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澀澤龍彥走出津島家族, 見到了旅遊的兩個人。
麻生秋也一改黑手黨的穿衣風格,上半身是海洋風格的花色襯衣,下半身是米白色的長褲, 深藍色的樂福鞋,十足的熱帶夏季風格。與他同行的蘭堂則多出了一件春季風衣, 法國青年為了情侶裝, 忍痛摘了毛茸茸的耳罩,換掉了圍巾,脖子上改戴了男款絲巾。
在五月的陽光底下, 氣溫宜人, 蘭堂不再過度寒冷,戴著手套的手捧著熱咖啡, 總算活出了一個正常人在這個季節下應有的畫風。
好吧,這個畫風可能還是有一點偏“熱”。
總之——兩人的出現衝散了澀澤龍彥心中滋生的負麵情緒。
“秋也先生, 蘭堂先生,上午好。”澀澤龍彥把自己的玻璃心捂好, 給兩人問好後, 主動與蘭堂搭話:“蘭堂先生怕冷嗎?”
蘭堂慵懶地說道:“有太陽, 沒那麼冷。”
澀澤龍彥看向兩人牽著的手, 再順著手去看找自己的麻生秋也。
他用目光強烈暗示:【津島修治的異能力、異能力、異能力……】能讓“龍彥之間”消失的力量是澀澤龍彥的心頭大患!
麻生秋也揉了揉鼻梁, 那種要主動卷入漩渦的感覺湧上心頭。
“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吧。”
澀澤家停靠在這裡的車輛派上用場。
同時,異能特務科的監視人員也發現了港黑分析師和他的戀人。
一家營業的咖啡廳被包下。
正值工作日, 能來喝咖啡、享受小資生活的日本人還是少數, 麻生秋也不花費多少錢就創造了一個談話的場地。
澀澤龍彥說道:“外麵有人。”
異能特務科的人在盯梢。
麻生秋也打了個響指,“沒關係,拜托你啦,蘭堂。”
下一秒, 蘭堂的手掌在兩人麵前攤開,一枚金色的“方塊”從虛空中出現,漂浮在法國青年的掌心之上。
異能力——彩畫集!
與喜歡喊異能名字的日本異能力者不同,蘭堂從不喊名字,喜歡無聲無息地發動力量,認為大喊大叫的模樣太羞恥了。
在澀澤龍彥的視線下,金色的“方塊”接觸到桌麵,迅速放大。不到三秒鐘,巨大的“方塊”就包圍了咖啡廳的內部,隔絕了外界,沒有了雜音,外麵的人也無法偷聽到內部的聲音。
蘭堂習以為常地收回手,捧起熱咖啡,輕啜一口。
“好了。”
空間係異能力!
即使是澀澤龍彥,也未曾見過幾個同類型的異能力者。他再一次確定,秋也先生家裡沒有普通人,全是異能力者!
白麒麟想要釋放“龍彥之間”的本能在蠢蠢欲動。
好珍貴稀有的異能力品種。
——好想要。
仿佛感受到了澀澤龍彥的收藏欲/望,蘭堂低頭咽下咖啡,熱流滑入喉嚨,他的眼眸微微眯起,深邃的歐洲人眼角流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瞳孔在“彩畫集”的金色亞空間裡折射出金綠寶石的光彩。
誰才是誰的獵物?
這種欠收拾的幼崽倒是和亂步、中也不太一樣。
麻生秋也看了澀澤龍彥一眼,為了不讓對方直接涼了,把話題拉到關鍵:“龍彥,把你今天施展異能力的經過說一遍。”
澀澤龍彥的心思被打斷,聽見了“龍彥”的稱呼,異樣的情緒泛起,回憶起來像是許久以前第一次得到誇獎一般。他下意識去摸耳邊的發帶,可惜摸了個空,發帶被可惡的小孩搶走了。
“秋也先生,我今天和修治君聊到了異能力,他說以前有一個像他哥哥的人告訴他,他是最強的……”
這個“最強”觸動了蘭堂的神經,蘭堂也看向秋也。
“秋也說過?”
秋也都沒有誇過他是“最強”!
