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村整個被燒,李秀琴不能回去,便隻能借住在外祖家。家裡燒成灰燼,李盧根和李盧丁跟著林曉一塊回去收拾。
蕭定安帶著其他孩子一塊回小莊村。
到了小莊村,幾百名士兵將村子圍得嚴嚴實實,外村的人被士兵攔在外麵,那些劫後餘生的孩子們被各自的親戚打量。
大吉也回來了,敵軍來襲時,他和同僚們正在坡地附近巡邏,剛好躲進灌木叢裡。等援兵來後,他們才從坡地出來。
二丫和林老太好好活著,三人正抱著痛哭。
蕭定安看著這些人又哭又笑,擰頭問一個士兵,“死了多少?傷了多少?”
有個士兵上前回稟,“營佐,沒有人死亡。也沒人受傷。有些家裡有老人,跑不動,就全家躲在地窖裡。也得虧我們救得及時,撲了火將人從地窖裡救出來,我們下去的時候,他們幾乎全都昏迷不醒了。”
蕭定安點了點頭,是啊,得虧來得及時,擰眉打量那些人,“怎麼全是孩子和老人?”
那士兵早就問過了,“大人們去外縣買豬仔了。”
蕭定安點了點頭,他視線落在燒得最慘的林滿堂家,心裡有些疑惑,其他村子都沒點火,為什麼隻有這個村子著火。
“你們去彆的村看過了嗎?”
“看過了。往前是山,應該沒人過去,對麵是軍戶村,左側是張家村,軍戶村還好些,張家村死傷慘重。”
軍戶村不僅要乾農活,閒暇時還要練兵,敵軍來襲時,一部分人憤力抵抗,一部分跑進山裡。
張家村就倒黴了,不靠山,還都是普通百姓,幾乎家家戶戶都遭了災。
蕭定安歎了口氣,這次邊城受傷慘重,也不知何時才能緩過勁來。
“營佐,咱們何時歸營?”
蕭定安看著燒完的廢墟,“財物都翻出來嗎?”
士兵點頭,“都翻出來了,數目還不少呢。但是沒有您的吩咐,我們誰都沒動。”
在軍營,一般來說錢財是見者有份。但那是對敵軍,對自己方,隻有上峰允許,他們才能動。
蕭定安點頭,“這些人都很可憐,咱們有餉銀,就彆占了這份便宜吧。”
士兵點頭。
兩人正說著話,
林曉走過來,衝蕭定安施了一禮,“蕭世子。”
蕭定安側頭,“有事隻管說。”
林曉看了眼路口那些親屬,衝蕭定安道,“不知世子能否幫個忙?”
蕭定安點頭,“你說。”
“是這樣的,咱們小莊村之前養豬掙了些錢。可這次遭了災,大人都不在家,隻留下老人和孩子。我想把各家的財物清點一下,然後記錄在冊,等他們回來時,好還回去。”
蕭定安明白了。財不露白,要是親戚們知道他們掙了錢,肯定會帶來麻煩。這小姑娘倒也心善。隻是她做這事,肯定會引起這些親戚們的不滿。所以她是想借助他們,讓那些人乖乖閉嘴。
蕭定安點頭,“好。你想做就做吧。其他交給我。”
林曉將各家,腦子清楚的老人以及家裡最大的孩子叫過來開會。
她將自己的想法說了,老人和孩子自是沒什麼意見。
於是林曉帶著他們清點各家的財物,清理過後,讓他們按過指印,然後讓士兵將財物送到她外祖家。
“這些錢財暫時由我保管,等你們家人回來,自會還回去。”
老人和孩子沒有反對。
他們的親戚看著士兵將財物抬走,一個個都急了,“憑什麼!你們憑什麼把我妹夫家的財物抬走?”
蕭定安冷眼掃過,“我們隻負責保管,等他們回來,自會還回去。誰敢不滿,軍法處置!”
聽到“軍法處置”四個字,這些村民們集體噤了聲,不敢再說什麼。
財物清點完畢,林曉便讓老人孩子到親戚家借宿。
林曉給蕭定安施了一禮,“多謝!”
蕭定安看著她小臉臟撲撲,動了動嘴唇,突然想起一事,“你知道為何會著火嗎?”
林曉低聲道,“那火是我弄的。我來不及逃跑,就在屋裡設了機關。隻要他們打開門,火折子就會被拔開,火苗掉進藥酒裡就會發生爆炸,然後整間屋子就會燒起來。”
蕭定安之前就看過她設的機關,這小姑娘年紀不大,思維卻很縝密,但是他沒想到,敵軍來襲,她竟然沒想著逃跑,而是設機關。
蕭定安覺得這小姑娘跟他從前見的都不太一樣,“你不怕麼?”
林曉抿了抿嘴,“剛開始害怕的,後來我就想著
我不能白死,我得拉幾個墊背的,要不然黃泉路上,我一個人太孤單了。”
蕭定安差點笑出聲,這小姑娘真是太有趣了。他拳頭抵在唇邊,到底將笑意壓了下去,“你很好。”
林曉搖了搖頭,不想再提,她抬頭看著他,“大榮還會進攻嗎?”
蕭定安收斂了神色,“應該會。”
大榮向來發的是戰爭財,全民好武。上層官員根本不拿百姓當人看。底層百姓要想進入上流階層就得到戰場上廝殺。
林曉不想再經曆這場一場這樣的戰爭,她從懷裡掏出一張方子,遞給蕭定安,“這是我研究的火球方,應該能幫到你。”
世界上最早的火藥配方記錄在北宋時的《武經總要》中,她當時好奇,特地研究過。藥方直到現在還記得。
蕭定安瞳孔縮了縮,接過藥方,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晉州硫黃十四兩,窩黃七兩,焰硝二斤半,麻茹一兩,乾漆一兩,砒黃一兩,定粉一兩,竹茹一兩,黃丹一兩,黃蠟半兩,清油一分,桐油半兩,鬆脂一十四兩,濃油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