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數日過去。
號稱是來學習詩歌的麻生秋也,拿到數首詩歌欣然離開。
根西島,高城居,維克多·雨果仿佛被榨乾了。
具體表現在於他的眼神渙散,目光疲憊,行動遲緩,看什麼都失去了人生樂趣,短時間內不想再碰紙和筆。
朱麗葉·德魯埃敬佩不已:“第一次見到您遇到克星。”
雨果先生旺盛的精力是許多人羨慕的天賦。
維克多·雨果不肯服輸,拍了一把大腿,囔囔地說道:“我沒有,我還可以再寫一百首詩歌!”
朱麗葉·德魯埃說道:“您小心秋先生折返回來。”
維克多·雨果心有餘悸地看了過去,確定沒有被某人聽見。
孫子、孫女焦急的聲音由遠到近,天上的風箏歪歪扭扭,“祖父——祖父!怎麼辦呀,風箏快要掉下來了!”
喬治·雨果和讓娜·雨果宛如雙胞胎,小臉肥嘟嘟的,從小就能看到法國人在嬰兒肥中也這蓋不住的精致五官。他們玩的風箏正是麻生秋也買來的兒童迷你版,確保兩人不會因為放風箏而飛上天。
維克多·雨果去看風箏的造型,那是一隻“白色鴿子”。
麻生秋也說:“象征和平。”
維克多·雨果知道他開的出版社叫什麼名字後,半點也不信。
你家是燉“和平”的嗎?
“我來了。”法國當代文壇巨人站起身,活動禁錮。
這幾天維克多·雨果的日子過得十分“艱辛”,幾乎離不開書桌。朱麗葉·德魯埃沒有看到過麻生秋也的臉,所以無法理解原因,單方麵認為是友誼的效果,隻有維克多·雨果知道自己的辛酸淚,全程被人用溫柔的言語和美色哄騙著創作啊!
“沒有用。”
“原因出在哪上麵?”
“維克多·雨果先生的詩歌在我眼前創作,製作成小冊子出版,購買者的數量也極多……”
“不可能是詩歌質量的問題,難道是我找錯了人?”
“歐洲還有哪些活著的文豪……”
麻生秋也的思緒紛飛,開始了一段瘋狂尋找活著的文豪的過程。
他的捕捉範圍隨著“業務”能力而擴大。
很快,歐洲文豪們如同蘿卜被他一個個拔了出來。
美國。
剛寫完《艱苦歲月》的薩繆爾·蘭亨·克萊門,被麻生秋也以“讀者想讓作家賺錢”為名義,掉入了邊創作邊投資的圈套裡。
哦對了,這位先生的筆名是馬克·吐溫。
德國。
一年之內寫了《悲劇的誕生》、《論我們教育機構的未來》、《荷馬的競爭》的弗裡德裡希·威廉·尼采奮筆疾書,恍若重獲新生,他被麻生秋也以相同的原因勾起了求生欲。
尼采,今年二十八歲,巴塞爾大學正教授。
他飽受著身體的苦楚,因為在五六年前被專家診斷為梅/毒。
法國。
在詩壇上小有名氣,尚未寫出代表作的斯特芳·馬拉美羞澀地接待了一名慕名前來的讀者,他們在白天黑夜談論詩歌,暢聊音樂,把世間坎坷不平之事化作生動的語言娓娓道來。
對方關心他的生活,憐憫他的孤兒身份,一時間好像讓斯特芳·馬拉美找回了家人般的溫暖,恍若看到了繆斯降臨人間!
斯特芳·馬拉美的靈感噴湧爆發,仍然無法挽留對方的離去。
他隻能在第二天看見對方留下的紙條,失聲痛哭。
隨即,他去結交麻生秋也推薦的另外一位詩人——阿蒂爾·蘭波。
兩人的相遇成為新的曆史篇章。
俄羅斯。
《群魔》在俄羅斯著名的文學報紙上連載完結。
麻生秋也對享譽全球的俄羅斯作家發出電報,對遙遠的、在兩千公裡以外的國家的著名文豪發出誠摯的彩虹屁。
一開始,在電報裡真名極長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無動於衷。
後來,他被外國人的熱(金)情(錢)打動了。
麻生秋也以外國編輯的身份對他約稿,提前預付定金,各方麵非常好說話,讓陀思妥耶夫斯基忘記了上一次被編輯催稿的感覺,享受著花錢的快樂。至於草稿?那種東西能拖一天是一天!
緊接著,麻生秋也就聘請了俄羅斯黑幫成員,幫忙上門催稿。
陀思妥耶夫斯基:“??!”
