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這場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讓無數人膽戰心驚的航程終於結束了。
謝予安剛剛帶著人走下舷梯,迎麵就看見了帶著浩浩蕩蕩一眾親衛副官等在地麵的杜蘭德。
這位大爺到哪兒哪兒就得雞犬不寧,但是這人自己卻是依舊淡定自若,不管在哪兒都像是回了自己家。
謝予安唇角一彎,下意識做出來一個客套而恰到好處的表情,然而剛剛彎了一半,就被細微曖昧的痛覺打斷了——周延那個混賬牙尖嘴利,直接在謝予安唇角磕出來一小塊傷口。
但是好在這一時半會兒沒結痂,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不會有損謝司長的威嚴。
他這要笑不笑的臉一擺出來,杜蘭德心裡登時就是一咯噔——莫非謝予安是提前知道什麼了?
或者說,實驗基地的事兒就有他的手筆?
“ 謝司!”
杜蘭德微微一笑,作為前輩,竟然率先上前了一步,對著謝予安伸出手,笑容熱切:“可算是平安落地了,我這一顆心終於落回肚子裡了!今天這一趟走得,不容易吧?”
謝予安微微一笑,上前和杜蘭德略微一握手:“總指揮,您太客氣了。”
他略微一按眉心,真情實感道:“久等,本來從中央城出發都是好好的,誰知道半路飛機出了故障。待會兒還麻煩上校替我找幾個工程師上飛機看看,就這麼幾步路,誰知道會出這種岔子,這一趟可真是……”
杜蘭德一抬眉,道:“哎,好好好……各位都辛苦了。”
“謝司移步,我們這地方,放在上個世紀就是老少邊窮地區,沒什麼好招待的,還請謝司和各位多多擔待!”
周圍一圈人整整齊齊地跟著兩個人移動,又不近不遠地離了幾步的距離。
“您實在是太客氣了。”
謝予安微微搖頭,好像是離了人盯著,笑容都跟著懶散了兩分,看上去和傳聞一樣倨傲:“不瞞您說,我覺得委員會那群老先生多半是老糊塗了,小小的一個生物襲擊也值得這樣大動乾戈?他們怕不是忘了聯盟建立之初受到的大規模變異生物襲擊?當時多大的陣仗,現在全聯盟還有半點兒影子嗎?”
杜蘭德聞言,眼珠子一轉,頓時道:“那……謝司的意思是?”
“人老了,就一門心思求安穩,我們能怎麼辦?”謝予安沉默片刻,看上去十分無奈,低聲道:“杜上校是我敬重的前輩,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這回他們甚至請了蘭伯特老將軍出麵給我施壓,我實在是不好推脫,所以——”
這話說得相當明了,就差跟著補一句“懂的都懂。”了。
杜蘭德微微一愣,陡然之間明白了謝予安的意思,連忙道:“是、是……蘭伯特將軍身體還好吧?我還是上回回中央城述職的時候見過他老人家,謝司返程的時候,還勞煩替我向將軍問好。”
謝予安伸手撫了下肩頭,利落道:“沒問題。”
謝予安的發質細軟,很黑,以前讀書的時候經常被軍帽壓得貼著腦門。
但是現在,他仍舊穿著製服,頭發悉數向後捋,露出來額頭和眉眼,那一點青澀的味道滌蕩乾淨了,談笑之間,眼眸深處都透著不可捉摸的深意。
杜蘭德上校顯然十分夠意思,軍事基地的接待處十分貼心,暫時安排其他隨員就地休整。
那邊謝予安正在和杜蘭德還有幾個副官說話。謝予安本來就話不多還嘴毒,隻抱著手臂站著,不時應上一句簡短的話。
彭陽湊到周延耳邊,幸災樂禍地說:“杜蘭德這老狐狸,要完。”
周延靠著椅背,一言不發。
“不愧是謝老大,真能忽悠啊。”彭陽下巴尖往那邊一點,滿臉佩服,心道謝予安這胡說八道的功夫,難怪能把周延耍得團團轉好幾年回不過來味兒。
周延抬起眼,涼涼道:“彆人的地盤,少說兩句。”