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嫆是怎麼個人, 鬱夏心裡有數, 由她說兩句也不痛不癢, 就懶得評價。鬱夏轉了話題, 問:“邱勳傑呢?之前不是說他攤上事兒了?”
等了十來秒鐘, 湯緣就回過一段語音來,說他裝夠了孫子, 現在好像是擺平了, 頭兩天還在約人說想出去玩一圈放鬆放鬆。
“姐妹兒你怎麼想起關心他?”
鬱夏托著腮幫子想了想, 才按住語音通話說:“先前聽你說他要倒黴了, 這不是期待著嗎?”這話半真半假,鬱夏心裡倒不是期待,她有一丟丟興奮外帶緊張,衝著喬越先前乾的那事。現在看來,還沒曝光?
那邊湯緣又想起來,問:“對了, 你不是開著寵物店生意忙得很?去Y市做什麼?”
節目的事三言兩語講不清楚,鬱夏沒詳談,回說洗澡去了, 至於去Y市做了什麼,暫時保密, 反正過段時間大家就知道了。
這個回複有點微妙,湯緣連發了好幾個表情,讓她說說,鬱夏抿唇笑了笑, 沒再搭理,進浴室泡澡去了。
哪怕他們隊伍事事順利,在雨林那幾天,洗澡也是不存在的,最奢侈就是燒水擦擦身體。要重新趕路的時候還得噴上驅趕蚊蟲的噴霧,這種噴霧不像超市裡賣的是清香型,強效噴霧其實挺難聞,錄這種節目,基本沒有享受這個說法,多少還是要吃苦頭。不過他們這隊的嘉賓都沒太多抱怨,除了受到些驚嚇,整趟旅程是充實外帶愉快的,漲了不少見識,也在超近距離感受到原始森林的迷人以及野性。
他們有幸看到許多美好,也見識到美好背後的殘酷。
就比如天堂樹蛇,看它在樹與樹之間滑翔,非常炫酷,但滑翔不是蛇的天賦,而是它們苦心學會的逃命技能,它們不像鳥兒能輕盈著陸,天堂樹蛇在滑翔結束之後不是狠狠撞在樹乾上,就是啪嘰摔在地上,看著就疼。
鬱夏仔仔細細洗了一遍,搓泡泡的時候還在回味這趟Y市之行,十分有趣。在那邊不像城市裡這麼方便,卻能呼吸到最新鮮的空氣,晨起就感覺心曠神怡。
不止是鬱夏在回味,隊裡其他幾位嘉賓也一樣,先後有人給鬱夏發消息。
舒小弟雖然才十六,他五歲拍戲,哪怕沒大爆過,作品不少,也認識挺多人的,錄完節目回來他就打聽了,問紅隊那邊情況如何,聽說很不樂觀,等節目播出那邊可能會撕得厲害。
“小舒你們也注意點,當心被拖下水。這期節目唯一確定能刷爆觀眾緣的恐怕隻有鬱夏,你們隊戲份雖然有保證,形象也正麵,總歸有抱大腿之嫌,隔壁的粉絲鐵定抓住這點窮追不舍。”
是啊,因為小姐姐,他們出發就騎上野牛,又吃了長臂猿寶寶送的水果,還坐了真皮坐墊……遇難成祥都是小姐姐的功勞,假如沒她壓陣,藍隊怕是會更快翻車。
舒小弟倒是挺穩得住,還說呢,他們這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膽子小點的看到野牛群以及野生鱷魚都嚇尿了,你以為要把屁股挪上去就那麼輕巧?不用克服心理恐懼?
再說,他感覺會撕起來的是交換那兩位,從紅隊過來美其名曰救場實際是享福的柴閣,以及抱著躺贏的想法換去隔壁吃儘了苦頭的當紅流量。
他的確沒料錯,錄完節目聽說另一隊非常輕鬆,吃得好睡得香也沒被猴子偷襲……流量小生就氣死了,畢竟簽了合同,節目播出之前他不敢亂說話,關上門衝助理發了通脾氣。
柴閣雖然是好老人,他又不傻,想到可能會麵臨的撕逼,他的團隊已經在做準備了。
這回他真的冤,本來是好心,誰能想到陰差陽錯變成這樣。
老天爺就是愛捉弄人。
當晚,鬱夏還收到好幾條消息,有說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去野外露營!還有說節目播出之後小姐姐恐怕會收到不少類似這樣的邀請,以後再一起浪!……
混這圈的嗅覺大多不錯,這檔綜藝播出之前,小姐姐可能隻是個普通的寵物店主,播出之後就不一樣了。
哪怕她沒有任何的影視作品,更彆說什麼一番二番女主女配,她年紀不算輕,還隻上過這麼一檔綜藝,就錄了一期,卻已經走紅預定了。
舒小弟問她,和菠蘿台簽的什麼合同?是隻錄一期?台裡沒派人來磋商建議另起合同?
鬱夏說沒有,剛說完她就接到陳導的電話,問鬱夏願不願意多錄幾期,那邊還傳達出一個意思:隻要她願意,價錢什麼的都不是問題,可以談的。
陳導親自打電話來,話裡話外都有拜托的意思,還表達了節目組的難處,說雨林這期過分出色,他們沒辦法割舍,但又不知道該把它提到第一期或者放倒最後作為壓軸,針對這個,台裡已經爭辯好幾場,到現在依然沒能達成一致,他們想讓鬱夏至少多錄一期,開頭和結尾都用上,那怕中間挨個十期的罵,最後有個好的結束也能自我安慰說是善始善終,至少第一和第十二期是能看的。
“就多錄一期,錄一期非洲大草原的,就當是一次的出國旅遊,你看行不行?”
