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懸,空氣又熱了幾度,林滿堂和李秀琴終於賣完最後一塊涼粉。
李秀琴數了數,她總共賣掉四十三碗涼粉。
要說她為什麼這麼快就知道,因為她剛才太忙,客人吃過的碗根本就沒來得及洗。一數就明白。
林滿堂和李秀琴一起洗碗。這水自然就是之前盛涼粉的水。
李秀琴看著手上油了不少油花,蹙眉嫌棄得不行,“你看,油都沾手上了。”
她以後天天洗碗做飯,手會不會變得又油又粗啊?
林滿堂看了一眼,也低低一歎,以前他媳婦的手白白嫩嫩跟個大姑娘似的,這會卻是又黑又瘦,他心疼不行,“那咋辦呀?”
古代沒有洗潔精,可不就得沾上手嗎?
李秀琴白了他一眼,“你就沒看到有賣皂角的?”
林滿堂一怔,皂角?他仔細回想了下,搖頭,“沒有賣的。”
李秀琴不信,“怎麼可能呢。我看那戲裡演的,這邊有皂角。”
街上人來人往,她也不敢說電視劇,隻能說戲裡。
林滿堂歎了口氣,“那戲裡演的都是大戶人家,咱這可是鄉下,能一樣嗎?”
李秀琴仔細想了想,“那鄉下人就不洗衣服不洗頭了?”
這話問得林滿堂啞口無言。李秀琴甩了甩手上的水,又在圍裙上擦了擦,“你在這兒等著,我去逛逛。肯定有賣的。”
林滿堂隨她去了。
沒過多久,李秀琴就捧著荷葉過來,得意洋洋亮給林滿堂看,“瞧瞧,我就說有。”
林滿堂收拾好碗筷瞄了一眼,詫異不已,“這長得怎麼跟刀豆一個樣兒?”
仔細一瞧,比刀豆要扁一些,也長一些。他之前上街,走馬觀花看了一遍,竟以為這是刀豆。不過這個顏色紫黑的。刀豆老的時候,好像不是綠就是黃吧?怎麼也不會變成黑的。
李秀琴喜滋滋道,“這叫皂角。”
她給林滿堂科譜,“這個剪碎放在開水裡浸泡就能洗衣服洗碗。”她頓了頓又補充,“還可以洗頭發。”
天氣熱,她每晚都要洗一遍頭發。可是無論她怎麼洗,頭發都很柴,一點也不順滑。有了這個,應該能改善一下了。
她
又四下看了看,看到對麵那條街有個賣草藥的,忙道,“你等等,我再去買些無患子,側柏葉,女貞子,透骨草加進去,那些對頭發都很有幫助的。”
林滿堂見她又恢複以前那神彩,不自覺翹起唇角,“好。”
李秀琴用荷葉將皂角重新紮好,放在板車上。然後去對麵提了一包東西回來。
林滿堂已經將東西收拾齊整,隻是還沒擺上車,李秀琴翻了個白眼,“你瞅瞅你,等我的功夫,怎麼不把東西擺上車啊。”
林滿堂搖頭,“先不急,你先在這兒看著,我再去買口大缸,家裡水缸太小了,根本不夠熬涼粉的。咱們大晚上去人家家裡提水,吵醒人家始終不太好。”
他們做涼粉都是半夜,昨晚做的涼粉比較多,把關屠夫一家都給吵醒了。得虧關屠夫一家也要早起趕集,要不然還真得罪了人。
李秀琴點了點頭,坐在板車上打量周圍趕集的人。
林滿堂去早上買碗的地方,買了口一尺多寬的土陶大缸,價格很實惠,以前他小時候,家裡也用這個。
這缸起碼有一百多斤,林滿堂一個人弄不動,又怕磕了碰了,便叫了攤主幫忙送過來。
到了跟前,李秀琴從車上下來。林滿堂和攤主將大缸抬上車,攤主走了,李秀琴和林滿堂開始將其他東西往車上拾掇。
碼得整整齊齊後,林滿堂用繩子紮好。確保不會鬆動,才拉著板車往道上拐。
李秀琴在後頭推著車,瞅著周圍各式各樣的東西,心癢難耐。自打分了家,她就發現家裡缺了很多東西,小到針頭細腦,大到鍋碗瓢盆。
每次都厚著臉皮問彆人家借,她特彆不習慣。恨不得現在就賺錢把東西全部置換齊了。
可是想到他們要掙錢蓋房子,她隻好將蠢蠢欲動的購買欲給壓了下去。
兩人到關屠夫攤位前,老遠就看到關屠夫小兒子跑上來問情況,“我剛才想去你們那邊再拎一桶,沒想到你們生意那麼好,我根本擠不進去。”
林滿堂笑了,“今兒準備少了,不夠賣的。下次,我多做些。”
關屠夫用拍子攆蒼蠅,“三百斤都賣完了?你這生意挺好呀。”
林滿堂謙虛搖頭,“薄利多銷嘛。”
關屠夫笑了
笑,又招呼他們坐下歇息。
等了半個時辰,關屠夫這邊將最後一點骨頭全部賣完。
兩家人往回趕。
大人們都去忙了,隻剩下家裡幾個孩子。
林曉見爹娘為了這個家,起早貪黑,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有些過意不去。
大吉大利跟她去劉家村運磨好的豌豆。然後四個孩子輪流幫忙瀝出澱粉。
一百多斤的澱粉,四個孩子輪著來,隻花了兩個時辰就瀝完了。剩下的就是豌豆汁自己沉澱了。
不過林曉很快又找了個新活計,叫哥哥姐姐跟她一塊去坡地撿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