“嗯,以前哄孩子說過,但也不能說是錯的。”麻生秋也擔心刺激到蘭堂,委婉地說道:“我指的是異能優先權。”
蘭堂歪頭:“那種東西……”不是你忽悠人的嗎?
麻生秋也給有點發苦的咖啡撒糖,手動增加甜味,“津島修治是特殊的孩子,他的異能力優先權高過了所有人——我指的是我已知範圍內的所有人。所以,我一開始讓龍彥去教導他,沒有思考過其他情況,隻是想要龍彥見識一下這個孩子。”
鑽石要與鑽石一起打磨,十一歲的太宰治絕對是珍貴的原鑽,足以和澀澤龍彥互相打磨,增添一點童年的樂趣。
然而,被養歪了的津島修治成為了一個謎。
“這不可能!”澀澤龍彥脫口而出,“您和亂步君比他強!即使他能封印我的異能力,我也能把他拉入‘龍彥之間’的霧區裡!”
麻生秋也虛了虛眼。
蘭堂攪拌咖啡,看戲,開始你的表演吧。
“嘛,非要這麼認為也可以……”麻生秋也說得頗為艱難,考慮到武偵宰是敬佩武偵亂步的,汲取到了一點底氣,“異能力的種類豐富,我和亂步是迄今為止少之又少的推理分析類異能力者……”他又給日本創造了一個異能力的種類,罪過,“發動異能力的條件不在‘外’,在‘內’,思維才是我們的武器。”
澀澤龍彥深信不疑:“修治君並非最強的?”
麻生秋也給出另一個玄妙的答案:“異能力是會成長的,當時他是最強,勝過了我,壓製住了我的‘力量’,而異能優先權並非一成不變的東西,我多年沒有接觸過修治,不太清楚。”
甩鍋完畢!
澀澤龍彥接受完洗腦,受教地說道:“多謝秋也先生解謎。”
麻生秋也厚臉皮說道:“不客氣。”
蘭堂差點要笑,肩頭微顫,被秋也在桌子的怨念地掐了掐手心。
忍住。
不能拆了戀人的台。
之後,澀澤龍彥的態度異常溫馴,詳細地把施展“龍彥之間”的前後說出來,甚至許多麻生秋也親身經曆也未能察覺到的細節,對方還會體貼地拆分說明,把津島家族隱藏的秘密抖了個七七八八。
作為一個學生,他是合格的,畢竟他把老師都“教會了”,給了老師站在學生肩膀上去思考未來的機會。
聽完了津島家族的事情,麻生秋也的心頭仿佛被放了一把火。
他很少這麼憤怒。
目光也瞬間凍結出了冰棱。
津島家族發覺了津島修治的異能力,這不算什麼,“人間失格”是極其罕見的異能力,放在哪個家庭裡都是意外之喜。津島修治用他的“人間失格”無意中治療到了他的家人,這是好事!沒有人會希望父母親人死去,哪怕可能是關係不太好的家庭!
千錯萬錯,津島家族不該把津島修治當成自己的工具,用扇耳光的方式來觸發異能力!這算什麼——?他們一家人瘋了嗎?!
明明抱一抱對方就可以了!
津島修治的無效化異能力,隻需要皮膚的接觸啊!
“蠢貨,愚不可及!”麻生秋也氣到了極點,手指僵硬地屈起,憤怒地說道,“為了保守這個秘密,不去做嚴謹的試驗,以孩子的痛苦和尊嚴為代價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們算哪門子的親人!”
“秋也。”蘭堂反握住他,沉聲說道,“我們有機會挽回,至少我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孩子受儘折磨。”
麻生秋也自責地說道:“傷害已經造成了……”
這麼多年,他沒有去津島家族探望津島修治,一來是他的權力地位不夠,去了也尷尬,並無太深厚的關係,二來是他一廂情願的認為對方不會在家裡待太久,自己隻需要在橫濱撒網,等著他遊過來。
一個調皮搗蛋、聰慧到厭世的孩子,這才是他對幼宰的印象。
可是在長年累月的精神摧殘下,對方會不會去離家出走都是一個未知數。鳥兒的羽翼斷了,又如何能飛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