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文理已經分科,他能補出個什麼名堂?”
楊霞又聯絡上吳老師,跟他問了五班數學老師的電話,文科這邊能補的也就是數學,彆的科目沒什麼必要。數學老師的確辦著補習班,時間安排在周日,每周兩節,去他家裡上,收費不低。
算下來一個月的補課費能抵三個月水電氣,楊霞很舍不得,但還是得報,路真真那個數學真的太差了。
從那次請家長後,路真真的存在感就弱了很多,倒不是說她收了心認真投入學習之中,而是跟她玩的人少了,她現在經常是坐位置上胡思亂想。想之前談戀愛多美,每天有吃有喝有玩。想她初中的時候也就是考前抓緊複習一波,都能考得不錯。想著以後要找個方方麵麵都比喬越強的男朋友,帶到鬱夏麵前好好炫耀,她連怎麼炫耀都想好了。還想過畢業之後的同學會自己風光亮相和灰頭土臉的同學形成鮮明對比……
人窮的時候做點白日夢也挺爽的。
她隨便一爽,第一次月考就到了,一中還是學習為先,安排是周四周五考試,考完這個周末開運動會。
考試對鬱夏就跟喝水一樣簡單,監考老師親眼看見她一題接一題寫個不停,讀題和思考的時間都非常短暫,下筆十分流暢,卷麵清爽得很。
哪怕是在考試,她的字也相當美,一行一行寫得規規整整,思路清晰,表達簡練。她答完仔仔細細將答題卡塗好,又回頭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直接交卷。
監考老師正愁沒事做,就拿著她的答題紙對著題目一道道看。
選擇全對,填空也對,簡答題句句緊扣得分點,還有她這個卷麵,哪怕把名字糊起來年級上的老師一眼就能認出這是鬱夏的卷子,她字寫得太好,看著舒心。
穩!鬱夏同學真的穩!
她班的老師本來還在擔心,怕她每天早上去跑步耽誤學習,教她語文和英語的老師都去找過老吳,說不僅僅是一個早讀的問題,跑完回來不得緩口氣?緩口氣的時間兩節課就過去了,這影響多大!
不信你看看每次體育課後,緊隨其後那一節課堂質量都很差,班上同學不是在擦汗就是在家灌水,還有趴桌上休息的。
老師們很擔心鬱夏和喬越的狀態,鬱夏這個卷子答得沒有任何問題,喬越怎麼樣就不知道了。
被他惦記的喬越比鬱夏更早交卷,文科要寫的字兒多,理科則是運算量大,你可能要在草稿紙上算幾大頁,最終謄到答題紙上的就一點點。喬越不太用草稿紙,他是心算。除了語文踩線交卷之外,他彆的科目速度極快,就跟拿著答案在謄抄一樣。
答完他就先交卷出來等,或者給鬱夏發條消息然後直接去食堂搶先買飯。
每學期四次考試對學渣來說是折磨,對學霸學神來說是裝逼時刻。鬱夏和喬越輕輕鬆鬆考完,考完老師忙著閱卷,學生們趕緊忘掉恐怖的第一月考,迎接校運會的到來。
沒報項目的輕鬆,隻需要帶上MP3,帶上零食,再帶兩本或者校園雜誌過去。報了項目的就緊張得很,連鬱夏也有點緊張,她穿著劉莉去運動專賣店買的T恤衫,還有個配套的短褲,腳下一雙黑色跑步鞋。她把頭發高高紮起來,嫌跑起來一甩一甩不舒服難得紮了個丸子頭。
她平常書卷氣重一些,今天青春活力了一把也很耀眼,那雙腿又細又白又長又直,看著移不開眼。
一般中長跑關注的人沒那麼多,哪班有人上跑道哪班才會站起來加油,鬱夏上去的時候有不少人站起來,還有人溜出本班的地盤混到跑道外湊近了看。
看二三年級一下興奮起來,新生那邊還在問怎麼了?
打聽了半天才知道校花上跑道了,跑一千五。
必須肯定的是鬱夏跑起來還是非常好看,俗一點說,美女蹲坑的姿勢都和一般人不同。但五根手指頭它就是天生有長短,鬱夏晨跑了大半個月,效果有,效果就是她堅持把一千五百米跑完了,最後半圈還加了點速。
過終點線的時候她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特彆沉重,能看到旁邊人在為她加油,石曉剛比完自己的項目還跟著跑了兩圈,看她特擔心特著急,鬱夏就是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跑一千五就靠提著那口氣,其實過八百之後她就是本能加慣性,儘量在調整狀態,過終點一鬆勁兒還是腿軟,感覺站不住要摔了,就被喬越抱了個滿懷。
在她前麵拚老命衝的有人吐了,也有跑完坐下哭的,是真的難受,鬱夏也不舒服,看喬越那麼擔心,喂她喝水給她擦汗抱著她站了一會兒,明明很不愛說話還不停安慰她說夏夏你好點了嗎?你特彆棒!你不僅跑完了一千五百米還跑得特彆快!後麵還有好多個人呢!
“本來想陪你跑,我怕我跑完咱倆一起跪了,誰來扶你呢?”
“三千米咱們不跑了,棄權好不好?”
剛跑完鬱夏不想開口,但她愛聽喬越說話,她靠著喬越休息了一會兒,緩過那口氣才走動了幾步。
“沒事了,阿越你彆擔心。”
喬越拿薄外套給鬱夏穿上,這時候石曉也抱著運動飲料過來,她擰開遞給鬱夏,讓喝兩口,說剛才跑得那麼難受班上男同學就說直接棄權,反正本來也拿不到名次,反正三千米彆跑了,真彆跑了。
“你剛才過線之後就往地上滑,幸好他把人接住了,要是摔倒說不準要被後麵那個踩上,來終點線接你的幾個同學看著都嚇了一跳。”石曉一臉關切,說,“這會兒臉上有點血色了,剛才你臉慘白慘白的,要我說那路真真真是個禍害,體委也他媽不是男人!缺德玩意兒!”
