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意交出精神域控製權……”
久遠而又黑暗的回憶,像是發生在大片黑暗而有幽閉的空間。
無數泛著森冷金屬光澤的儀器環繞著謝予安,密密麻麻的數據一串一串地顯示在電子屏幕上,彙成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海,像是剖開了一個活生生的人,連心臟的輕微搏動都要一覽無餘地展示給外人看。
黑色束縛帶將年輕人骨骼嶙峋的手腕牢牢地固定在金屬扶手上,隨著呼吸輕輕顫抖著,微張的指縫之間可以看到掌心橫七豎八的一串血痕,皮開肉綻地交纏在一起。
那是一串簡潔的字母,仔細看就能看出來,是聯盟通用語簡寫的一個名字。
——Zhouyan.
不知道他是在哪裡劃出來的,尖銳的床角或是某台儀器的邊沿,或許是什麼脫離監管的小物件,但是隻要時間夠長,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就足夠在皮肉上留下痕跡。
氣急敗壞的聲音逐漸遠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徹底地放棄了他。
隨後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謝予安耳邊響起來,他問道:“zhouyan?”
“這是誰的名字嗎?他是誰?你還記得他嗎?”
“他是……”謝予安聽見自己絲毫不帶起伏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房間之內。他正忍耐著巨大的痛苦,臉上的冷汗隨著說話的動作一滴一滴下落,劃過了乾裂慘白的唇角。
雙手痙攣地攥緊金屬扶手,記憶飄向遠方,他看著光怪陸離的半空,好像已經找到了問題的答案,隨後如釋重負一樣地笑起來。
他喃喃道:“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長而久的寂靜之後,有人豁然起身,一把抓著他的頭發迫使他抬起頭。
大片光暈和空白在斜謝予安的眼前暈開,進入他耳膜的不再是剛才斯文溫和的聲音,而是一個帶著無儘的惱怒和氣急敗壞的聲音:“你是、是我最完美的實驗成果,不可能在這兒失敗!”
謝予安極力地睜開眼,企圖看清眼前的人。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最好的成果——”
“是我們、上千人的心血……”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失敗……不可能失敗!!”
怒吼聲忽然被聲浪掀翻,隨後一頭墜向無邊無際的烈火之中,混合著鮮血、慘叫和硝煙的味道飄向遠方。
但是恐懼的餘韻仍舊讓人心驚。
謝予安宛如從夢中驚醒一般,陡然睜開眼。
眼前蒼白的光暈猛地定住,而後謝予安才反應過來這是哪裡。
“爸爸?”他緩緩呼出了一口氣,一低頭,才看到尖耳朵的小家夥正從枕頭上往他胸口爬,此時正驚喜地跳過來:“爸爸!你醒啦!”
“……花花?”
謝予安抿了抿唇角,竟然沒覺得乾澀,想到昨晚的幾個模糊的片段,謝予安猛地沉默了起來。
“哢噠”一聲,有人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門。
四隻眼睛同時看了過去。隻見早就換了一身常服的周延走進來,很是自然地看了一眼謝予安,道:“李副官剛剛發了通訊過來,現場已經搜查完畢,沒有其他人員傷亡,那株海草的基因碎片已經送去檢驗了。”
“現場出現的唯一一具屍體確認是死於腦部重度感染,檢驗報告兩個小時之前已經發到了你的郵箱。”
“還有……因為這個事情常委會下午安排了一個會議,秘書兩分鐘之前過來問你能不能出席。”
他態度太自然了,反而把謝予安搞得有點愣。
“確認出席。讓秘書提前一個小時通知我,告訴李保羅,會議結束之前我處所有人員不接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