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應該是兩個。
老二長得差一點,沒有老大和老三長得好。
昆斯伯裡侯爵問道:“你有推薦的老師嗎?”
麻生秋也說道:“彆找知名大學的老師,尤其是牛津、劍橋兩所學校的人,我個人建議找一些家庭和諧美滿的普通老師效果會更好一點。”
昆斯伯裡侯爵眼皮直跳,懂了,他不能把自家兒子塞進這兩所學校,要換個校風端正的學校。
“多謝你的建議。”
“不客氣,侯爵先生,有的時候一個人最大的成果不止是外在的東西,而是一個優秀的後代。”
麻生秋也不知道自己的這些話,能為道格拉斯家族的幾個孩子減少多少童年毒打,可是他做到了一個旁觀者能插手的極限了,剩下的全看侯爵的父愛了。
走出門,麻生秋也的耳邊從喧囂變得平靜下來,馬路上沒有他習慣的轎車,隻有馬車的滾軸聲。
電力不足的時代,人與人的距離都近了。
麻生秋也的心神一晃,低頭去看雙手,不是自己的錯覺,剛才他的手虛化了一瞬間。
這具“身體”,可能要回歸最本質的靈魂狀態。
他到底不是活著的人啊。
蹲守在不遠處的記者們揉了揉眼睛。
陽光太刺眼了嗎?
麻生秋也不再拖延時間,擔心自己這樣的情況會帶來負麵影響。他竭儘全力的工作,謀劃未來,在最後的時間裡為自己交代好了離開的事情,對外宣稱他想要回到家鄉,去見自己的家人。
一月底,他回到倫敦的公寓裡,看了報紙的奧斯卡·王爾德惶惶不安地問道:“秋,你的家在哪裡?”
麻生秋也說道:“在遠方。”
奧斯卡·王爾德的神色唰的一下變了。
“你還會回來嗎?”奧斯卡·王爾德聯想起麻生秋也給自己買房、買地的行為,手腳冰涼,再也升不起半點喜悅,“你是不是要永遠離開英國?就跟妖精會前往妖精之鄉一樣,你要去我找不到的地方嗎?”
麻生秋也不忍心他難過,巧妙地說道:“我的家鄉很遙遠,常人無法前往。在那裡,我的孩子等著我,我和我的妻子之間的矛盾,也等著我去解決。”
麻生秋也的手搭在奧斯卡·王爾德的肩膀上,就像是對待一個值得平等對待的男人。
“奧斯卡,我是一個父親,一個丈夫。”
“我們都要做有擔當的人。”
“告訴你一個秘密。”麻生秋也娓娓道來,“我能看到你們的未來,奧斯卡的未來是娶了喜歡的女孩,她像百合花一樣美麗,是你最滿意的妻子,你們之間生了兩個可愛的兒子,一個叫西裡爾,一個叫維維安,你還為孩子們寫下了著名的童話故事……”
奧斯卡·王爾德迷茫了,他相信王秋,但是對方竟然說他會娶妻生子,描述得那麼詳細。
兩個兒子……
他也會當父親,一個給孩子寫童話故事的父親。
麻生秋也說道:“我不會騙你的。”
奧斯卡·王爾德流下眼淚,“我以為……我不會愛上其他人,更不會結婚生子。”
麻生秋也說道:“理想和現實是有區彆的,你跟我在一起,等於擁抱屍體,我無法為你的喜歡做出任何熱烈的回應,我是冰冷的、不老的,歐洲人會懷疑我的身份,我甚至無法陪你到中年,你明白嗎?”
“作為亡靈的我,時間被定格了。”
“我本該死去,靈魂來到了這裡,認識了你,讓我逐漸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我想家了,奧斯卡。”
麻生秋也拍了拍口吐名言,但是自己卻學不會的奧斯卡·王爾德,“你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嗎?學會愛自己,是終身浪漫的開始。”
“去他的浪漫!”奧斯卡·王爾德抱頭痛哭。
他慘叫道:“我隻要你啊!”
麻生秋也正了正臉色,“那我明確地告訴你,我們兩個是不可能的,你喜歡美人,我也喜歡美人。”
奧斯卡·王爾德的哭聲戛然而止,眼淚掛在睫毛上,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顏狗和顏狗不應該愉快的一起生活嗎?
麻生秋也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簡筆畫,打開對折的位置,把蘭堂的動漫形象給奧斯卡·王爾德看。
“我老婆——長這樣,我沒辦法出軌。”
“……”
“還有,這是我的弟弟,這是我的兒子,這是我的幼子,這個發際線後退的男人以前是我的秘書。”
麻生秋也為了斷了他的心思,把文野世界的各路美人都拉出來給奧斯卡·王爾德看。
太宰治,江戶川亂步,中原中也,森鷗外……無一不是紙片人,現實中的人難以PK啊。
這就是一個美色如雲的世界。
【認命吧,奧斯卡。】
【我就算離婚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啊。】
公寓裡,有英國男士的心啪嗒一聲,碎開了。
這個冬天傷透了奧斯卡·王爾德的心,麻生秋也專心為對方療養身心,身體偶爾跟掉幀一樣的虛幻片刻,嚇得奧斯卡·王爾德不輕,誤以為對方要消散了。
“你快回家!我已經不難過了!”
