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安抬眼,目光直直鎖定了坐在會議桌末尾的周延——那小子一臉專注,一眼看過去絲毫看不出來在會議上騷擾上司的心虛。
謝予安眉梢危險地一挑。
坐在和周延同一個方向的卜子平忽然感覺到脖子後麵一涼,頭頂上一道陰森的目光揮之不去,看得他汗毛倒豎。但是卜子平都不敢轉頭,於是悄悄偏過頭:“我怎麼覺得老大在看我?”
另一邊的彭陽:“嗯?”
“我什麼也沒做好不好,看我乾嘛?”
彭陽:“不知道,可能你們老大就是這麼……”
忽然傳來兩聲指節輕扣桌麵的聲音:“卜子平。”
卜子平:“!!!”
“到!”他立馬站起來,轉過頭,沒有任何懸念地被頂頭上司危險的目光鎖定了。
謝予安涼涼問道:“需要給你們五分鐘出去聊聊?”
卜子平:“不、不需要。”
“專心一點,小動作比嬰兒還多。”謝予安瞥他一眼,目光轉向艾琳:“繼續。”
卜子平連忙坐下了,眼神示意彭陽:“我怎麼覺得老大他在指桑罵槐?”
彭陽被新上司側麵給了個下馬威,也很慫:“那誰知道呢?”
被罵的那個“槐”——周延低下頭,忍住唇角的笑意。
餘光裡謝司長正襟危坐,因為場合正式,額前的碎發還齊整地向後捋,露出光潔的額頭。他搭在桌沿上的被雪白的手套包裹著,和一絲不苟的襯衫袖口交彙到了一起。
隻有周延知道,貼著謝長官溫熱的手腕,還有一圈被體溫浸透的金屬。
像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烙印。
“謝司,追蹤的資料顯示,死者張帆,在六十七天之前,曾經到天使島——”卜子平把大屏幕投影打在半空,圈出來一個亞洲區域東南部的小點。
“這裡,參加一個公益組織的實地考察項目,並且在這裡逗留了三天。”電子屏幕亮起來,另一頁調查案卷展開:“根據我們從張帆的醫療記錄查到的信息,從天使島回來之後,張帆確實在短時間出現了類似嘔吐,頭痛,感染的症狀,而且多次在中央城就醫治療,但是當時並沒有查出是什麼原因,症狀消失之後醫院開具了出院同意書。”
“嗯,和我們原來的推測基本符合。”
謝予安打開另一份報告。
半空之中的光影幽藍色鋪開,很快形成一隻小蟲的形象,並且在模擬活體一樣迅速爬動起來。
“根據同等作用下對照試驗的結果,我認為死者張帆實際上在事發日前一周左右就死亡了,後來我們在他身上檢測到的生命體征其實就是寄生在他身上的一種寄生生物。”謝予安道:“新曆以來,各種變異和進化生物層出不窮,寄生在張帆身上的就是這種——實驗人員為這種新型寄生生物命名為‘海獺弓形蟲’,這種寄生物在前國家時代科研人員第一次在海獺身上發現,是聯盟迄今為止記錄在冊的六十七種進化寄生生物之一。”
“這種寄生蟲寄生在張帆的大腦中,並且短暫控製了張帆的思維,從而大幅度提升了張帆的向導特殊技能——‘植物精神共感’這個能力’的強度,將波西尼亞海草吸引到了中央城區。”
“所以……”李保羅問:“這些波西尼亞海草,一直都是以這種形態存在的?隻是張帆把他們引到城區來了?它們的來源是哪兒?”
“不不不李副,這個問題還不明確。”
卜子平連忙展示另一份資料:“波西尼亞海草第二次出現的時候,我們安排了生物追蹤,但是追蹤範圍僅僅到了中央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