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人員看了一眼,不知道看到了誰,忽然問:“這次任務結束,下半年……要不要我做主,把你父母的陵墓移到第一區自由墓園?”
他打量著年輕人的眉眼,卻見謝予安帶了點驚愕地一抬眉,說:“那就不必了,自由墓園可是聯盟的烈士碑林,先生是想膈應誰?”
蘭伯特當然沒想膈應誰,他從謝予安臉上看到近乎“嘲弄”的神色,就自然而然地跳開了話題,繼續往前走:“我早知道你的意思。”
謝予安臉上笑容收斂,跟了上去。
“你最近和斯年鬨了些不愉快?”
謝予安毫不避諱,坦蕩道:“他手伸得太長了。”
蘭伯特負手,站在獵獵風吹的飛機跑道上:“他是個有野心的孩子,也很有能力,但做起事來太偏激不留餘地,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壓著他……我倒是希望你們兄弟能相互照應。”
他見謝予安不吭聲,暗暗地歎了口氣。他拍了拍謝予安的肩頭:“時間差不多了,去吧。”
“是。”
謝予安端正地行了個軍禮,轉過身,大步走向專機。
他隻遠遠一揮手,等待已久的武裝部隊軍靴一碰,迅速集結登上了舷梯。
蘭伯特在跑道邊駐足許久,直到親衛長上來請他離場。
“距離我第一次扛著槍上戰場,已經過去了整整六十年了……六十多年過去了。”機場已經看不到謝予安的身影,指揮官提前進登上指揮艙,隻有地勤人員奔出來最後一遍安全檢查。
這位親衛長還十分年輕,張了張嘴,卻沒有接上這個話題。
蘭伯特卻不繼續,擺擺手,轉身就走。
那樣鋒芒畢露的一個年輕人,像是一柄駭人的刀。
握不住這把刀的人,這輩子都要提心吊膽,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被刀鋒切開了脖子,血濺三尺。
專機上。
指揮官就位,駕駛員的聲音隨後響起來:“報告——指揮官,本次航程預計一小時二十分左右,將在天使島南部軍用機場降落,請指示。”
謝予安剛剛脫了那一身中看不中用的軍裝換上特種作戰的裝備,正慢悠悠地戴上戰術手套。
聞言,他往通訊屏幕上看了一眼。
隔著一塊屏幕對上謝予安投過來的目光,駕駛員瞬間宛如被什麼冷血動物鎖定了,無端一激靈。
“不用等到機場。”
謝予安優美的唇角微微一挑,居然露出一個貨真價實的微笑。指揮官在專機上有絕對的控製權,一張地圖悄無聲息地彈出來,出現在駕駛員麵前。
謝予安標下一個點。
一個小時之後,剛剛靠近天使島北端。
“報告指揮官——”通訊器裡,朱恩冷聲道:“所有人準備完畢,請指示。”
謝予安推上護目鏡,抬手一敲通訊器:“好。最後提醒各位,我們隻有一個小時。”
隨著他話音落地,剛剛調整到適宜高度的飛機尾部艙門悄無聲息地推開,席卷的風聲迅速占據左右人的耳膜。
“請求聯絡,天使島軍用機場塔台。”
駕駛艙中,駕駛員磕磕巴巴地發出通訊申請,出了一身冷汗:“原定中央城區時間,上午9時30分降落專機、設備故障,具體原因還在排查中,延遲降落——”
“預計30分鐘。”
透過駕駛艙的監控係統,在飛機懸停的幾秒之間,幾個黑點像是從戰鬥機上滾下來的炮彈,一言不發地紮進了長條形的海島。
“塔台收到,這裡是天使島軍用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