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下一個休息日回來聽到宋婉所說的給潘佑辰送禮的事情, 宋婉的講述重點在宋宣是怎樣被她賴走了一本書,而她白得了一隻小玉兔的“聰明”,宋如聽到的卻是“沒開竅”, 雖也不覺得潘佑辰是什麼不可錯失的良配,但宋婉的這般孩子心性, 還是讓她嘲笑了一番。
宋婉嘻嘻哈哈,不以為意,纏著宋如講她又學了什麼, 不是隻聽宋如講,自己的也講, 不過她在府內的事情多少有些乏善可陳了。
宋家包括她在內的四個庶女在一個課堂上被一個先生授課, 若是隻有她們四個, 就憑宋妍那掐尖兒挑事兒的性子,哪怕宋娟和宋婷都算文靜, 恐也無法避免口舌相爭。
但宋府女學卻不止有她們四個,還有一些親戚家過來附學的女孩子們, 旁係的,外姓的,這般“鯰魚”入場,宋妍有勁兒也對外人使了, 天然就把宋婉她們三個當做了同盟軍, 有那麼點兒一致對外的意思。
宋婉沒意思參與這些小蘿莉的爭鋒, 便混在宋娟和宋婷身邊兒當背景板, 反正宋妍衝鋒陷陣的時候,也完全不需要她們並肩就是了。
外部矛盾分散內部矛盾,在這種環境下,宋婉的學習生活可謂十分平靜, 最多也就是有人酸兩句她長得好,她就隻當誇獎了。
若是多被人酸幾句就能長得更好,那她希望這樣的“酸”來得更猛烈一些。
與宋如廝混了一陣兒,增加感情,下午的時候,宋婉就會做點兒自己的事兒,練練琴,或者寫寫字。
這兩項原主都有基礎在,看房間門的擺設就知道了,不過宋婉再來,就多少有了點兒困難,琴還可以說是生疏了,跟著先生後補,隻要小心點兒,最多是先生把講過的重講一遍,也不會抓著她忘性大說事兒。
而寫字上,該怎麼說呢?原主的字寫得也有點兒太好了,以至於宋婉練字都不敢讓人看到,每一張寫廢了的字都被塗黑了了事兒,其實她還想過把紙張泡水,但水盆可沒放在書桌旁,拿過去就避不開春巧的眼,她就直接塗黑了,最多就是浪費點兒墨水了。
再後來,她就隨意塗抹,說是學作畫,反正把那些不像的字跡都遮擋住就成功了。
因為這樣的原因,先生留下來的功課,十次裡八次她是不做的,那種需要寫字的功課她都逃了。
也就是女學了,先生的要求沒那麼嚴苛,否則她恐怕早就被找家長了。
“姑娘也大了,有些事該上心才是。”
晚間門,春巧給宋婉通頭發的時候踟躕著說。
她麵上的猶豫不決都映在了銅鏡裡,宋婉一看就笑了:“我知道你在說什麼,可是沒必要。”
這些時日的相處,宋婉對春巧的信任多了些,這會兒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思,“我的未來,自有父親母親操心,旁的,不必理會那麼多。”
她何嘗不知道宋如想說什麼,不知道春巧想說什麼,但潘佑辰並未出現在她的考量之中,也是有原因的。
潘二哥雖好,婉兒妹妹卻沒那麼樂觀。若是父母長輩選擇,遵循世俗的規則她嫁了,以後過得不好,尚且還能找個人去怪罪,讓他們為自己負責,可若是自己選了,一心奔著愛情,嗤,她又哪裡有什麼愛情了,現代人,幾個還相信純愛?
純愛也許有,都是彆人的。
指望純愛落到自己身上,倒不如指望天上掉餡餅,可能性還更大一些。
宋婉不相信這個,自然也不會一門心思找一個自己愛的人,若是愛自己的,不是不能考慮,但相較於他愛自己時候的千好萬好,等到他不愛自己,那宋婉可就不保證她會做出點兒什麼事情來了。
屬於她的東西,決不能被搶走。
燭光無法照亮眼睫下的暗影,宋婉的心性絕不是古代的大家閨秀該有的溫順柔和,在某些必要的時候,她有豁出一切的勇氣,用來維護自己的利益。
“……姑娘。”
春巧有些說不清的擔憂,在宋婉越來越不掩飾的情況下,她也發現宋婉變了很多,真的就是女大十八變嗎?
宋婉拍了拍她的手,嬉皮笑臉:“快去床上等我、寵你呦!”
後三個字說得幾乎無聲,但那帶著氣聲的話,還是把春巧聽得臉頰緋紅,剛才的心情都不翼而飛,隻顧著嗔怪:“姑娘跟誰學的,這般、這般……”她竟是不知道有什麼詞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