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與幾個小夥伴到山上摘野果,直到天黑才回家。
喜鵲看到她回來,低聲告訴她,老爺心情不好。
林曉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將自己摘的野果遞給她,“你也吃些。”
喜鵲靦腆笑了下,接過籃子。
堂屋裡,林滿堂正在跟李秀琴商量著什麼,看到女兒進來,忙招呼她坐下,拿蒲扇給她扇風,“怎麼熱成這樣?”
李秀琴抬頭看了她一眼,放下手裡的鉛筆,一起給她打扇,“怎麼樣?摘了多少野果?”
喜鵲捧著洗好的野果進來,紅紅黃黃滿滿裝了半簸籮,林曉嘿嘿一笑,示意爹娘吃。
野果多是酸的,林滿堂現在果園種那麼多水果,哪稀罕吃這個,隻意思一下吃了兩顆就停手了。
李秀琴也同樣如此。
見氣氛緩和下來,林曉才問,“爹,你今天去縣城順不順利?”
林滿堂搖頭,“不順。你娘說咱們這果脯得賣二十五文一斤才算沒白忙活。可我去那些點心鋪問過,人家最高隻出到二十文一斤。”
林曉擰眉,似乎想到什麼,激動地拍大腿,“不對啊,之前咱們去點心店買過東西。當時我還問過果脯呢,一斤要四十文呢。他們就算要賺錢,也不能這麼黑吧?”
林滿堂歎氣,“那掌櫃說我們家的果脯色澤不黃,沒有蜜餞那種誘人的顏色,好像用的全是壞果子似的。”
李秀琴很快找到症結所在,蹙了蹙眉,“咱們可不能用硫磺熏。就算不掙錢,咱們也不能做那傷天害理的事。”
硫磺可是有毒的,長期食用會損傷人的胃。李秀琴就是醫生,平時再怎麼挑剔,起碼的醫德還是有的。
林滿堂同意她的觀點,“是啊,那些人良心都壞了,坑那些百姓。咱們可不能那麼做。”
雖然兩人都打算不用硫磺熏,但是水果已經成熟了,等不了那麼久,總得想個法子賣出去。
林曉捧著臉,“爹,你沒找吳叔嗎?”
林滿堂搖頭,“咱們這果脯價太貴,東市那邊也賣不上價。”
東市那邊也有賣點心的攤位,因為攤位費比較低,種類多,售價比鋪子裡的要便宜一些,果脯一斤隻要三十五文,而且人家那果
脯顏色還好看。
如果單賣果脯,一天根本賣不了幾罐。林家還有那麼多水果,靠吳寶財一人兜售那得到猴年馬月呢。
林曉轉了轉眼珠子,給他們出了個主意,“爹,娘,咱們可以做成冰糖葫蘆啊。我娘會做這個。”
李秀琴怔了下,她會是會,可是冰糖葫蘆不是山楂嗎?
林滿堂卻是眼睛一亮,“對啊,你會做冰糖葫蘆,咱們那邊可不止山楂能做冰糖葫蘆。橘子和獼猴桃都能做。梨子、李子和葡萄肯定也行。”
要是一串冰糖葫蘆上麵有三種不同的果子,小孩子看到一定會眼饞。
李秀琴細想了下,也覺得這主意不錯,縣城和鄉下都能賣。
打定主意,說乾就乾。
李秀琴用白糖溶化成液體,經過燒製,去除雜質,然後蒸發水分製成冰糖。等用的時候,再將冰糖熬成糖稀澆在洗好的水果上,做成冰糖葫蘆。
在李秀琴忙的時候,林滿堂也沒閒著,他要紮兩個插把。
將稻草捆在棍子上,再在稻草外麵以十字形的方式綁麻繩固定。
頭一次兜售,李秀琴不敢做多,隻做了三百根。
吳寶財拿走兩百根,林滿堂拿一百根去集市試試效果。
現在還不是山楂成熟的季節,經過十個月的儲存,山楂價格比李子、葡萄貴多了。再加上糖一向很貴,集市上的冰糖葫蘆一串要四文錢。
林滿堂這邊隻要三文錢一串,主要是糖太貴,再便宜,他就不掙錢了。
林滿堂抱著草把四處尋找顧客,每當看到帶著孩子出來趕集的家長,他都會特地停下來,在他們晃悠吆喝,“冰糖葫蘆嘍,一串隻要三文錢嘍,一串就有三種果子:梨子、李子和葡萄,想吃啥就有啥嘍。”
見他喊三文錢一串,比山楂做的冰糖葫蘆便宜了一文,許多父母倒是願意掏錢給孩子買了。
有那孩子多的父母舍不得買兩串,就想買一串兩個孩子分著吃,林滿堂主動降價,“五文錢兩串,一年到頭就這時候最便宜,給孩子也甜甜嘴兒。”
有那愛占便宜的家長真掏錢給孩子買了。
一百串冰糖葫蘆,林滿堂一直吆喝到下集才終於賣完,最後那十根,他以一根兩文錢的價格賣出去。
主要是不想
再拿回去,天太熱了,再原路扛回去,糖該化了。
初戰告捷,林滿堂一家都很高興。
“現在許多人家還沒收完莊稼,能賣一百個已經不錯了。再過些日子,咱們會越賣越多的。”
林滿堂也有信心。
第二天早上,吳寶財到林福全家拿涼粉,順道來林滿堂家拿冰糖葫蘆。
他直接就要三百個,“昨天兩百個根本不夠賣。你彆看縣城好像比鄉下富,其實城裡人也愛占小便宜。”
林滿堂竟是無言以對,不過她媳婦昨天隻做了兩百個。隻能明天再做三百個了。
吳寶財走後,林滿堂在飯桌上宣布,今天要帶領全家下地刨花生。
李秀琴手一揮,“不用了,你去果園摘果子吧,我找到人了。”
林滿堂以為她找的是周木生,便也沒有多想。
林滿堂跨著籃子離開家門的時候,李秀琴還不忘叮囑一句,“記得回來時抓一隻公雞回來。咱們得好好招待人家。”
林滿堂點頭應了。
等他走後,李秀琴讓喜鵲去林福全家叫人。
這四個孩子倒也守信,來得相當快。人家也是乾慣農活的,頭上卡著草帽,身上穿著乾活才會穿的舊衣裳。
這衣裳上麵縫滿了補丁,灰撲撲,比那叫花子還不如。
李秀琴,林曉和喜鵲也都換上舊衣服。
大吉大利推著板車,這兩個孩子身上似乎總有使不完的勁,推著板車呼啦啦從村口跑過,幾個小丫頭嘻嘻哈哈追在後頭喊,“大哥,二哥,讓我們坐在上麵吧。”
“不好,不好,你們自己走。”
李秀琴無奈一笑。
到了沙地,大吉大利將板車放在地頭,望著這一壟壟的花生地,嘖嘖讚歎,“二叔居然把花生種得這麼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