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當了鄉君這件事很快成為附近幾個村子茶餘飯後的談資。
在互相聊八卦時,村民們這才知道鄉君是皇上獎勵林曉做出打穀機特地給予的封號。而且她每年都可以拿四十兩銀子和祿米40斛。
不僅如此,等她成親時,婚禮上,光祿寺還會負責婚禮上的茶膳。比如送聘禮時會負責十六席和茶十六桶。
對鄉下人來說,這些東西才是他們最在意的。
不少人都羨慕林曉的好命。
才十歲,居然就能有這麼多錢,她這身家哪怕嫁給縣城大戶人家都行。
許多村民們甚至打著走親訪友的旗號,一探林曉的真容,想看看她有沒有三頭六臂,竟能讓皇上封她為鄉君。
等他們發現她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小丫頭,頂多長得漂亮些,白一些,好像也沒什麼特彆的。
有那心裡嫉妒的小姑娘,不肯承認彆人的優秀,就愛說酸話,“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呀。”
家長就嚇得捂住她的嘴,警告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這話可不能亂說。她可是鄉君,隨意議論命婦,縣令會把你抓進大牢的。”
小姑娘嚇得不輕。
不止這些村民們對林曉好奇,就連縣城那些大戶人家也對林曉表示強烈的好奇。
說是大戶人家其實也就是家裡有上千畝甚至上萬畝良田,祖上曾出過舉人或者官員的人家。
在新陵這種小地方,這樣的人家就算有頭有臉的鄉紳地主家族。
林曉有了封號,已經被這些人列為兒媳婦人選。
這些人家給林家下帖子,想邀請李秀琴帶著閨女參加他們府上的宴會。就連縣令家也不例外。
李秀琴還沒見過這古代大戶人家呢,接到帖子就興致勃勃帶著女兒到縣城買成衣,買金飾。
她要去縣城,林福全當車夫,劉翠花便讓大丫二丫也跟著一塊見見世麵。
到了縣城,林福全在門口看著牛車,李秀琴帶著三個丫頭去了成衣店。
款式要的依舊是褙子。
林曉對那個兔毛的衣服情有獨鐘,這成衣店就掛了兩件,隻是沒有孩子穿的尺寸,李秀琴拿著衣服在女兒身上比劃一下,“好看是好看,但你不是最討厭這種粉嫩可愛的衣服嗎?”
林曉歪了歪腦袋,“這衣服好像確實太粉了。”她眼巴巴看著她娘,“換彆的布料呢?”
李秀琴在布料裡麵挑了一圈,最終挑中一匹大紅織金的雲紋蜀錦。
“這大紅配上白色兔毛,顏色相襯,一定很好看。”
林曉抽了抽嘴角,怎麼又是大紅色?
她看了一圈,不是青,就是藍,要不就是月白?
好像隻有這個顏色配上兔毛好看。
林曉咬了咬牙,“好,就穿這個。”
李秀琴問女掌櫃,“用這個麵料給我閨女做一身褙子,多少錢?”
女掌櫃拿著尺子測量林曉的肩寬和腰身,末了撥了幾下算盤,“您選的這個是織金蜀錦,衣服的價格要八吊。再加上做工費,您給十二吊吧?”
林曉摸摸衣服,啊?這麼貴?
大丫和二丫都快看傻眼了,這啥衣服居然這麼貴?
“您也彆覺得貴,這可是用金線織的。一兩黃金十兩銀。這一匹布光金線就用掉二錢。”
李秀琴倒是沒覺得貴,她仔細看了看這衣服,本來想買一身母女裝,但她發現穿在她身上好像太亮了。不太合適。
李秀琴便要了一款墨綠織金緞子,也不要兔毛,配上月白抹胸長裙,一樣好看。
兩樣加一塊,一共是二十六吊錢。
李秀琴給大丫二丫也各買了一身做客衣服,正適合這個年紀穿的粉色抹胸,外麵罩著青色外衫。
買完又去金店,買了金飾。
林曉不喜歡頭上戴太多金飾。因為金飾太重,需要將頭發紮得很緊,很不舒服。
李秀琴隻能給她買了一對耳墜和金項圈。頭上隻有一個金鈿可以插入中間。
她自己則買了一套金累絲壽福祿花頭麵。
她還特地從胭脂水粉鋪麵定了梳妝娘子幫她梳妝。
她可以自己化妝,但是這古代發飾,她許多都不會梳。
回了家,劉翠花看到李秀琴給女兒買了兩身新衣,心疼錢,有些不是滋味兒。
林福全見媳婦肉疼,便寬慰她,“沒事兒,等咱們今年賣豬賺到錢,可以給曉曉也買一套。咱大閨女還有兩年就出門子了,現如今家裡日子過得好了,也確實該給她添件新衣服。”
劉翠花抿了抿嘴,“可這也太貴了吧?我剛問過大丫,她那身
衣服要四吊錢。二丫那身要三吊二錢。兩樣加一塊就是七吊二錢,都夠買一畝地了。”
她還想說二弟妹給女兒和自己光買金飾就花了兩百兩銀子,真夠燒錢的。去赴大戶人家的宴,也沒必要花這麼多啊。
可她到底不敢說,畢竟花的也不是她的錢。而且二弟妹也壓根不聽她的。
劉翠花肉疼錢,林福全卻想得多一些,“既然二丫有了新衣裳,不如讓她跟弟妹一塊去吧?興許有人家能看上咱家二丫呢?”
