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就是望京了,可要隨我過去看看?”
潘佑辰很是自然地伸手,又要再次拉她上馬。
“不去,你自己去吧!”
宋婉很有分寸,之前行路在外,雖是官道,可官道上也沒幾個外人,跟潘佑辰同騎也不怕什麼閒話,但在這裡,恐怕就不行了,一個小舉動就會放大,萬一真的因為她的舉動大膽而帶累了宋如,那就不好了。
宋如待宋婉一直很好,自己還是少女,有的時候看宋婉的眼神都讓宋婉想到了母愛,雖說為這樣的照顧而麻爪,但也不得不承認,被人照顧的感覺很好,她也願意回饋更多。
感情麼,就是這樣雙向推進的,宋婉自覺跟宋如感情很好,便會很為她著想,不願意做連累她的事情。
“啊?怎麼不去?”
這是潘佑辰沒想到的答案,他詫異著,隻覺得伸出的手都冷了,不由得空握了一下,像是有些不甘心什麼都沒握到。
“你也消停些吧,城中人多,肯定不能跑馬,不如去車內整裝,到了下車的時候也精神些。”
宋婉看著潘佑辰那被風吹亂的發絲,還有因為策馬而沾染上塵土的衣裳,尤其是褲子靴子,更是感覺有一層浮灰,即便人年輕,也沒有不精神的麵貌,但不得不說,這種旅途的疲憊有的時候更多是觀者的感覺,看起來就不是很舒適的樣子。
“我這樣不精神嗎?”
潘佑辰不信,見宋婉笑著搖頭,他也就隻能收回了手,沒多說,但的確調轉馬頭,往後麵跑去,他的馬車還在後麵,是跟潘佑科一車的。
目送潘佑辰離開,估摸著他應該是聽了自己的話,宋婉就一彎腰鑽回了車內,宋如安然坐著,腿伸展開,春纖正給她捶腿,春巧則在倒茶,見到宋婉過來,連忙把倒好的茶盞捧到她麵前。
宋婉接了茶水,才淺啜一口,就見宋如抬眼斜她:“今兒不跑了?”
“這都要到城門口了,再讓人看見,萬一有人覺得不好,豈不是帶累了宋家名聲,我是萬萬不能做這種事兒的。”
宋婉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讓宋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虧你還記得姓宋,我都要以為……”
後麵的話沒說,但宋如那很有深意的眼神兒,分明是在說“我都要以為你姓潘”了,無拘無束的姑娘家,成天被潘佑辰帶著跑來跑去,整個隊伍沒有沒見到的,可真是招搖極了。
宋宣不好說,他這個庶子顯然沒有嫡出的那份底氣,直接越過宋如這個長姐去管教宋婉,委婉跟宋如提過之後,被宋如以宋婉年齡小為由置之不理,他也就不說了,裝聾作啞,隻當沒看到,跟潘大人寒暄的時候,還不忘誇對方兒子騎術好,噎得潘大人難受又不好發作。
潘大人是個文官,二兒子潘佑辰卻偏愛武,這就跟家裡背道而馳了,誇騎術,就像是在誇武藝一樣,在潘大人看來,真不如“讀書好”更有麵子,反而還揭破了某個短板似的,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宋宣不知道是不是了解,反正逮著這一點猛誇,誇得潘大人都不願意見他了,若不是每日休息之前必然會碰麵,禮貌性也要說兩句話,那還真是……
相對而言,衛明就像是失去了存在感一樣,還在默默幫扶宋家隊伍的安排,卻並不往潘大人麵前湊,倒是宋宣,每次提到潘大人不感興趣的話題,潘大人都要拎著兩個考較一番學問,然後衛明就成了必然被誇獎的那個。
宋婉聽宋宣提起過一次,她就覺得這潘大人是不是有意在挑撥離間,也不是說為了什麼目的,就是單純要膈應宋宣,誰讓宋宣先膈應人的。
宋宣倒是一點兒都不記仇,跟衛明,該怎樣還是怎樣,態度並未有所變化,被宋婉問起來的時候,就一句話“比我強的多了去了,哪裡能夠一一嫉恨?”
不得不說,這心態還挺好的,僅憑這一點,宋婉就斷定宋宣的前途應該不錯,作為心胸開闊又能容人的那種主家,應該也挺招人喜歡的。
馬車進城的時候,宋婉又忍不住掀開車簾子往外看,那高大的城門讓她感到一種壓迫感,可等到走出那段距離,又覺天朗地清,世界還是一樣的美好。
進城之後,隊伍就稍稍鬆散了一些,其中有部分被分流出去,這是進了城就不用那麼嚴密的保鏢護衛了,所以散去部分,然後又有一些被管事帶走到彆的地方安置,再有跟潘家告彆。
城中行進得慢,本來騎馬的也有下馬步行的,就是還在馬上的幾個,也不再驅策,隨著馬兒緩緩往前。
宋宣在前頭跟潘大人告彆,之後就帶著宋家的隊伍直接往宋府而去。
外城還有商賈叫賣聲,沿途也熱鬨,招牌幌子絡繹不絕,來往的人更是摩肩擦踵,馬車幾乎是緩慢挪動之中,等進了內城,耳邊都為之一清,少了人聲和叫賣聲,像是步入另一個世界一樣,車輪壓過石板路的聲音也顯得清晰許多。
宋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