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忍受她的離棄，她應該如常繼續喜歡他，將他視作信仰的。
不甘心。
她怎麼可以放棄喜歡他？
習慣是何常可怕的一件事。
盛譽清晰地有這個認知，卻又無法真正完全理智地看待。
感情這種事，誰也說不清楚，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此時此刻，盛譽心中隻有一個強烈的想法。
他要讓顧珂，重新喜歡上他。
他可以拋棄她，而她，不可以。
***
吃完一場異常沉默尷尬的飯，盛譽最後竟然還和顏悅色地表示要送顧珂回家。
顧珂還沒開口拒絕，盛譽先接了個電話，麵色變得很難看。
顧珂便順勢拒絕了他。
盛譽也沒強求，強撐著笑容說了幾句場麵話後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了，周身都帶著一股淩冽的冷風。
顧珂心情愉快地轉身在街邊攔的士。
盛譽剛才的反應定是知道了他的計劃已經脫離他的控製，全盤皆崩。
很好，主線劇情沒被她蝴蝶掉，正在安穩地進行著。
顧珂回到家，看著漆黑一片的空間，有些恍惚地在牆上摸索著電燈開關。
顧珂還是第一次回來麵對一片黑，以往這個時候，盛越都在沙發上等她，然後衝上來一把抱住她……雖然她也很少拖到晚上回家。
顧珂甩了甩腦袋，拿了幾包零食躺床上用手機看電影。
瞬間就沒了什麼感傷的情緒，顧珂被影片劇情樂的哈哈大笑。
顧珂正在看第三部電影的結尾時，她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手機屏幕的界麵慢半拍的才轉成通話界麵。
顧珂看著來電顯示有片刻的怔愣，周亦大晚上的打電話給她乾嘛？
“喂？”顧珂滑過接聽，將手機放在耳邊。
“盛越受傷了，現在在市中心醫院，你過來嗎？”周亦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
“……我過來。”
“好，你小心點，晚上黑車多。”
“嗯。”
掛了電話，顧珂退出了播放器界麵，將沒吃完的零食塞進垃圾桶裡，連垃圾袋一塊帶走扔掉。
她一邊趕路一邊琢磨，周亦會打電話通知她這件事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要知道，顧珂恰好在此時離開家導致盛越被綁，她也是很有嫌疑的。
周亦怎麼放心通知她？這麼信任她？
難道又是被她蝴蝶了劇情？
不管怎樣，顧珂都是樂意提前知道這件事的。
到了醫院，顧珂很輕鬆地找到了周亦，他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嚴肅。
“盛越怎麼樣了？”顧珂走了過去。
“還在急救室裡。”周亦沉聲開口。
顧珂便坐在一邊與周亦一起等。
不知是不是周亦覺得這個沉默的氛圍太微妙，他主動開口找了個話題：“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叫你來？”
“我還真的很好奇。”顧珂不禁側頭看向了周亦。
“盛越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周亦也側過頭，目光直視著顧珂，他那雙深黑卻一片暖色的眼裡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無聲湧動，令顧珂有些不太自然地微微偏頭，躲開了他的視線。
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可是周亦卻沒有繼續開口，他選擇了沉默。
顧珂也隻能沉默。
她情願讓尷尬吞沒他們所處的這片空間，也不想開口打破這份沉默。
沒過多久，盛爸盛媽也來了。
看起來他們是在準備睡覺時知道了盛越的事，盛媽穿著單薄的真絲睡衣，肩上披了件厚實的外套，而盛爸卻是西裝革履。
盛媽一臉愁容地走來，嘴上還不停抱怨盛爸換衣服耽誤時間。
盛爸隻好裝作沒聽見，向周亦打聽情況。
顧珂在一旁默默聽著，和原劇情並無差彆，看來這段主線沒有改動。
盛爸盛媽來後，原本顧珂周亦兩人尷尬的氛圍有所好轉，因為他們時不時的開口詢問顧珂和盛越相（同）處（居）的一些小事，還各種旁敲側擊地打聽顧珂對盛越的想法。
周亦的表情一直不太好看。
盛爸盛媽還以為他是擔心盛越才臉色這麼差，唯有顧珂已經猜到了他臉色差是因為什麼……
但是這個猜測實在是令她難以置信，她也隻能裝傻。
當急救室的大門大開時，顧珂的腦袋才漸漸變得清醒起來，畢竟是醫院，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在那聊天，於是便乾坐著等盛越……倒是等來了顧珂的瞌睡蟲。
盛越隨即就被轉入了vip病房，他們連臉都沒看到。
醫生很嚴肅地勸他們暫時離開：“病人傷到的是頭部，目前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他之前頭部就受創導致神經破損失憶，所以現在稍不注意的一個小問題就很有可能導致他的情況變嚴重，所以你們還是先回去，彆打擾病人的休息為好。”
盛爸盛媽連連點頭說好。
周亦看了眼顧珂：“抱歉，我還想讓他醒來第一眼能看見你，沒想到他情況這麼嚴重。”
盛媽耳朵賊尖，聽見這話，湊過來問緣由。
周亦便將之前說給顧珂聽的那句話又說了一遍。
在盛媽發光的眼神中，顧珂以太困為由打算溜了。
周亦連忙開口：“我開車送你。”
“不用了，我打車。”顧珂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讓小亦送你唄，這麼晚了，女孩子多不安全。”盛媽在一旁勸道。
“就是，小亦送珂珂回去吧。”盛爸附和。
周亦的笑容真切了一些：“走吧，我送你。”
“……好。”
夜色悠長寂靜，顧珂坐在副駕駛座昏昏欲睡，直到被周亦輕聲喚醒。
顧珂緩緩睜開眼，對上周亦在夜色裡顯得格外溫柔的眼睛。
“晚安。”周亦朝她笑，嗓音溫柔清淺，像是涼涼的風，沁人心扉。
顧珂垂下眼，打開車門，背對著周亦回應道：“……晚安。”
周亦靜靜地目送著顧珂的身影遠去，深黑的眸裡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笑意，比星辰還為之璀璨。
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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