大閨女定了好人家,他當然也想讓二閨女嫁個好人家。可是他也不認識什麼人。
劉翠花眼睛一亮,“啊?真的能行嗎?”
這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那些大戶人家可比馬地主家有錢多了。
馬地主家隻有五百畝地,根本夠不上縣城上層圈子。
“你問問唄。要是不行就算了。左右二丫還小,現在也不急著說親。”
劉翠花還真被男人說心動了,隨即就到灶房炸了兩盤雞蛋泡泡。
曉曉最愛吃她炸的雞蛋泡泡,每次都能吃十幾個。
這雞蛋泡泡做法也簡單。細麵裡打三個雞蛋,然後加入泡好的麵劑子,加溫水和鹽攪拌,直至攪成麵糊,醒麵兩刻鐘。
鍋裡放油燒至七八成熱,一手一根筷子夾一點麵糊放鍋裡炸至金黃。吃進嘴裡,又脆又香,算是此地的特色美食。
炸好後,劉翠花趁熱端去林滿堂家。
李秀琴正在屋裡試衣服,聽到大嫂來了,立刻放下東西,出去接待。
林曉乖乖叫人,劉翠花將雞蛋泡泡端給她,“快吃吧。剛炸好的。”
林曉道了謝,範寡婦取來一雙筷子。
見得吃得歡,劉翠花這才開始講明來意,“弟妹啊?你去人家做客能不能將二丫也帶上啊?”
李秀琴愣了下,很快明白大嫂的真實意圖,“成啊。到時候就讓二丫跟著一塊去吧。”
劉翠花喜得眉開眼笑。
到了坐客那天,梳妝娘子早早過來梳妝。
李秀琴忍著頭皮發麻,由著梳妝娘子為她梳上這時候比較流行的朝天髻。
真的,她以前看那些演員說頭飾有多疼,她當時根本想象不到,可現在她知道,這頭飾是真的疼。這份疼已經超過她對美的追求。也不知那
些大戶人家的女眷是怎麼忍受這份辛苦的。
林曉受不住疼,梳妝娘子一碰,她就喊疼。
到最後梳妝娘子都沒轍了。人家是鄉君,她也不敢造次,隻能看著李秀琴,等對方拿主意。
李秀琴問梳妝娘子,“那些大戶人家的姑娘都梳什麼頭?”
“她這個年紀梳雙丫髻、雙螺髻、垂掛髻都行。隻是需要後麵垂下些頭發。”
在古代,沒有成婚的姑娘一定要將頭發垂下來一部分。成了親,才會將頭發全部挽起來。
李秀琴想了下,“就弄成垂掛髻吧,她頭發太厚,弄這個應該好看。”
梳妝娘子也適時恭維,“奶奶說的是。廣德鄉君頭發又黑又密,梳這個發髻最好看。隻是她會嚷疼。”
李秀琴隻能囑咐她,“她隻戴一個金鈿,你給她梳得鬆一些就成。”
梳妝娘子一怔,啊?居然隻戴一個金鈿?也太寒磣了吧?
林曉點頭,“對,要梳鬆一點。”
給林曉梳完頭發,梳妝娘子又給二丫也梳了一個,她頭發不多,就給她梳了雙螺髻。李秀琴在她兩個小螺邊上各夾了一個天青色絹花。
梳完後,李秀琴也上好了梳。
她沒用粉,隻畫了眉毛和口紅,整個人顯得清爽又精神。
二丫瞧著卻像換了個人,“二嬸也太好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