鬱夏拿著運動飲料喝了兩口,她這邊才喝上,跟著又過來好幾個同學,又是給她遞濕巾,又是給她拿巧克力。
嘴上也是關心不斷,問她沒事?
“三千米可千萬彆再跑了,彆逞強,剛才跟你一起上跑道的有一個,好像有點感冒,堅持跑完回來吐得厲害,這會兒還在哭。尤澤他們就說幸好你沒事,不然恐怕忍不住又想把體委打一頓。”
“為了自己,也為了咱們班那些個男同學不犯校規,你可彆再跑了。”
心裡蠻感動的,鬱夏點了幾下頭,又衝那些給她送東西來的同學道謝,說不用了。喬越今天準備特彆齊全,就是怕她跑完不舒服,藿香正氣水啊葡萄糖他都帶了,包裡還有個大保溫杯,裡麵裝了一杯正合適喝的溫水。
雖然跑了將近四圈,狠狠難受了一回,後麵想起來鬱夏還是挺開心,這次感受到了同學們的關心,雖然說班上有不少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看不順眼她的,也有更多人團結友愛。
這次校運會讓鬱夏和班上好多同學親近了一些,互相之間都少了點距離感,在校內校外遇上都能叫出名字打個招呼。
鬱夏高興了,因為報名事件被請了家長的體委和路真真就憋屈。
想想看,我都為這個事丟了那麼大的臉,被班上同學議論,被老師教訓,還寫了檢討……尤其是路真真,她甚至因為這個曝光了造假的成績單。她看著班上同學把四千五百米掛在嘴上說事,說了半個月,好像鬱夏受了天大的委屈,結果呢?她隻跑了一千五,哪來四千五百米?
路真真期待了很久,她啃著蘋果看鬱夏上跑道,就想看她跑完丟醜,結果心裡期待的事情都沒發生,鬱夏就跟林妹妹一樣往喬越身上一靠,後排的男同學還跟傻逼似的為她擔心,說鬱夏臉色怎麼有點白?行不行啊?要不要給她送點什麼?
路真真氣死了,月考那兩天她壓力就很大,開運動會也還是不爽,再一轉身月考成績出來,她都開始補習了,已經補了兩周,數學成績根本沒有任何起色,總分以及排名還是一樣難看。
她還在措辭,在想回去怎麼說,她媽楊霞就給班主任打了電話。
老吳在跟其他老師閒聊,說鬱夏這個成績是真好,天天去晨跑到月考她還是第一名,根本沒耽擱什麼。
又打趣語文以及英語老師,說你倆就是瞎操心。
這個時候他手機響了,接起來一聽是路真真她媽,問老師月考成績出來了沒有?家裡孩子考得咋樣?
老吳這會兒沒在自己辦公室裡,手邊沒有成績單,他就隻記得鬱夏的總分,也大概記得排名靠前的同學成績浮動情況,墊底的還真沒注意。
好在因為之前那個事,路真真在老吳這裡掛了名,他看的時候特彆停頓了一下,這會兒還有點印象。
就說她這次還是沒有進步,讓家長多操點心。
楊霞一方麵是出於對女兒的不信任,怕她回來編謊話糊弄人,又想到她都上補習班了,總該有點起色,心裡多少有些期待,才打了這通電話,結果又是迎頭一板磚。
晚上回家的時候楊霞還遇到喬奶奶,兩人在樓道裡打了個照麵,喬奶奶想起孫子說鬱夏跑完一千五多難受,她就使了個壞,說月考考完兩三天了,跟著就該出成績了?你閨女這次咋樣?
以前都是楊霞問她,反過來還是頭一回。
喬奶奶也沒指望楊霞回答,又說:“就算真真她成績不好,你們兩口子也彆動不動打孩子,小夏的成績單我看過,我說隔壁閨女怎麼排到這兒了???她說你閨女在學校又不咋聽課,這已經是超常發揮,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說讀書這個事,總歸得她本人肯讀,她不肯讀做爸媽的再著急也灌不進去,打壞了你還要心疼,何必呢。”
喬奶奶一通好說,說完開門進屋,還墊腳從貓眼看出去,看了一會兒。
楊霞腦子裡嗡嗡的,過了一兩分鐘才想起來拿鑰匙開門,進去之後把防盜門摔得震天響。
喬奶奶嘿嘿笑,哼著老調開冰箱去,那把小菜出來,又拿一顆雞蛋,準備煮碗雞蛋麵當晚餐,燒水煮麵條的時候還哼了一聲,說讓你不好好教閨女,讓她欺負小夏!
這一晚,隔壁又吵又鬨,楊霞罵得厲害。
上回路真真挨教訓的時候老太太還操心了一下,這次就沒有,她擠開孫子坐到電腦前,衝鬱夏說:“小夏閨女我給你講,奶奶今天給你出氣了!”
鬱夏沒反應過來,她眼神還有點茫然。
喬奶奶就把自己對楊霞說的那番話學了一遍,成功讓鬱夏笑趴在電腦前。這事本身不好笑,好笑的是喬奶奶那個神態,老小孩,老小孩,這說法真是丁點不錯,事情都過去了,她還記著仇呢。今天小小的報複了一下,她舒坦了。
鬱夏陪奶奶聊了幾分鐘,看時間不早了,勸她去睡,奶奶肯聽她的,果真去洗臉洗腳。看她把腳泡上了,喬越才坐回來,說:“奶奶還是第一次主動找隔壁說成績。”
“奶奶疼我嘛,阿越你吃味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