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麻生秋也前往巴黎聖母院參觀卻是第二天了。
他在法國的酒店休整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用餐,用英文對露西述說著法國巴黎的獨到之處,又教了幾句常用的法語, 例如“你好”、“謝謝”,紅發小女孩從孤僻變得豎耳傾聽起來, 在心底默默記住了這些內容。
沒有人主動教過她。
她生活在菲茲傑拉德家中, 始終是一個外人,或者說是半個女仆。
司各特的幸福和天真,讓她明白這個世界有的人生來就超越了其他人, 她不排斥無憂無慮的司各特, 她隻是羨慕,無法控製住那一絲嫉妒。
因為露西·莫德·蒙哥馬利沒有這些東西。
麻生秋也誇讚道:“露西學會了對嗎?能對我開口說一句法語嗎?”
紅發碧眼的小女孩扒拉著早餐, 悶頭苦吃。
“是害羞嗎?”麻生秋也在溫言細語之中穿插少許一針見血的話,“在我眼中露西和司各特一樣是可愛的孩子, 你比司各特要吃過苦頭,這是你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寶貴經驗, 你或許會認為我在居高臨下的評價你, 可是這樣的露西才會被弗蘭克看中, 而不是像孤兒院的其他人那樣等待命運的裁決。”
露西·莫德·蒙哥馬利一僵。
麻生秋也說道:“你是年幼的, 你是優秀的, 痛苦是你的磨礪石,它讓你的靈魂留下了陰翳, 等你戰勝它的那一天, 你就會如你的紅發一樣明豔耀眼。”
麵對露西的惱怒瞪視,麻生秋也神采飛揚地說道:“彆看我歪道理一堆,似乎不靠譜,我養孩子的豐富經驗在弗蘭克之上呢。”
“我說的是真的, 露西,抬頭挺胸看彆人吧,含胸的女孩是會駝背的。”
“還有——你的年齡最適合洋裝了,要像小公主一樣啊。”
麻生秋也變魔術般地拿出了一頂街邊買的小王冠發卡,不是很昂貴的東西,鑲嵌的鑽石是人工水晶,它閃閃發亮,受到許多小女孩的喜歡,露西同樣在昨天的逛街路上多看了一眼。
麻生秋也把小王冠放在了露西的頭上,彆在了鮮豔的紅發上。
“願你在你的王國,永遠是沒有煩惱的安妮公主。”
“——!!!”
露西·莫德·蒙哥馬利陡然臉紅,想到自己躲在“安妮的房間”裡與玩偶自言自語的事情,曾幾何時,她僅僅期望著彆人不要把她當成了一個怪胎。她把刀叉一放,氣勢洶洶地說道:“你到底還吃不吃早餐啊!”
麻生秋也轉移視線,若無其事地繼續享用早餐。
“太凶了。”
“呼——要你管。”
露西·莫德·蒙哥馬利尖牙利嘴,沒有摘下發卡,臉色通紅地走去自助餐的取餐區,把男人會喜歡吃的東西夾了一盤子,重重地放在了對方麵前。
“這是回禮,我沒有白得你的東西!”
“……啊,謝謝。”
麻生秋也苦著臉道謝。
自助餐,不吃完東西是一件失禮的事情,他剛才已經吃飽了。
麻生秋也計算好了時差,法國巴黎位於東一區時區,日本橫濱位於東九區時區,日本比法國快八個小時,想要讓阿蒂爾·蘭波不熬夜陪他遠程遊覽法國的美景,他需要錄製好視頻,等蘭堂睡醒後查看,算是給了對方一個睡醒的小驚喜。
他的拍攝裝備由手機,換成了夾扣款小型攝像頭,他把偽裝成胸針的攝像頭夾在了衣領上,右耳佩戴一個通話款無線藍牙耳機。
上午,清晨最好的時間點,巴黎聖母院的門口陸續有遊客前來。
來自日本的黑發男人身著薄衫和長風衣,一邊麵帶微笑地錄製視頻,一邊期待著阿蒂爾·蘭波睡醒後的回饋,緩解對方的思鄉之情。他在排隊進入巴黎聖母院的時候,手輕輕搭在了露西的肩背上,護著對方,不讓緊張的小女孩被陌生人擦碰到身體,對她說道:“彆怕,我們要看到歐洲的文明瑰寶之一。”
露西·莫德·蒙哥馬利感受他的氣息,再去看莊重到嚇人的哥特式教堂,那份畏懼和美麗帶來的衝擊感才消散,她情不自禁地說道:“這裡太美了。”
麻生秋也也在門口拍照:“那就多看看,世界有許多同樣震撼的地方。”
露西·莫德·蒙哥馬利努力站直身體,“有很多嗎?”
