看了看後,徹底推開院門進去了。

梅三詩剛到門口,就聽到了一道陌生的聲音,略帶一絲無奈和笑意說道:“嶽父,好久不見?”

聲音很清亮,和梅三詩記憶裡的那個粗獷豪放的聲音毫無關係。

梅五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摸著吳鳴臉上那黑色的鱗片,還有微微敞開的披風裡脖頸和肩膀那些地方,這一塊那一塊的鱗片,若是不清楚它的來曆,單單這麼觀看的話,有一種冷厲和妖異的美。

路遊扒著門縫往裡麵看,看到吳鳴,瞬間門眼睛瞪得溜圓,當然他不是覺得被嚇著了,而是因為吳鳴這樣子非常的美。

他的目光再次掃視一圈,果真看到了床上的蛇頭,那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和山裡的蛇鼠蟲蟻不陌生,他們會學蠱,駕馭這些毒蟲,其中蛇是其中的老大。

當然他學得不太好,他妹妹是這方麵的翹楚。

路蔓蔓微微蹲著,從門縫裡往裡麵看,而後驚歎出聲:“哇噻,是一條黑得這麼純粹的大蛇,這顏色好漂亮。”

大蛇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紅彤彤的豎瞳盯著人,會讓人頭皮發麻。

但路遊和路蔓蔓卻格外激動,尤其是路蔓蔓,她衝大蛇揮手,還和它打招呼。

兄妹倆擠著擠著,沒注意之下,直接從外麵栽進去了,路遊像青蛙似的栽進去了,路蔓蔓壓在了哥哥身上。

這扇門被徹底打開了,梅三詩和梅明塵也徹底看到了裡麵的人,而吳鳴也看到了他們。

所謂一眼萬年,他幻想了這個場景很久很久了,此時此刻,語言已經難以描述他的心情。

看到完好的梅三詩,還有長大成人的兒子,尤其是梅三詩,她沒有被二十多年的生活磋磨成蒼老頹敗的樣子。

雖然看起來年紀長了一些,但較二十多年前,現在的她有另外一種氣度和魅力。

這一刻,吳鳴對宋飛的恨意少了一層,他想過,如果他沒有出事,他們倆在一起了,他能保證她衣食無憂的生活麼?

闖蕩江湖那麼多年,見過太多男女因為錢而最後分道揚鑣,也見過很多有情有愛的男女過著拮據的生活,妻子整日操勞,硬生生地比旁人蒼老十歲。

梅三詩的眼淚一下子滾了出來,而後快步走了上去,吳鳴一直看著她,她伏在他的膝蓋上,悲悲戚戚地哭了起來。

吳鳴那雙手,幾度伸縮,這才摸上梅三詩的頭。

“詩詩,我現在還不錯。”

梅三詩抬起頭看著他,她已經是淚眼婆娑,她哽咽道:“鳴哥,我、我……”

而後失聲痛哭,似乎是連語言都痙攣起來,連不成一句話了。

梅明塵默默地走過去,默默地跪下了。

外麵陸離看了一眼,往旁邊移了幾步,不教自己的身影紮眼。

而路遊和路蔓蔓像幽靈似的移到床邊,路蔓蔓膽子很大,直接摸上了大蛇。

大蛇歪著頭看了看她,張了張嘴,蛇信子吐了好幾圈。

路蔓蔓眼睛瞬亮,她小聲道:“我叫路蔓蔓,這是我哥路遊,外麵那個是我心上人陸離……”

她貼著蛇頭,絮絮叨叨地介紹了她的家人,她家很多人,父母、爺奶、阿公阿婆,他們世世代代與蛇打交道,蛇就是他們最親密的小夥伴。

吳鳴感覺得到黑蛇的喜悅,本來冬天來了,它就懶得動,本能的想要冬眠。

往年還好一些,龍島上沒這麼冷,而且龍乾他們會在周圍燒柴火,他們就好像在鍋裡被燒著一樣。

來到京城後,黑蛇就很委屈,它心智隻有三四歲孩子大小,所以會抱怨會委屈。

但這會子,他聽到了它的歡快聲音,就像是很多年前,他交到了朋友那般。

梅三詩擦了擦眼眶,又忍不住去摸了吳鳴臉上的鱗片,帶著一絲哽咽道:“鳴哥,這是明塵,我們的兒子。”

這一刻她十分慶幸,當年她留下了孩子。

當年她父親非要她留下孩子,但認識的一些朋友卻不建議她留下孩子,既然他都不要她了,她生下孩子是何苦呢?

吳鳴那右手顫顫巍巍之下,拍在了兒子的肩膀上,他想發出豪情般的大笑,像以前那樣。

剛要脫口而出時,才想起來,他現在沒有那個中氣了。

“明塵,起來起來,我、我很高興!!!”

梅三詩笑中帶淚,拍了兒子肩膀兩下:“傻了?”

梅明塵低著頭,乾巴巴道:“父…爹……”

“誒。”吳鳴高興地應了。

不提過去那不高興的事情,這一刻他們沉浸在重逢的喜悅當中。

晚上,路遊、梅明塵跑去外麵酒樓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尤其是給大蛇做了一大盆的紅燒蹄髈,路遊和路蔓蔓負責喂到大蛇嘴裡,大蛇吞吃得很帶勁。

——好吃好吃,好吃好吃!

路蔓蔓和吳鳴都聽到了,路遊聽不懂大蛇的話,但他的感知較旁人敏銳一些,感知得到大蛇很興奮很愉快。

“嶽父,墨墨就是個孩子,它不會吃人的,你們不要怕它,它很乖巧。”

梅五六嘿嘿道:“我還是怕啊,這樣…嘿嘿…這樣隔遠點看看就好。”

梅明塵也不敢靠近,但會忍不住窺看大蛇,不知道那被窩裡到底有多長多粗?

院子裡雪花飄飄,屋頂上都積了一層,屋簷下更是掛著冰淩,冰天雪地,但這間門屋子裡卻很溫暖,最暖是人心。

入冬了,一切都過得很慢,江湖上的八卦軼事也少了很多,而且越是臨近過年,連很多江湖人也都回家過年去了。

即便是孤身一人,無處可去,也找個地方過年去了。

這兩個月,楚江開一直在處理武盟的事情,在龍宮的事情公布過後,尤其是公布了與龍宮合作的諸多門派,其中就有太蒼門,甚至太蒼門門主聶狐淵服過毒醫江豐的藥,導致經脈萎縮,神經受損,本人更是暴躁易怒,甚至連唯一的親兒子都是其發病之下,被他從幾百米高的山上丟下去的事情後,無人再質疑楚江開這個盟主之位了。

進入十一月份後,魏城也下起了雪,城裡城外的人都少了很多,連人也龜縮起來貓冬了。

戰十連吃瓜都沒新瓜可吃了,於是跑到隔壁世界去看熱鬨了。

兩個世界不同的發展曆程,可以發現很多新奇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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