“鬱夏我知道你初衷不是想走紅,也無所謂人氣,我們節目現在真的是進退兩難,拜托你幫幫忙。”
這種拜托真的挺難開口拒絕,因為這對節目組來說很重要,她個人又不難辦到,拒絕就顯得很不近人情。
假如她要是很排斥就算了,鬱夏雖然沒想做大明星,對於上節目她也不厭煩,就猶豫了一下,說:“既然是最後一期應該不著急?我考慮一下行嗎?”
沒直接拒絕就是好的開始,陳導請她慎重考慮,又說她錄這個雨林篇已經很經典,就算斟酌之後最終拒絕節目組還是感謝她,當然能同意是最好,有兩期超高質量的話,他們也能少點尷尬,不至於迎來開門紅之後就一路坍塌。
說是考慮,其實就是想找人商量。她爸她媽的意思非常明確,這些事讓鬱夏自己拿主意就行,心裡想做就同意,不想做就拒絕,不用顧慮那麼多。
鬱夏還給喬越打了電話,本來以為小醋壇子會極力勸阻,結果很意外,他沉吟一會兒,說同意。
“寶寶你不勸我?”
“想勸的,但我了解你,你要是沒興趣鐵定直接拒絕了,沒拒絕心裡總歸是想,既然想那就放手去做。”
鬱夏邊講電話邊拿手指在發梢打旋兒,聽了這話,她心裡已經有決斷了,調侃說:“百科上講熱帶雨林裡多小型以及樹棲動物,裡麵昆蟲最多,熱帶草原好像多是撅蹄子的?運氣好還能騎上長頸鹿斑馬鴕鳥之類,獵豹獅子應該也不少?”
說著就聽見那頭哼了一聲。
鬱夏笑得想撲上床去打滾:“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想想看錄節目也就幾天時間,隔那麼遠,我也不能把長頸鹿帶回家來是不是?”
乾這行的總歸想親眼看看這些平常隻在書本和電視裡才能見到的動物,雖然說很多品種動物園裡也有飼養,那個能看不能摸,看著也感覺缺點什麼。
大概是生命力?或者說屬於動物的野性/。
早先還有新聞說,某動物園待遇過好,獅子老虎都胖成球了。
鬱夏絮絮叨叨說了挺多沒營養的內容,像有些內容換個人來講喬越一個字都不想聽,因為電話那頭是老婆,哪怕告訴他今天超市裡的蘋果貴了兩毛西紅柿便宜了一毛,他也聽得津津有味。想想最開始認識的時候,每次要去京醫大都會為約會安排行程,琢磨該做點什麼,後來就發現,兩個人互相喜歡哪怕瞎聊天也高興,還需要什麼安排?
“有件事,我差點忘了,”鬱夏從抽屜裡取出日記本,拿出夾在裡麵的藥方,想起她早先的計劃,“你看到了,我爸因為意外事故造成脊髓損傷,我默了兩張調養的方子,沒有合適的由頭拿出來,阿越你幫我轉個手。”
喬越猜到她默的是鬱家的家傳藥方,作為普通人的確沒道理隨隨便便拿出這種東西,轉個手是有必要,便應了。
鬱夏又說:“你拿到之後找個權威的醫生看看,我在這方麵遠遠不足,不確定這個給我爸用合不合適。”
這個也不難,喬越問說要不要安排嶽父他上京做個檢查?“熱帶雨林裡的事情上麵聽說了,菠蘿台送審的視頻他們也看了,這兩天應該就會有人聯係你,問願不願意配合做個身體檢查,看到底是哪方麵異於常人……”喬越的意思是讓她大大方方去做檢查,正好也帶鬱誌勇一起去,不用擔心。
鬱夏的確沒什麼擔心,一來身體檢查她做過太多,應該不會有什麼結果;二來鬱夏學會了在某些方麵相信喬越,她擼貓擼狗的能耐真的不算什麼,至少在科技世界不算什麼,反而喬越,在這種世界他的殺傷力特彆大,是那種手裡有台電腦就能讓全世界瑟瑟發抖的人形兵器。
他的女朋友,基本上誰動誰就涼了。
平常鬱夏不太依賴喬越,從小受的獨立教育告訴她能自己做到的事你應該自己去辦,不要還沒努力就想請外援。這就好像籃球比賽,我在麵對你的時候可能會有一點心虛,我還是菜,但要是替補席上有大佬坐鎮,想到自己不行了還有人救場,壓力會小很多,反而容易發揮得好。
鬱夏潛意識裡就有這種心態。
她和喬越是兩個獨立個體的同時,又被命運聯結在一起,有個會在你出狀況的時候拽你一把,可以交付全部信任不會背叛的“盟友”,感覺也很爽快。
本來就沒多想,喬越也鼓勵她去,鬱夏就點點頭。
點到一半想起這是在講電話,她又嗯了一聲。
又聽見那邊說:“我家在京市,等幾天我們一塊兒走,你那個寵物店,可以準備好好同客人道彆,怕是開不了幾天了。”算一算頂多撐到節目開播之前,播出之後還繼續營業會被擠爆的。
關於這點,鬱夏也想到了,她歎了口氣,能多撐一天算一天,隻希望關門之後客人們一切都好。
彆家她還不是太擔心,最放心不下就是向超和他那隻活潑過頭的哈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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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寵樂園果然在第二天恢複營業了,八點出頭,鬱夏開門進店,準備先把裡裡外外打掃一遍,有幾天沒開門店裡都沾灰了。她清潔做到一半,就聽到有叫門聲:“小姐姐你在不在?還有多久營業?我能進去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