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田熹眼睛裡麵的光芒一閃,他整個人就定在了原地。
隨著向導精神網鋪開,他緩緩地抬頭看向實驗室中間——隔離倉之中幾乎失去了活性的波西尼亞海草忽然抽搐痙攣了起來,像是被從睡夢中喚醒了一樣。它從“一團”變得張牙舞爪,朝著田熹的方向瘋狂爬了過去緊緊貼在了玻璃壁上。
田熹驚喜道:“你看,這不就成功了!”
他閉上眼,身體的感官和“模擬”選中的生命體緩緩融為一體——刹那之間,田熹的視覺、聽覺、嗅覺同時喪失,神經元和波西尼亞海草觸須頂端的感官器相連。
瞬間鋪天蓋地的漆黑和冰冷從腳底一路席卷上了頭頂,田熹感覺自己轉瞬之間就已經置身於一望無際的深海,然後無限延展開了身體,所有的感官都變得模糊,隻有屬於海洋的蓬勃的、宏偉的氣息包裹住了他。
仿佛置身於深海的中心。
田熹跟隨著低級的生物的本能,在大海的力量麵前俯首稱臣,把自己的意識壓低幾乎無法察覺的微小。
生物的本能好像是一種根深蒂固於血脈的召喚,棲息在海底的生物靜靜地聆聽者。田熹閉上眼,靜靜聽著。那不是哪一種語言,如同某一種奇異的電碼。
田熹擰著秀氣的眉頭,儘量用最接近的語言來表達自己所聽到的信息。
——“吾主……譴我前來。”
“我的同類,向你問好。”
“……問好?”田熹緩緩地睜開眼,“模擬”能力結束,他疑惑地道:“它們所說的同類是說張帆嗎?如果說是生物共感讓波西尼亞海草錯誤地把張帆認為是自己的同類,那倒是也有可能。”
謝予安道:“你認為是波西尼亞海草量子獸向導把它們引到中央城來的?”
“問題就在這個向導身上,你肯定沒有把檢測重心放在他身上。”田熹透過玻璃目光灼灼地看向謝予安,問道:“他腦子裡那麼大的一塊腦組織沒了,這非常不同尋常,你們都不好奇嗎?”
謝予安:“你的想法?”
田熹斬釘截鐵道:“他被寄生了。”
“寄生?”
“是的。大腦——眾所周知,向導和哨兵為什麼具有特殊能力,就是因為他們的大腦開發程度遠超普通人,但是你們忘了人的大腦本身是不能進化的,為什麼這個張帆在腦損傷如此嚴重的情況下,死亡時間卻被確定在波西尼亞海草出現的同一時間,就是因為他的身體內還有其他生命體征,但是卻不是張帆本人,他隻是另一個生物的容器而已。”
田熹像是解出來了一道題的傻學生,樂嗬嗬的,生怕謝予安聽不明白:“就是他的腦子被吃掉啦。”
謝予安眉頭一擰:“我們沒有檢測到其他的生命體征,那你判斷寄生物是什麼?”
“你沒把他的腦子留給我,我無法判斷,而且現在過去這麼久了,很多寄生生物在脫離宿主之後都很難長時間存活,有腦子也很難檢測得到。”
田熹道:“但是能夠寄生在生物大腦中,並且影響宿主思維的寄生物就那麼幾種,你給我更多張帆的資料,我也不是不可以推測一下。”
謝予安略微思考片刻,就道:“好,今天就到這兒,你先出來吧。”
田熹眼睛發亮,“嗯嗯嗯”地點頭,和幾個研究員告彆,洗手準備離開實驗室了。
謝予安屈起指節頂著下頜骨。
“你從哪兒找來的這麼一個小孩兒?”
身後玻璃門朝著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