“……奧斯卡,你這樣說,我怎麼可能當真。”
麻生秋也是一個體貼的人,聽見對方的同意,反而感覺到極大的難過。
奧斯卡·王爾德見到對方眼中的不忍,交織在他心中的私/欲和痛苦一鬆,他記起了自己仗著救命之恩,理所當然地依賴對方、享受對方的關照。
明明一開始,他有拒絕這樣的不勞而獲,到後來,他就在王秋的溫柔下淪陷了。
他不該這樣的。
如王秋所言,他應該像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秋,我們是朋友……不是恩人的關係。”奧斯卡·王爾德脫口而出,“我不要這樣的施舍,如果我追不到你,就讓我永遠記住你吧!”
奧斯卡·王爾德鼓起勇氣,朝麻生秋也撲去,想要把自己撅起的嘴巴印在對方的唇上。
“啪——!”
麻生秋也一巴掌打醒了這個家夥。
奧斯卡·王爾德頂著臉上火辣辣的巴掌印,捂住臉,如同小媳婦一樣地嗚咽起來。
完敗。
連一個夢中情吻都得不到。
麻生秋也撇了撇嘴,表情無奈,就像是對待自家孩子的叛逆期差不多,“我是已婚之人,先不提道德淪喪,我把你當孩子看待,你卻想親我?”
“奧斯卡,這輩子活膩了,你直說。”
“我可以靈魂跟著你走!”
奧斯卡·王爾德顧不上傷心,相當的尖牙利嘴。
麻生秋也輕笑,“你知道自殺的痛苦嗎?”
“我是被分屍而死,死後有幸變成了亡靈,如果你想要跟我一樣‘活’過來,總得被分屍一回。”
“脖子,胸膛,手足,全部被人切碎。”
“隻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帶你去有切割機的工廠,讓那些殘疾的老工人們跟你說,被切斷的痛苦是怎樣的,掉進切割機裡的下場是怎樣的。”
說完,麻生秋也把奧斯卡·王爾德拎出去了。
在一所大型工廠裡,沒有體會過人生疾苦的奧斯卡·王爾德得到了工人的完美科普。
再沒有什麼,比得上光禿禿的手指更直接了。
奧斯卡·王爾德的眼神躲閃。
麻生秋也握住奧斯卡·王爾德的手,給予對方直視殘疾的力勇氣,“記住了,這就是底層人的生活。”
“奧斯卡,還想自殺嗎?”
“……”
奧斯卡·王爾德發現自己還是熱愛生命的。
他第一次意識到,就算失去了王秋,他還會有爸爸媽媽和哥哥,親情與愛情一樣占據著分量。
令他感到幸福,留戀世間的正是這些啊……
“我想回家了。”
奧斯卡·王爾德懨懨地說道。
“好,我們一起回去。”
麻生秋也把他拉著走出工廠,對方魂不守舍,全靠麻生秋也帶領方向,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愛爾蘭,王爾德夫人驚異地見到了小兒子。
麻生秋也說道:“他想你們了。”
奧斯卡·王爾德一言不發地抱住了母親,王爾德夫人眉開眼笑,對忽然黏人的兒子說道:“我的奧斯卡又長高了不少,在牛津大學沒有受到欺負吧?”
麻生秋也替王爾德回答:“隻有他欺負彆人的份,誰敢欺負我們大名鼎鼎的奧斯卡·王爾德呢。”
奧斯卡·王爾德破涕而笑。
他透過母親的肩頭,去望向身長玉立的王秋,陪伴了他六年的東方人對他狹促一笑。
既是長輩,也是同齡人,更是人生的引導者。
“你是最棒的。”
奧斯卡·王爾德聽見王秋的誇讚,悲慘地接受了失戀的現實,下輩子,他要更英俊才行!
王爾德夫妻在家,哥哥也回來了。
麻生秋也跟王爾德一家人說了自己準備回家鄉的事情,得到了他們的關心和支持,隻是在被問到什麼時候回來的問題,麻生秋也含笑說道:“我也不清楚,漂泊的靈魂想要安定下來也不容易。”
回去之後是生,是死,麻生秋也看得很開。
總之,他想回去。
他要結果。
他找到害死自己的“真凶”。
順帶,他想要銷毀自己的異能畫像,不讓那樣流著血淚的自己繼續嚇人了。
威廉·王爾德爵士問道:“何時出發?”