麻生秋也的手指點了點東邊的方向。
“那邊的國家喲。”
說到那個國家,麻生秋也的眼中有著自信和驕傲,宛如一種信仰。露西·莫德·蒙哥馬利誤以為是日本,確定以後有錢就去旅遊一次。
“該輪到我們進去了,人數比想象中少許多,果然是名氣不夠大嗎……”
麻生秋也的聲音夾雜著英語和細微地低喃。
沒有《巴黎聖母院》增添的傳奇色彩,全世界人民就少了知道法國有一座聖母院教堂的渠道,文學通常能賦予建築物特殊的魅力。
總而言之,麻生秋也按照巴黎的景點製定了旅遊計劃,不給人深究下去的機會,每一個去的地方絕不多問。他沒有帶港口黑手黨的人,身邊的露西是美國富翁菲茲傑拉德家裡的小女孩,前來法國巴黎也是乘坐普通的航班,沒有坐私人飛機,把自己低調旅遊的誠意寫的明明白白。
他轉念一想,法國政府的監控力度也沒有這麼強吧?
一個遠東小國的鄉下城市,這大概是許多沒去過日本的法國人的印象,而且即便是他帶上自己的乾部成員,法國政府也不會放在眼裡。
一切守規矩來就行了。
在法國的首都亂來,根本是找死的行為。
麻生秋也想通後,愉快地去參觀巴黎聖母院……以及著名的鐘樓。
那裡是上輩子每一個遊客幾乎必打卡的地方。
鐘樓在巴黎聖母院的西麵,要途徑一條“怪物長廊”,長廊外圍雕刻的石像是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怪物,偶爾有人類,他們在一起俯瞰著巴黎。
麻生秋也臨時得知了一件意外的事:“鐘樓不讓上去?”
巴黎聖母院在前往鐘樓的地方掛了一個禁止遊客踏足的指示牌。
見到麻生秋也那麼期待去的景點無法上去,露西·莫德·蒙哥馬利反而不是滋味,出聲說道:“你不是有錢嗎?用錢可以解決吧。”
麻生秋也錯愕地看向她。
露西·莫德·蒙哥馬利理直氣壯地說道:“是菲茲傑拉德先生說的。”
麻生秋也慘不忍睹,單手遮住臉,摸到鼻子上的墨鏡,沒有人知道自己在墨鏡和口罩下抽搐的麵容,“千萬彆學他,他的名言就是‘有錢可以買到一切,買不到隻是錢不夠’,那不是淑女該學的內容,你會被人揍的。”
露西·莫德·蒙哥馬利心虛道:“哦。”
麻生秋也不死心地上前,找到疑似教堂的管理人員,真摯地說出自己對教堂鐘聲的喜歡,想要上鐘樓看一看大鐘,並且吹出了一大段對巴黎聖母院的彩虹屁,從細節到文化,絕不是一般的遊客能說出的內容。
教堂的管理人員聽得暈乎乎的,心道:“我們教堂有這麼厲害嗎?”
麻生秋也痛苦地說道:“我曾經夢到巴黎聖母院被燒毀,全世界都在哀悼,夢醒過來,我發誓我一定要來法國親自見證巴黎聖母院!”
教堂的管理人員是一個典型的法國人,被外國友人說得不停點頭,十分欣慰,“是該來看一看,沒有來過法國巴黎的人,怎麼能知道巴黎聖母院的壯觀,可惜我沒有辦法讓你上鐘樓,以前鐘樓是開放的,後來就關閉了……”
提到這裡,管理人員皺起眉頭,深深地歎道:“都是那個敲鐘者。”
麻生秋也不解:“什麼意思?”
管理員人員牽扯地握住胸口的十字架,不去言語,指了指鐘樓的方向。
鐘樓內部有一道人影在做清潔工作,隱隱綽綽。
而後,那個人拖著工具,走出鐘樓,他的身影暴露在陽光下的霎那,所有站在麻生秋也身邊的遊客、包括東張西望的露西全部受到了視覺傷害,渾身的汗毛炸開——該如何形容這個人?
那副怪相把醜陋體現得淋漓儘致,看得出是一個成年男性,腦袋較比脖子有點大,雙肩佝僂,形成一個駱駝般的“駝峰”,粗壯的手腳,乍然之間好像是硬生生擠入了人類社會的巨人,體寬與體長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