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簡直有些野蠻生長的朝氣和蓬勃。
聞言,周延順著彭陽指的方向看過去。
幾秒鐘之後,又挪回來,毫無起伏地問:“怎麼?”
“那、謝予安啊!”彭陽猛地一拍他,很焦急:“就是害你掛科那個啊!這才幾天,忘了!?”
“沒有。”
“掛科”——這兩個字擺在周延麵前怪異感等同於“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中央城區滿大街跑大熊貓。”還有“新生兒出生率馬上變成正數。”,好比家裡年年倒數的孩子忽然教腳踩第一拳打第二捧回來一張金光閃閃的年級第一成績單。
周延他親媽一連樂了好幾天,就差把那張掛科補考通過的證明掛在客廳供來來往往的客人瞻仰參觀了。
彭陽一臉八卦,道:“哎我跟你說,那個謝予安還挺厲害的,聽說他專業成績在整個大三年級無人能敵,年年第一的大佬!”
“說實話,他是向導吧?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能打的向導,力量和爆發力都太強了。”
“哦對不起我忘了……”彭陽在周延的注視之下猛地閉了嘴,雙手合十真誠道歉:“如果不是倒黴掛了一科,你也是年級第一。”
“你要不要去找他過兩招?今兒就把場子找回來!”
周延瞥他一眼,臉上明明白白寫著“無聊”兩個字,站起來:“累了,回去了。”
“啊?”彭陽擺擺手:“你先走你先走,我的格鬥訓練時長還沒刷滿,我再水一會兒!”
周延站起身,拎著作訓服外套,穿過一群奇奇怪怪光膀子滋哇亂叫的男生,走到場館門口。
一走出室內,遠離了臭汗淋漓的男生們,氣息就陡然清新起來,場館之外有大片綠色植被,全都是聯盟中央軍校花重金移植維護的。
“哎?是你啊?”
周延正要邁下台階的步子一頓,又一腳踏下去,回過頭來。
一個台階上一個台階下,但是兩個人的目光差不多齊平。
傍晚的陽關濃厚地撲過來,和暮色稍微交融,金橙色的夕陽猶如油彩一樣抹在了謝予安的臉上,把他的五官塑刻得宛如油畫,那雙眼睛黑曜石一樣落在他臉上。
“你也來訓練?”
謝予安穿了一整套黑色作訓服,額發被汗水沾濕了個透,卷起袖口露出骨骼線條明晰的手腕,布料貼身輕薄,能看到起伏的肌肉線條。
他的身形是典型的亞洲人身材,遠不如那些歐美裔高大魁偉,但是周延發現他的骨骼修長,渾身肌肉緊實精悍,給人的感覺像是那種躲進了黑夜裡懶散冷漠的冷血小動物,隨時就會暴起傷人。
“學長。”周延點點頭。
謝予安笑起來,擺擺手意思是不用太客氣,隨後一腳邁下台階。
周延跟上他的步子,和他並肩走了兩步。
“跟你打個招呼而已,沒什麼事兒。”卻見謝予安隻是徑直從兜裡摸出來一支煙叼在嘴裡,似乎是有些詫異地看了周延一眼,停住腳步含混地笑了:“回去吧,我抽根煙。”
周延微微一愣,而後點頭,大步下了台階。
身後沒有腳步聲跟上來。
走了好幾步,周延鬼使神差地轉過頭看了一眼。
謝予安正低頭點煙,火星一閃騰起來的煙霧便模糊了他的五官,他看起來像是個抽煙老手,懶散地下了一步台階,就熟練地吐出來一口煙霧。
似乎是察覺到周延的目光,謝予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雙眼睛一彎,眼睫翕動,露出一個微微促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