奧斯卡·王爾德心中一緊。
麻生秋也說道:“春天到來,才適合遠行。”
春天?愛爾蘭的春天是二月份到四月份,奧斯卡·王爾德飛快地思考時間,他的哥哥威利·王爾德搶起話題:“那我們可以在天氣回暖之前一起遊玩!”
麻生秋也輕鬆道:“沒問題。”
麻生秋也對奧斯卡·王爾德說道:“去哪裡都可以,這段時間我的行程交給你來安排。”
奧斯卡·王爾德聽出了他的未儘之語。
——作為一生的紀念。
二月,春季的花開在了二月中旬的時候,麻生秋也與王爾德全家沒有去太遠的地方,完成了一場愛爾蘭本土的旅遊。他選擇在這個春天離開,在港口擁抱了奧斯卡·王爾德和突然趕回來的阿蒂爾·蘭波。
顯然,奧斯卡·王爾德通知了蘭波。
兩人有著同樣的悲傷和默契,送麻生秋也登上了出海的跨國郵輪,說著分彆之語。
麻生秋也乘船出行,揚著笑容,揮手告彆站在港口的兩名青年,示意他們:我去尋找自己的家了。
他回到包廂,坐在椅子上,打開了隨身攜帶的五本書——《聖安東的誘惑》、《神秘島》、《複活》、《道林·格雷的畫像》、《彩畫集》。
他的視線略過它們,包括加布都不再是最引人矚目的存在了,最後視線落在了《彩畫集》上。
他看到了蘭堂展開了“彩畫集”。
他看到了蘭堂孤獨地走入遍布黃金的黃昏之館。
他看到了蘭堂伏在棺槨上,一遍遍地讀著最新的複活情報,喚著自己的名字……
【秋也。】
麻生秋也眼中一酸,記起了一月十日所看到的情況,蘭堂沒有收到任何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這個他們共同的生日,沒有人為蘭堂慶祝。
他的手撫摸過書籍,卻無法穿透書籍,去觸碰另一個世界的人。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越來越發現自己誤會了蘭堂,蘭堂並不是保羅·魏爾倫啊!
蘭堂身為法國超越者,不對應任何三次元的文豪,他是獨一無二的特殊存在。
“看清楚你的靈魂,是我最大的收獲。”
麻生秋也低語。
五本書散發著微光,有力量融入了他化作透明的身體,牽引力再次加強,幾欲把他拖入書中的世界。
“我要回家了。”
“不過,我不能給彆人帶來麻煩,在房間裡單獨消失,這艘船上的所有人會背黑鍋的……”
他若有所思。
“忽然發現,我把那個世界視作了家啊。”
夜晚,麻生秋也走出房間,來到了甲板上,身體越來越輕盈透明,連海風都能穿過身體。
他看著沒有忘記自己的伴侶,念著《彩畫集》上的詩歌,眉眼舒展,心中空靈一片:“改變我們的命運,戰勝我們的災難吧,從現在起。”
他抱著五本書,消失在了甲板上。
賓客們和船員驚慌失措,有信仰者當場跪下,大呼見到了離開人世的聖人。
……
【我曾經一無所有的來到世間。】
【是你為我穿上衣服,是你喂著水與食物,喚醒我去愛自己的意誌。】
【謝謝你,奧斯卡·王爾德。】
【遇見你。】
【是我的幸運。】
【你和蘭波,要好好的活下去,不再被貧窮所擾……我相信你們會成為最好的朋友。】
……
世界轉換,光怪離奇。
來自高維的靈魂穿梭過無窮的虛空。
麻生秋也懷著豁出去的心態,以執念想著文野世界的家,直到意識朦朧,精神渙散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在虛空之中失去了概念。
某個一刹那,麻生秋也陡然驚醒,跟人類做噩夢醒來的反應差不多,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在下墜,不停的下墜,背撞在硬物上,靈魂落入了一片黑暗至極的環境裡。
麻生秋也努力集中注意力,發現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
四周呈現封閉的狀態。
他費力地抬起右手,身體前所未有的沉重,好似被“重力”壓迫著每一根骨頭。他屈起手指,敲打正上方,“牆壁”發出沉悶的木頭聲音。他觸碰四周,邊角四四方方,密不透風,自己躺著的地方疑似是棺槨的內部?
他回到了自己死後的世界?
麻生秋也一喜,借助無數作家的作品和五本書的強大力量,這麼容易就回來了嗎?然後,他觸碰到旁邊的東西,好像是另一具屍骨。
他——摸到了毛茸茸的耳罩。
……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29日更新奉上。
本章九千字,作者寫了六個小時,2.5次元電影世界落下帷幕。
謝謝大家的追更,月底求營養液澆灌!
來猜猜秋也的處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