這個社會的黑暗,二點五次元的陀翁體會到了。
小黑屋催稿一條龍服務。
在麻生秋也的“瘋狂”催稿之下,燉鴿子出版社收錄了一本又一本作品,營業額開始了爆發式增長。為了不辜負作品,每天都有專業的翻譯家挑燈夜讀,兢兢業業地為神通廣大的王秋先生翻譯各大文豪的作品,使得這家小出版社在愛爾蘭一夜成名。
不管是出名的,不出名的,但凡是能聯係上的“在逃人員”……錯了,是“在職作家”全部是麻生秋也的重點聯絡對象。
麻生秋也在國內外為出版社的業務奮鬥,與之對應的是奧斯卡·王爾德在學校裡收到了一個又一個知名作家或者詩人的作品簽名,仿佛足不出戶,交友遍天下。同學們仰望他,蕭伯納崇拜他,甚至他的父母都因為看到喜愛的作家簽名而欣喜不已。
奧斯卡·王爾德有苦難言,酸爽不已。
他喜歡出名,喜歡風騷時尚,前提是靠自己得來的啊!
“秋……”
“不要再找他們了……”
“我也可以寫作……我也可以寫詩……”
奧斯卡·王爾德抱頭痛哭,為黑發美人不再留戀家裡的行為絕望。
說好的不出國!
——奧斯卡,我去給你賺旅遊費。
說好的陪伴他成長!
——奧斯卡,我去給你請幾個作家老師。
說好的討厭法國人!
——奧斯卡,我討厭法國,也不喜歡法國人,但是法國詩人裡有幾位挺不錯的,我不該把恩怨牽扯到他們頭上。
說好的學會享受生活、學會愛自己!
——奧斯卡,我覺得現在挺好的,忙碌也有滋有味。
奧斯卡·王爾德每天早上健身,大喊道:“我討厭外國作家!”
蕭伯納跟在他身邊跑得很輕鬆:“為什麼?”
奧斯卡·王爾德悲憤:“秋天天往國外跑,或者聯係國外的人!我們英國的知名作家去哪裡了!”
蕭伯納小聲:“可能因為距離比較近,活著的已經一網打儘了?”
奧斯卡·王爾德在路麵踉蹌一下。
蕭伯納想了想,安慰道:“我聽說秋有關心英國文豪的身後事,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經以另一種方式出名了。”
奧斯卡·王爾德大腦暈眩,感到缺氧:“美色?”
蕭伯納小臉正經:“不是,你怎麼能這麼想王秋先生!”
蕭伯納說道:“他是現如今唯一會為死後的知名作家還債的人,以及……他會去幫助作家在世的妻兒。”
替人找工作,解決困難,安置家屬等等,麻生秋也在賺錢之餘做了很多的慈善,若是那些文豪們知曉,肯定會感受到一絲溫暖。
蕭伯納想到那位神秘的東方人的所作所為,心潮澎湃起來。
“他好善良!”
而後,蕭伯納補了一句話:“就是有點怪癖,但是能夠理解。”
一番操作猛如虎,催得整個文壇煥發新春。
王秋之名,逐漸朝著歐洲文壇裡不能說出口的“噩夢”方向發展。
文壇上出現了一種說法:假如有一位美貌的東方讀者上門找你談心,訴說對你的仰慕之心,請放心,除了你整個人會陷入被掏空的狀態之外,對方絕對不貪圖你的任何東西,還會讓你的身家財產增長。
等麻生秋也回過神,發現自己都忘記檢查縫合線了。
他頭一次發現,催稿是這麼愉快的事情,就算身體無法恢複,他也找到了一絲“活著”的樂趣!
唯一遺憾的是——
阿蒂爾·蘭波沒有對他望而生畏,自己一到法國的期間,對方就會通過各種作家渠道得到他的消息,主動找過來交稿。
這麼配合的行為,令麻生秋也反而不好說什麼。
隻是,他在年底又看到阿蒂爾·蘭波的頭發長了虱子,麻生秋也逮著人去了法國巴黎的理發店,再次把他削成了平頭。
阿蒂爾·蘭波不在意掉落的金發,對著鏡子笑容燦爛。
“秋。”
“我的聖誕禮物呢?”
金發少年對用繃帶蒙臉的西裝男人伸手討要,就算是聖誕老人的口袋空了,也會忍不住變出一個禮物,來滿足對方孩童般的渴求。
火車脫軌事故之後,他就變得如此率性,不加掩飾好感。
那些認錯父親的彆扭全部被他拋之腦後。
什麼認錯?
沒有!這就是親爹!
對方會檢查詩歌,勸說學習,關心生活起居的健康,即使看他和魏爾倫在一起不順眼,仍然會沉默地包容下去。
阿蒂爾·蘭波對麻生秋也的誤會越來越深,絲毫不怕對方的冷言冷語,認為這就是對方的“個性”。點亮了順杆往上爬的技能後,阿蒂爾·蘭波很容易就領到了聖誕禮物,哪怕這個聖誕禮物是路邊商店買的紅蘋果,他吃得津津有味,沒有拿回去作紀念的想法。
麻生秋也想到昨天平安夜,自己送給奧斯卡·王爾德的一套衣物和日用品,不由沉默下來。同時代卻不同命,阿蒂爾·蘭波的穿著仍然陳舊,勉強足夠保暖,沒怎麼穿過新衣服。
“你的錢呢?”
“花光了,喝酒,吃飯,買書,買紙和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