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全部走完,徐廣仁再也憋不住,“滿堂啊,咱這涼粉這麼掙錢,你怎麼就把方子賣了呢。”
林滿堂看了眼院外,擔心隔牆有耳,唉聲歎氣道,“嶽福樓家大業大,我一個升鬥小民,怎麼跟人家鬥。還不如賣了。”
林廣源扯了下弟弟的袖子,示意他彆說了。
林滿堂衝他們笑笑,“咱們涼粉已經賣完了,三日後就要歸家。不如趁這幾天好好逛逛。”
說完他進了屋,其他人也跟了進去。
林滿堂給他們每人都結了銀錢,“多出來的這五吊想你們保密。這方子已經賣了,咱們就不能再透露出去。你們拿著吧。”
林廣源推辭不要,“這不行,那方子是你的。”
林滿堂又把錢往前推,“說好了雇你們兩個月,現在我把方子賣了,屬於單方麵違約,付你們點銀錢也是應該的。”
林廣源兩兄弟這才肯收下。
林廣源眨了下眼,好奇問道,“你那方子賣了多少錢啊?”
林滿堂沒有回答,給他們錢也不光隻是因為違約,他還想叮囑四人,“我把方子賣了這事,回去後我希望你們告訴大夥,我賣了三十吊錢。”
林廣仁一怔,“為什麼?”
林滿堂攤了攤手,“要是彆人知道我家裡有錢,我擔心咱家天天有小偷光顧。”
林廣源和林廣仁點頭。
林滿堂看向大吉大利,“你們已經是大人了,作為大人,頭一個就是要能管住自己的嘴。不該說的不要往外說。你們能做到嗎?”
兩個半大孩子頭一次被人當大人對待,忙保證,“二叔,我們不會亂說的。”
其實真正賣了多少錢,這四人還真不知道。而林滿堂也不打算告訴他們。無知往往是最幸福的。
另一邊,當其他幾家酒樓得知方子已經被嶽福樓買了,都開始急了。
他們沒想到林滿堂居然願意賣掉方子。畢竟那涼粉攤子生意有多好,大夥都看得見。按理說他應該死守著不賣才是常理。
可偏偏那就是個目光短淺的鄉下漢子,給點錢就痛快賣了。
要是早知道他肯賣,他們就不用琢磨怎麼對付他了,直接拿錢買。
這下子好了,被嶽福樓搶先一步
,以後客人都去他那兒了,哪還有他們的份兒。
掌櫃們又暗恨徐方做事不地道,悔得腸子都青了。
徐方可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他現在正坐在嶽福樓雅間看賬本,小二推門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廚子。
等徐方嘗過兩人做過的涼粉,與林滿堂賣的確實一模一樣。許是他們加了高湯的緣故,滋味比林滿堂賣得還好。
“這涼粉怎麼做的?說來聽聽。”
兩個廚子對視一眼,硬著頭皮將做法講了一遍。
徐方停下吃涼粉的動作,猛然抬頭不可思議看著麵前兩人,“你們說這裡麵沒有加其他東西?”
兩個廚子硬著頭皮點頭。
徐方奇了,“那為什麼你們用磨出來的豌豆粉做不出來?”
廚子抹了下額頭上的汗,“那是因為他把豌豆泡了六個時辰才磨成粉。”
徐方擰眉,不可思議瞪了對方半天,幽幽道,“隻是泡一天就能做出涼粉,你們竟要我白白花了兩百八十兩銀子?”他氣得風度全無,手裡的賬本甩到桌子上,“廢物!”
就是磨前先泡一下,居然就花了他二百八十兩銀子。雖然這錢不是他個人掏的,但是東家要是知道他吃了這麼大的虧,少不得要數落他辦事不利。
兩個廚子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把腰躬得更彎,直等對方消氣。
小二揣摩徐方的態度,出了個主意,“掌櫃,那攤主也不是個東西,這麼簡單的法子就騙了咱們這麼多銀子。咱們要不要使個手段,讓他把錢吐出來。”
徐方定定看了他好幾眼,抄起賬本一連打了他好幾下,不打不長記性,小小年紀成天隻知道用陰謀詭計害人,這一個個心都黑了,就不能好好做個人嘛。
徐方是個讀書人,有文人的傲氣,對人一直都斯文有禮,讓人辦事也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但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小人。
小二被打,也不敢閃躲,徐方打了幾下,氣出了一多半,指著他罵道,“咱們東家都說了,讓咱們小心些小心些,你怎麼就是不聽。動不動就使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你是不是成心想敗壞咱們東家的名聲?”
徐方的東家是個富商,自打去年他給舉人兒子使了大筆銀錢當了南方小縣城
的縣令,就勒令家人要謹言慎行,寧願不掙錢,也不要留下把柄讓禦史台參他們。
所以他才會把原來的掌櫃辭退,換了徐方這個讀過書的秀才擔任掌櫃之職。
那小二被打連連討饒。
見對方認了錯,徐方在眾人臉上溜一圈,衝其他人警告道,“我再強調一遍,以後不許再用齷齪手段。人家教的方法不對嗎?人家教得很對啊。是你們自己沒本事,還好意思把錯怪到彆人頭上,心呢?心都黑了嗎?”
眾人噤若寒蟬。
徐方歎了口氣,“行了,既然錢已經花了,咱們就要多想想辦法用這方子掙錢。”
他讓自己的侄子進來,讓對方去趟新陵縣,把另一家的方子也買下來,“要是對方不肯賣,你就說允許他在本地賣涼粉。反正咱們在新陵也沒有店麵。兩不相乾。他應該願意賣。記得隻要對方能將涼粉方子保密就成,不需要給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